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,听着门外锁芯转动的声音。
是的,我被自己的父母锁在了房间里。
从机场回家的路上,车内气氛凝重得像殡仪馆。妈妈一直在啜泣,爸爸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。我试图解释,但他们根本听不进去。
“那么多人都知道你要去相亲,现在说不去就不去,我们的脸往哪搁?”妈妈抽泣着说。
“那个男的有问题!他的前三任妻子都失踪了!你们不在乎我的安全吗?”我几乎是在尖叫。
“那都是谣言!”爸爸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,“中间人说了,那都是竞争对手散布的谣言!林家是正经商人!”
争论无果。回到家,他们直接把我推进房间,从外面锁上了门。
“好好反省一下!明天我们再谈!”爸爸隔着门说。
我瘫坐在地上,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。这就是我爱的父母吗?这就是所谓的“为你好”?
第二天一早,妈妈开门进来,端着一盘早餐。她的眼睛红肿,显然一夜没睡好。
“婷婷,我们好好谈谈。”她坐在床边,语气缓和了许多。
我沉默地看着她,等待下文。
“那个林家少爷,中间人给我们看了他的体检报告和心理评估,都很正常。那些传闻真的是谣言。”妈妈试图抚摸我的头发,被我躲开了。
“体检报告可以伪造,心理评估也可以作假。”我冷冷地说。
妈妈叹了口气:“你知道为了这次相亲,我们花了多少钱吗?不仅是我们,好多亲戚都凑了份子,说是给你的嫁妆...”
我惊呆了:“你们还收了亲戚的钱?”
“大家都是一片好心...”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原来如此。不只是面子问题,还涉及金钱。怪不得他们如此坚持。
“如果我去了,发现真有危险,你们会来接我吗?”我直视妈妈的眼睛。
她避开了我的目光:“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。那么多人都嫁到国外了,不都过得好好的?”
心沉到谷底。我知道再争论也没有用了。
妈妈离开后,我又被锁在了房间里。手机信号被屏蔽了,WiFi也被切断,我完全与外界失去了联系。
几近中午时,房门再次打开。这次是爸爸,拿着我的护照和机票。
“明天下午的航班。你今天好好休息,明天准时去机场。”他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“如果我还是不去呢?”
爸爸的眼神冷了下来:“那我们只能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了。”
门再次被锁上。**在门上,慢慢滑坐到地上。泪水无声地滑落,但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擦。
下午,妈妈又来了,这次拿着一件大红礼裙:“试试看,合不合身。见面的时候穿。”
我机械地试穿衣服,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。妈妈满意地点头,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眼中的绝望。
他们离开后,我打量着这个我从小长大的房间。书架上还摆着我学生时代的奖杯和照片,墙上贴着我年少时偶像的海报。这个房间承载了我多少梦想和回忆,而现在,它成了我的囚笼。
夜幕降临,房间陷入黑暗。我没有开灯,只是静静地坐在窗前,看着外面的世界。
忽然,一颗小石子击中了窗户。我愣了一下,又一颗。
我小心地打开窗户,向下望去。楼下,一个身影在黑暗中招手——是小雨!
我激动得几乎哭出来,急忙做手势让她小心。父母应该还在客厅,不能让他们发现。
小雨指了指后院的方向,又指了指手机,然后悄悄溜走了。
我恍然大悟。我的旧手机!因为换了新手机,旧手机一直放在抽屉里,可能还有电!
我急忙翻箱倒柜,终于找到了那部旧手机。幸运的是,还有百分之三十的电量!更幸运的是,这个手机号码父母不知道,所以没有屏蔽!
连上家里的WiFi(密码没变),我立刻给小雨发消息:「你怎么来了?」
「担心你啊!一整天联系不上,猜你被软禁了。怎么样,需要报警吗?」
我犹豫了。报警意味着与父母彻底决裂,而且这种事情警察很可能只会调解了事。
「先不用。但我需要你的帮助。」
「说吧,怎么帮?」
「明天他们肯定会押送我去机场。我需要你在半路上制造点混乱,帮我逃脱。」
「哇塞,搞得跟特工行动似的!具体计划?」
我们详细讨论了计划。小雨会租一辆车,跟踪我们去机场的路线。在一个红灯较长的路口,她会制造一场小追尾事故,趁乱帮我逃走。
「成败在此一举了姐妹!」小雨发来一个加油的表情。
「谢谢你,小雨。真的。」我由衷地感激。
「客气啥!记得请我吃大餐就行!」
结束对话,我把旧手机藏好,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希望。明天,将是我人生的转折点——要么获得自由,要么坠入深渊。
第二天一早,妈妈端来丰盛的早餐,态度异常温和。她甚至帮我梳头,像小时候那样。
“到了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,受了委屈就跟家里说。”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我忽然有些心软。他们或许方式错了,但内心深处还是爱我的吧?
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打消了。爸爸进来,冷冰冰地说:“车准备好了,走吧。”
去机场的路上,我紧张地观察着后方,寻找小雨的车。妈妈坐在我旁边,紧紧握着我的手,仿佛怕我突然消失。
“放松点,婷婷。”爸爸从后视镜看我,“我们不会害你的。”
我默不作声,继续观察车外。终于,在一处红灯较长的路口,我看到了小雨那辆显眼的黄色轿车,就跟在我们后面。
心跳加速。计划就要实施了。
红灯亮起,我们的车停下。小雨的车缓缓靠近,然后——“砰”!
轻微的撞击感传来,爸爸骂了一句:“怎么开车的!”
他下车查看情况,妈妈也好奇地转头望去。就是现在!
我迅速打开车门,冲向小雨的车。她已经打开了副驾驶门,我跳上车,她立刻踩下油门。
“站住!”爸爸的怒吼从后方传来。
小雨猛地加速,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。我系好安全带,回头望去,父母的车已经被远远甩在后面。
“成功了!”小雨兴奋地大喊。
我长舒一口气,浑身瘫软在座椅上:“谢谢你,小雨。真的...”
“别客气!现在去哪?”
我思考了一下:“去你那方便吗?他们可能会找到我家。”
“没问题!正好我室友出差了,你可以睡她房间。”
我们相视而笑,有一种共犯的默契与**。
然而,这种轻松没有持续多久。我的手机响了——是妈妈打来的。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起来。
“林婷婷!你真是反了天了!”妈妈的声音歇斯底里,“立刻回来!否则我们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!”
我深吸一口气,平静地说:“妈,我不是你们的附属品。我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。”
“选择?你懂什么选择?我们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!”
“那不代表你们的每个决定都是正确的。”我坚定地说,“那个林家少爷确实有问题,我绝不会去相亲。如果你们在乎的是面子,可以跟亲戚说是我临时反悔,把所有责任推给我就好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,换成了爸爸的声音:“婷婷,你太天真了。事情没那么简单。”
我的心一沉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们收了林家的彩礼。”爸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疲惫,“五十万。已经用来给你表哥还赌债了。如果你不去,我们不仅要退回彩礼,还要赔违约金...”
我如遭雷击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五十万?彩礼?表哥的赌债?
这些词语像重锤一样击打着我的神经。原来不只是面子问题,不只是亲戚凑的份子钱,而是实实在在的巨额交易!
我的婚姻,被明码标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