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岁,沈默看见邻家姐姐陆雪凝被哥哥沈彦堵在墙角,少年主动吻了上去,她身姿挺立,耳朵通红,却没有推开。
十八岁,沈默看见哥哥和陆雪凝手拉手见父母,商量结婚。
二十岁,沈默看见哥哥为了一个宝贵的出国名额,在结婚前一天跑了。
沈默追到巷口,对着哥哥的背影颤声喊:“哥!你不要她了,那……给我行不行?”
沈彦脚步一顿,回头漫不经心地挥挥手:“行啊,给你了。”
于是,为了两家的颜面,也为了他那点见不得光的私心,沈默换上了不属于他的新郎服,坐上了迎亲的吉普车,成了陆雪凝的丈夫。
三年过去了,他学着做饭,熨烫军装,将她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,可陆雪凝待他,始终像隔着一层化不开的冰。
他却依旧坚信,他会爱她很久很久。
直到这天,沈默照例去给陆雪凝送午饭,到了她办公的团部,想起她曾说过不能打扰她工作,便站在外面等。
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,淅淅沥沥,他把饭盒紧紧护在怀里,生怕雨水淋湿了里面的饭菜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陆雪凝始终没有出来,沈默担心她的胃病会犯,终于鼓起勇气,小心翼翼地走向她的办公室。
而后,看到了让他浑身血液都冻结的一幕——
那个在人前永远冷峻威严的陆团长,此刻正半蹲在地上,而她面前,坐着消失了三年的沈彦。
陆雪凝的手,正小心翼翼地、极其温柔地握着沈彦的脚踝,轻轻揉按。
“嘶……轻点儿。”沈彦皱眉道。
陆雪凝动作立刻放得更轻,抬头看他,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:“这个力度呢?”
沈彦看着她,忽然噗嗤一声笑了。
“笑什么?”陆雪凝问,声音低沉温和。
沈彦唇角弯起: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……你可是我弟弟心心念念的人啊。他现在还在外面淋着雨,巴巴地等着给你送饭呢。结果,你却在这儿给我揉脚,不知道他要是看见了,会不会哭鼻子。”
陆雪凝声音平静无波,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,狠狠扎进沈默的心口:
“我不在乎他哭不哭。”
“我只在乎你疼不疼。”
这两句话,如同惊雷,在沈默耳边炸开。
他整个人僵在原地,怀里的饭盒变得滚烫,几乎要拿不住。
“小沈?来找陆团长的?怎么不进去?”一个路过的干事看到他,诧异地问道。
这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。
沈默看到陆雪凝抬起头,目光朝门口扫来,他心里一慌,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被抓住,也顾不上解释,抱着饭盒踉踉跄跄地转身就跑。
雨还在下,比刚才更大了。
豆大的雨点砸在他身上、脸上,冰冷刺骨,他却浑然不觉。
他只是拼命地跑着,仿佛这样就能逃离那令人窒息的画面,逃离她那残忍的话语。
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流,咸涩无比。
他不明白,为什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