我退休金8000,每月补贴儿子6000。这是我作为父亲的责任。晚饭时,
儿媳突然说:“爸,以后只给2500吧。”我呼吸一滞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她眼神真诚:“剩下的钱,您自己留着花,享受生活。”我瞬间红了眼眶,儿子望着我,
笑得坦荡。那一刻,我感觉幸福,
原来可以这样简单……01傍晚的霞光给客厅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。
我刚从楼下公园打完一套太极拳回来,儿媳李芸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开了。抽油烟机嗡嗡作响,
裹挟着红烧肉特有的甜香酱气,丝丝缕缕地往我鼻子里钻。“爸,回来了?快洗手,
马上开饭。”李芸从厨房探出头,额上沁着一层薄汗,白净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。
我应了一声,心里头热乎乎的。老伴走得早,我一个人把儿子赵磊拉扯大,
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清楚。如今儿子成家立业,娶了李芸这么一个懂事明理的媳-妇,
我这颗老父亲的心,算是彻底落了地。赵磊是搞IT的,工作忙,不爱说话,
但对我这个当爹的,孝心都在行动里。我身上这件新夹克,脚上这双软底运动鞋,
都是他一声不吭给我买的。饭菜很快上桌,四菜一汤,荤素搭配,都是我爱吃的。
红烧肉烧得油亮软糯,入口即化;清蒸鲈鱼鲜嫩,
只用了最简单的姜丝和葱油;还有一盘碧绿的炒青菜和一锅滚烫的豆腐汤。
我每月退休金8000块,在国企干了一辈子钳工,攒下的就是这点家底。儿子结婚买房,
我掏空了所有积蓄付了首付。他们小两口每月要还房贷,压力大,
所以我每月留下2000块自己零花,剩下的6000块准时打给儿子。我觉得这是应当的。
我是他爹,我不帮他谁帮他?我把这看作是自己作为父亲最后的责任和担当。饭桌上,
李芸给我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,肥瘦相间,颤巍巍地落在我的碗里。“爸,多吃点,
您最近都瘦了。”我心里一暖,嘴上却说:“你们吃,你们年轻人工作累,更要补补。
”赵磊没说话,只是默默地帮我盛了一碗汤,推到我手边。这孩子,性子像我,爱都在心里。
一家人安静地吃着饭,气氛温馨得让我有些贪恋。就在这时,李芸放下了筷子,
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看着我,认真地开了口。“爸,有件事我想跟您和赵磊商量一下。
”我心里咯噔一下,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。我最怕听到这种话,总觉得会是什么坏事。
赵磊也看向她,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。李芸清了清嗓子,话说得不快,
但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我的心上。“爸,您以后,每个月给我们的补贴,能不能少一点?
”我整个人都愣住了。少一点?这是什么话?难道是我给得太多,让他们觉得过意不去了?
我连忙摆手:“不多不多,你们压力大,我多帮衬点是应该的。”“爸,您听我说完。
”李芸的眼神很真诚,没有半点虚伪客套,“我和赵磊商量过了,
以后您每月给我们2500就行。”2500?这个数字让我呼吸都停滞了一瞬。
从6000到2500,这一下砍掉了一大半还多。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
第一反应是他们是不是嫌我烦了,想跟我划清界限。我的脸瞬间就白了,嘴唇哆嗦着,
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李芸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,声音放得更柔了。“爸,您别误会。
我们算过了,2500块,足够我们贴补每个月的物业水电和一些日常开销了。
房贷我们自己能应付。”她顿了顿,眼圈微微有些泛红。“剩下的钱,您自己留着花。
买点好吃的,添几件新衣服,或者跟您的那些老同事老朋友出去旅旅游。您辛苦了一辈子,
也该好好享受生活了。”“您要是总把钱给我们,自己什么都舍不得,我……我心里难受。
”说到最后,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。我的眼眶,唰地一下就红了。不是委屈,
不是害怕,是感动。原来,她是心疼我。我活了六十五年,除了我那早逝的老伴,
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,让我对自己好一点。我低着头,
不想让他们看见我一个大老爷们掉眼泪的样子,可那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,
不受控制地往下掉,砸在饭碗里,溅起小小的水花。赵磊一直没说话,此刻却伸出手,
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。我抬起头,对上他的目光。他冲我笑,那笑容坦荡又温暖,
像极了此刻窗外的夕阳。“爸,听小芸的。”他说。那一刻,
我所有的不安、惶恐、猜测都烟消云散了。我感觉自己被巨大的幸福感包裹着,原来幸福,
可以这么简单,就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真心实意地为你着想。我用力地点了点头,
声音因为激动而沙哑:“好,好,都听你们的。”那一晚,我激动得几乎一夜没睡。
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地盘算着多出来的这3500块钱该怎么花。
是不是该把家里那个用了十多年的旧冰箱换了?还是给自己买一套好点的渔具,
周末去水库钓钓鱼?甚至,我还想到了更远的,把这笔钱存起来,
以后给未出世的孙子孙女当教育基金。我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规划里,嘴都合不拢。
幸福的感觉还没有持续超过二十四个小时,第二天一早,
一通电话就将我从云端狠狠地拽了下来,摔进了冰冷刺骨的深渊。电话**尖锐地响起,
打破了清晨的宁静。我拿起手机,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——“桂兰”。是我唯一的亲妹妹,
赵桂兰。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意,想着正好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。可我刚按下接听键,
还没来得及开口,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劈头盖脸的质问,语气尖锐得像一把刀子。“哥!
你什么意思?!”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吼得一愣,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,
生怕被还在睡觉的儿子儿媳听见。“桂兰?怎么了这是?一大早的……”“怎么了?
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!”赵桂兰的声音又拔高了八度,充满了火药味,
“你给小浩的钱怎么少了那么多?你是不是不想让他活了?你这个当舅舅的怎么这么狠心!
”小浩?钱?我脑子一片混乱,完全没跟上她的逻辑。我支吾着解释:“什么钱?
桂兰你弄错了吧?我给的是小磊的钱……”“你别跟我装糊涂!”赵桂兰粗暴地打断我,
“你每月给赵磊6000,我不知道吗?”“那里面有3500是转给小浩创业用的!
你忘了?”“你答应过我的!现在怎么回事?”“这个月就打了2500过来!
剩下的3500呢?被你那个好儿媳吞了?”我的大脑“轰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心里好像被人狠狠地凿开一个洞,冷风呼呼地往里灌。2500。原来李芸说的2500,
是这么精准地计算出来的。她不是心疼我,她是……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?
我的手心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,电话听筒都有些握不住了。
赵桂兰还在电话那头哭天抢地地控诉。“哥啊!你怎么能这样啊!小浩创业多不容易,
到处求爷爷告奶奶,就指望你这个亲舅舅拉他一把!你现在说断就断,不是要他的命吗?
”“当初爸妈临死前怎么交代的?让你好好照顾我这个妹妹!你就是这么照顾的?
看着我儿子走投无路?”她把早已过世的父母都搬了出来,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,
狠狠扎在我的心上。我被她说得满心愧疚,
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一个言而无信、冷血无情的罪人。我的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,
对着电话连连道歉:“桂兰,你别哭,你别哭……是哥不对,哥没想那么多……下个月,
下个月我一定给你补上……”“下个月?项目等得了吗?客户等得了吗?”赵桂兰不依不饶,
“我不管,你今天必须把钱给我补上!不然小浩那边出了事,我跟你没完!”挂了电话,
我整个人都虚脱了,颓然地坐在床边。手心冰凉,后背却全是冷汗。昨晚饭桌上,
儿媳那张真诚关切的脸,和刚刚电话里妹妹那副歇斯底里的嘴脸,在我脑中疯狂交战。
一边是温情脉脉的体贴,一边是理直气壮的逼迫。那刚刚萌生出的幸福感,
此刻已经荡然无存,只剩下被一个沉重秘密压得喘不过气的负罪感。我,
好像掉进了一个自己亲手挖的坑里。02我在房间里坐立不安,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老兽。
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。一边是儿媳李芸的体贴和儿子赵磊的支持,我不想辜负他们的孝心。
另一边是妹妹赵桂兰的哭诉和逼迫,那是我的亲妹妹,我唯一的亲人,
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和侄子陷入困境。我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家庭和睦,
最怕的就是亲人之间生分。权衡再三,一个懦弱的念头占据了上风:两边都不能得罪。
我决定不能让儿子儿媳为难,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一直用补贴他们的钱去接济妹妹。
我悄悄地走到床边,弯下腰,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了灰的旧木箱。这是我藏私房钱的地方,
里面是我这几年省吃俭用,从每月2000块生活费里一点点抠出来的几千块钱,
本来是预备着自己万一有个头疼脑热,不用麻烦孩子们。我数了数,一共四千二百块。
我抽出三十五张红色的钞票,小心翼翼地塞进一个信封里,准备下午趁着儿子儿媳上班,
偷偷给妹妹送过去。只要把这个月的窟窿补上,下个月我再想办法,总能应付过去。
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感觉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了地。可我还没来得及出门,
门铃就被人按得震天响,急促又粗暴,一下接着一下,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催命感。
我心里一惊,谁啊?透过猫眼往外看,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。是我的侄子,王浩。
他染着一头扎眼的黄毛,耳朵上还戴着亮晶晶的耳钉,嘴里嚼着口香糖,
一脸不耐烦地靠在门框上,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。我硬着生生地把准备好的信封塞回口袋,
整理了一下表情,打开了门。“小浩,你怎么来了?”王浩连声舅舅都没叫,
直接一把推开我,自顾自地走进了客厅,那双新潮的运动鞋在地板上踩出脏兮兮的印子。
他一**陷进沙发里,翘起二郎腿,抖着脚,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,像巡视自己的领地。
“舅,我妈说你这个月资金紧张?”他吹破了一个口香糖泡泡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
“我这不是亲自上门来拿一下嘛,我那边公司等着发工资呢,急着用钱。
”他的语气理所当然,仿佛不是来要钱,而是来取属于他自己的东西。我尴尬地搓着手,
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。我这个侄子,从小被我妹妹宠坏了,嘴甜,会来事,
但就是不走正道。高中没毕业就混社会,干什么都三分钟热度,前几年说要创业,
我妹妹就让我帮衬着点。我看着他现在这副样子,心里实在没底,但话到嘴边,
还是软了下来。“小浩,钱……舅舅回头给你送过去,你先……”我的话还没说完,
大门处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。是赵磊和李芸下班回来了。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。
赵磊看到沙发上的王浩,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,眼神冷得能掉出冰碴子。
李芸的表情则没什么变化,只是在看到王浩脚下那片污渍时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
然后不动声色地换了鞋,将我和赵磊的拖鞋摆好。王浩看到他们,非但没有半点收敛,
反而扯出一个阴阳怪气的笑容。“哟,我哥和我嫂子回来了?来得正好,
我正跟我舅说钱的事呢。”他站起身,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,
慢悠悠地说:“我跟你们说啊,我这创业的钱可不能断,那是我亲舅舅心甘情愿给的,
你们小两口可别惦记着独吞啊。”这话里的挑衅意味,傻子都听得出来。我急得脸都红了,
刚想开口打圆场,赵磊已经冷冷地开了口。“那是爸的退休金,是他自己的钱,
不是你的提款机。”赵磊的声音不大,但每个字都像冰块,砸在温暖的客厅里。
王浩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,他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赵磊会这么直接地怼他。
他三两步冲到赵磊面前,伸出手指着赵磊的鼻子,破口大骂:“赵磊你算个什么东西!
要不是我舅每月接济你们六千块钱,你们能在这城里买得起房?开得上车?
一个靠老子养活的废物,还好意思教训我?”“我告诉你,这家里我舅说了算!
他乐意给我钱,你管得着吗!”“废物”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,
我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。我可以容忍他说我,但我不能容忍他这么侮辱我的儿子!
赵磊是为了这个家才默默承受,他怎么能这么说!我急忙冲上去,想把他们拉开:“别吵了!
都别吵了!都是一家人,像什么样子!”客厅里乱作一团,
我的声音被淹没在王浩的叫骂声里。就在这时,一个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王浩。”是李芸。她一直站在玄关处,此刻才缓缓走过来,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,
眼神却像X光一样,能把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“你说得对,爸的钱是爸的,
他想给谁是他的自由。”王浩一愣,似乎没想到李芸会这么说,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。
我心里却是一沉,小芸这是什么意思?她要妥协吗?只听李芸话锋一转,
继续用那种不疾不徐的语调说道:“不过,既然你说这钱是给你创业用的,
那就不算是‘给’,应该算是‘投资’。你如果真的需要资金,可以,没问题。
”她看着王浩,眼神锐利。“请你列出一份详细的资金用途明细,写下一张正式的借条,
注明还款日期和利息。”“如果你说的是‘创业’,那就更好了,
”“请你把你的商业计划书、公司注册信息、近半年的流水和财务报表,拿出来给我们看看。
”“我们作为家人,总要了解一下你的项目前景,这也是对爸的投资负责,不是吗?
”一连串专业名词从李芸嘴里说出来,清晰、冷静、逻辑满分。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王浩被这番话噎得目瞪口呆,那张嚣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嘴巴张了几次,
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商业计划书?财务报表?他哪有那些东西!我站在一旁,
震惊地看着我的儿媳妇。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温柔贤惠的普通会计,
却没想到她有如此犀利干练的一面。她三言两语,就撕开了王浩“创业”的华丽外衣,
把他逼到了墙角。王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,恼羞成怒之下,他狠狠地一脚踹在茶几上,
发出“哐”的一声巨响。“你们给我等着!”他扔下这句狠话,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,
灰溜溜地摔门而去。客厅里恢复了宁静,只剩下被踹歪的茶几,和我们三个人沉重的呼吸声。
我看着地上的狼藉,再看看一脸冰霜的儿子和冷静异常的儿媳,只觉得丢人,无地自容。
家里的平静,被彻底打破了。而我,夹在中间,像个小丑,无力又难堪。
03王浩摔门而去的第二天,报复来得又快又猛。我下楼去扔垃圾,刚走到单元门口,
就被几个老邻居围住了。“老赵啊,你可得想开点。
”平时跟我一起下棋的李大妈拉住我的胳膊,一脸同情地看着我。“是啊,儿孙自有儿孙福,
别太为难自己。”旁边择菜的王阿姨也附和道,眼神里充满了怜悯。
我一头雾水:“怎么了这是?”李大妈压低了声音,神神秘秘地说:“我们都听说了。
你那儿媳妇,管得也太宽了,连你的退休金都扣下了,不让你花。儿子也不向着你,
这日子过得憋屈吧?”“什么?”我如遭雷击。“**妹都跟我们说了,”王阿姨接过话头,
“说你儿子儿媳图谋你的退休金,不让你接济娘家亲戚,就差没把你扫地出门了。哎,
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啊!”“现在的小年轻,眼里哪里还有老人?就是把你们当提款机!
”一句句闲言碎语像一把把沾了毒的刀子,刀刀见血,扎得我体无完肤。我的脸涨得通红,
气得浑身发抖。赵桂兰!她居然恶人先告状,在背后这么诋毁我的儿子儿媳!我百口莫辩,
只能狼狈地从邻居们的包围圈里挤出来,逃也似地回了家。我攥着手机,
手指因为愤怒而不断颤抖,拨通了赵桂兰的电话。电话一接通,我就忍不住质问:“桂兰!
你在外面胡说八道些什么!谁虐待我了?谁图谋我的退休金了?
”电话那头的赵桂兰非但没有半点心虚,反而理直气壮地哭喊起来。“哥!
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吗!”“他们不让你拿钱帮小浩,不就是变相虐待你吗?
”“连自己的钱都做不了主,你过得还有什么意思?”“我也是帮你出出气!
让街坊邻居评评理,看看他们做得对不对!”这番颠倒黑白的强盗逻辑,
让我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“你……你这是胡搅蛮缠!”“我胡搅蛮缠?
”赵桂兰的哭声更大,充满了委屈和绝望,“哥,你要是不管小浩,他这辈子就真的毁了!
”“我们可是亲兄妹啊,你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!”“你忍心看着我一家子走投无路,
被高利贷逼死吗?”“高利贷”三个字让我心头一跳。但更多的是怀疑。
我第一次对妹妹的话产生了动摇。她的眼泪,她的哭诉,到底有多少是真的,
有多少是演给我看的?我被她哭得心烦意乱,一方面觉得她可怜,心又软了下来;另一方面,
一想到儿子儿媳被她污蔑成那样,我又觉得他们太冤枉了。我第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,
我过去几十年对妹妹的帮扶,到底是对是错?晚上,我没什么胃口,扒了两口饭就回了房间。
没一会儿,房门被轻轻敲响。是李芸,她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进来,
轻轻放在我的床头柜上。“爸,别听外人瞎说。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,
“我们才是一家人。发生任何事,我们一起扛。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。
”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,那里面没有一点的算计,只有纯粹的关心。我的鼻子一酸,
愧疚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。紧接着,赵磊也走了进来。他什么都没说,
只是默默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,放在我面前。“爸,这里面有五万块钱,
是我和小芸这几年攒下的。密码是您生日。”他看着我,眼神坚定。“您拿着,
想怎么花就怎么花,别委屈了自己。”我看着桌上的牛奶,看着眼前的银行卡,
再看看我这两个懂事的孩子。他们什么都知道了。他们知道我被妹妹逼迫,
知道我在外面受了委屈。他们没有一句质问,没有一句埋怨,而是用最直接、最温暖的行动,
告诉我,他们是我的后盾。我再也忍不住了,几十年的委屈、愧疚、感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
我像个孩子一样,捂着脸,失声痛哭。羞愧得无地自容。就在这时,
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,屏幕上又是“桂兰”两个字,像一个催命符。我不想接,
赵磊却拿过手机,按下了免提。赵桂兰决绝而冰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,
响彻在安静的房间里。“哥,我给你下最后通牒!明天之前,你拿不出五万块钱给我,以后,
咱们就不是兄妹了!”“你自己选吧!”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电话**脆地挂断。
那句“不是兄妹”,像一把冰冷的刀,斩断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情分。
我看着桌上那张承载着儿子儿媳心意的银行卡,又想到妹妹电话里的最后通牒,
整个人都陷入了天人交战的绝境。给,还是不给?这个选择,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撕裂。
04我一夜没睡,眼睛瞪着天花板,直到晨光熹微。脑子里两个小人一直在打架。一个说,
那是你亲妹妹,侄子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你一辈子都良心不安。另一个说,
你对得起儿子儿媳吗?他们辛辛苦苦攒下的血汗钱,你拿去填那个无底洞?天亮的时候,
我做出了决定。一个让我无比痛苦和羞愧的决定。我爬起来,脚步虚浮地走到客厅,
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张银行卡。我不能失去我唯一的妹妹。我只能……对不起儿子和儿媳了。
我正准备穿上外套去银行取钱,我的房门被敲响了。李芸走了进来,她的脸色很平静,
看不出喜怒。“爸,您要出去?”我心虚地把银行卡往口袋里藏了藏,
支吾道:“啊……我出去……随便走走。”李芸没有拆穿我,只是走到我的书桌前,
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放在了上面。她没有多说一句废话,直接把资料推到我面前。“爸,
您先看看这些。”我疑惑地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。那是一张照片,像素不高,有些模糊,
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——我的侄子王浩。他坐在一张麻将桌前,嘴里叼着烟,
脸上是赢了钱的张狂和得意,他面前,堆着一小堆红色的钞票。我的手开始抖了。
李芸又递过来几张纸。那是王浩在各个网络贷款平台的借款记录,
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条款看得我眼花缭乱。借款金额从几千到几万不等,利息高得吓人。最后,
是一组照片,是王浩频繁出入一家名为“澳门风云”的地下奇牌室的监控截图。
李芸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却像一把重锤,一下下砸在我的心上。“爸,
王浩从去年开始就染上了堵伯。他跟您和姑姑说的所谓‘创业’,从头到尾就是个谎言。
”“他拿走的每一分钱,都变成了赌桌上的筹码,填了赌债的无底洞。”“这一次,
他跟姑姑说要五万块,不是因为什么项目出了问题,而是因为他欠了高利贷,利滚利,
到了最后还款日了。”我感觉自己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,从里到外都凉透了。
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王浩在赌桌上笑得张狂的照片,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。
原来是这样。原来我这么多年的心疼,这么多年的帮衬,我省吃俭用抠出来的每一分钱,
我牺牲儿子小家的幸福换来的“亲情”,全都喂了堵伯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!
我像个傻子,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傻子!被他们耍得团团转!“爸,
”李芸的声音将我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,“这不是亲情,这是勒索。这个洞,
您永远也填不满。”“今天您给了这五万,明天就会有十万,后天就是五十万。
您准备用您的退休金,用我和赵磊的未来,去为他的赌债买单一辈子吗?”她的每一个字,
都像针一样,刺破了我用“亲情”编织了几十年的迷梦。我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,
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几十年的认知,在这一刻轰然崩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