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尸体与那张黑色名片那个女人死的时候,眼睛还睁得大大的,
死死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。那是晚上九点零三分。海棠花园的别墅区里静得像一座坟墓,
只有窗外的雨声在拼命掩盖屋内的死寂。
我手里握着那尊沉甸甸的铜制奖杯——那是我去年获得的“年度杰出企业家”奖杯,
底座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和几根缠绕的长发。她叫林蔓。十分钟前,
她还在威胁要毁掉我的一切:我的公司、我的名声,还有我那个身为市议员岳父的妻子。
她说如果我不拿出两千万,明天的头条就是“知名企业家张扬包养女大学生,始乱终弃”。
争执中,她扑了过来。我只是本能地挥起了手边的东西。一下。就一下。世界安静了。
我瘫坐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,看着鲜血像一条蜿蜒的小蛇,慢慢爬向沙发的边缘。
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,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。我完了。警察会来,媒体会蜂拥而至,
我会从云端跌入地狱。我要处理掉她。但我怎么处理?我有钱,有权,
但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体力活。这里是高档小区,到处都是监控,保安每半小时巡逻一次。
就在我颤抖着掏出手机,准备搜索“如何销毁证据”这种蠢问题时,
一张黑色的卡片从我的西装口袋里掉了出来。那是一个月前,我在一次私人酒会上,
一个举止优雅却面容模糊的老人塞给我的。他说:“张先生,
人总有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的时候。如果那天来了,打这个电话。我们只处理‘垃圾’。
”当时我以为他在开玩笑,随手揣进了口袋。现在,这张卡片就在血泊边上,
像是一道黑色的救赎。卡片上没有名字,只有一串数字。我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号码。
响了一声。就被接起。“地址。”声音经过了变声处理,听不出男女,
只有一种金属般的冰冷。“海棠花园A区12栋,我……我这里有个意外……”“人死了吗?
”“……死了。”“如果是意外,收费五百万。如果是谋杀,一千万。如果是更麻烦的人物,
另算。”“是意外!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!”“把窗帘拉上。别开门。别挂电话。
十五分钟后到。”电话那头传来了盲音。我看了看表,九点十五分。九点三十分,
门铃准时响起。没有急促的敲门声,只有三声有节奏的、礼貌的“叮咚”。我透过猫眼看去。
门外站着一个男人。他穿着一身极其合身的黑色风衣,戴着黑色的皮手套,
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、像是大提琴盒一样的箱子。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清理尸体的罪犯,
更像是一位即将登台演奏的艺术家。我打开门,冷风裹挟着雨水灌进来。“张先生,晚上好。
”他微微欠身,露出一张苍白、消瘦但轮廓分明的脸。他看起来三十多岁,
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,“我是负责清理的K。”他没有看我,而是径直越过我,
走进了客厅。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,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他看到了地上的林蔓,
又看了看我手里的奖杯。“钝器击打颞叶,一击毙命。运气不错,出血量不算太大。
”K放下那个巨大的箱子,打开,
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工具、化学试剂和一卷卷巨大的塑料膜。
“这……能处理干净吗?”我结结巴巴地问。K没有回答,他只是戴上了一副护目镜,
然后递给我一副手套。“张先生,通常我们不要求客户动手。但今晚雨很大,泥土松软,
是个好机会,但我需要你帮忙搬运。”接下来的两个小时,是我这辈子最漫长的噩梦。
K的专业程度令人发指。他没有直接搬动尸体,而是先用一种奇怪的喷雾喷洒了整个地毯,
血液在这种喷雾下迅速凝固、分解。他用手术刀精准地切下了沾血的地毯纤维,
动作细腻得像是在做眼科手术。林蔓被他折叠——是的,
折叠——进了一个并不大的真空袋里。他似乎精通人体骨骼结构,
知道如何让关节脱位以便于收纳。“我们要把她带去哪?”我颤抖着问。“不是‘我们’,
是我。”K一边擦拭着地板缝隙,一边淡淡地说,“张先生,您的任务是支付一千万,
并忘掉今晚的一切。”凌晨一点。客厅焕然一新。
地毯被换成了备用的(我甚至不知道我家里有备用地毯,K居然在储藏室找到了),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柠檬草香氛,完全掩盖了血腥味。
K提着那个现在变得沉重的大提琴箱子,站在门口。“转账账户在这个U盘里。阅后即焚。
”他递给我一个小巧的银色U盘,“张先生,祝您做个好梦。”他消失在雨夜中,
就像从来没来过一样。我瘫软在沙发上,浑身湿透。结束了。真的结束了。
但我当时并不知道,真正的噩梦,才刚刚开始。第二章:消失的边界第二天,
林蔓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没有报警,没有寻人启事。她的学校以为她请假回了老家,
她的父母以为她还在学校。K的处理完美无缺。我照常上班,开会,虽然心惊肉跳了一周,
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那种恐惧逐渐被侥幸取代。直到那一周后的周五晚上。我回到家,
推开门,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。我愣住了。我妻子这周去欧洲出差了,
保姆也被我辞退了(因为那个意外),家里应该空无一人才对。我脱下鞋,走进餐厅,
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。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,红酒已经醒好。而在厨房里,
一个穿着我的围裙的背影正在忙碌。他转过身,手里端着一盘清蒸鲈鱼。那是K。
他脱掉了那身黑色的风衣,穿着一件白色的居家T恤,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邻家大哥。
“回来了?”他微笑着说,语气自然得仿佛他是这个家的男主人,“洗手吃饭吧,鱼刚蒸好。
”我感到一阵眩晕,后退了两步,撞在门框上:“你……你怎么进来的?你想干什么?
钱我已经转给你了!”K把鱼放在桌上,解下围裙,甚至还要帮我拉开椅子。“张先生,
别紧张。钱我收到了,数目没错。”他在我对面坐下,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,
“但是我最近遇到点小麻烦。我的上一处……住所,被警方盯上了。
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。大概一两个月。”“这不可能!”我吼道,
“你必须马上离开!否则我就……”“报警?”K挑了挑眉,抿了一口酒,“报警说,
一个帮你处理了情妇尸体的清理工,现在赖在你家不走?”我被噎住了,
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。“而且,”K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,那是林蔓的手机,
“我这里有些有趣的东西。林**生前似乎很喜欢写日记,还有录音。都在这里。
如果我把这些发给令正,或者令岳父……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,只是举杯向我致意。
“坐下吃饭吧,张先生。我的手艺不错,处理食材,我是专业的。
”那个“处理食材”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我坐下了。那顿饭,我味如嚼蜡。
K却吃得很香,他还点评了一下我酒柜里的藏酒,说那瓶82年的拉菲保存温度有些高了。
从那天起,K住了下来。他住进了客房。起初,我每天都生活在极度的恐慌中,
生怕他会杀了我,或者妻子突然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个男人。但奇怪的是,
K表现得极其“完美”。家里总是被收拾得一尘不染。我的衬衫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。
甚至连花园里那几株快枯死的兰花,都被他救活了。他就像一个完美的管家,
一个隐形的幽灵。第三周,妻子提前回来了。那天下午,
我接到妻子的电话说已经在机场高速上时,吓得魂飞魄散。我冲回家,想让K赶紧躲起来。
但我推开门,看到的场景让我目瞪口呆。妻子坐在沙发上,笑得花枝乱颤。
K穿着一身得体的休闲装,正坐在对面,给她倒茶。“老公,你回来啦!
”妻子兴奋地跑过来挽住我,“你怎么没告诉我,你有个这么有趣的远房表弟要来借住?
”“表……表弟?”我看了一眼K。K站起来,温和地笑着伸出手:“表哥,好久不见。
嫂子太客气了,非要留我吃饭。”在这个故事版本里,
K成了我那个多年未联系、在国外做艺术品生意的远房表弟“顾言”。
他不仅编造了一套完美的身世,甚至连护照、以前的合照(显然是PS的)都准备好了。
妻子对他赞不绝口。K博学多才,懂红酒,懂艺术,懂女人感兴趣的一切话题。那天晚上,
餐桌上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,我却像个局外人,看着这个杀人帮凶和我的妻子谈笑风生。
深夜,等妻子睡着后,我把K堵在客房门口。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我压低声音咆哮,
“你想要多少钱?”K正在擦拭一副眼镜,他戴上眼镜,气质瞬间变得斯文败类:“张先生,
我说过,我只是需要一个住处。而且,你不觉得这个家现在更和谐了吗?你以前总是忙工作,
忽略了嫂子。现在我帮你陪她解闷,你应该感谢我。”“你是个疯子。”“也许吧。
”K笑了笑,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,“但我们是共生关系,张先生。只要我安全,你就安全。
如果我暴露了,林蔓的尸体就会出现在警察局门口。懂了吗?
”第三章:鸠占鹊巢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中流逝。K——或者说“顾言”,
开始逐渐渗透进我生活的方方面面。起初是家里。他开始更换家里的摆设,
说原本的风水不好。妻子对他言听计从。接着是我的衣着,他建议我换掉沉闷的深色西装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