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抬头看向对面的傅屿迟,主动打破沉默,“**合同拿来,我现在就签字。”
今天麻烦他一整天了,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出钱又出力。
傅屿迟抿唇,望进我眼里,“怎么这么轻易就让了?”
我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。
望着窗外的行人,结结巴巴,“用……用不着了吧。”
他定定地看着我。
我一哆嗦,说了实话,“做人失败,都没人替我收尸,万一臭了,烂了岂不是还要麻烦别人,我就跳个海吧,一了百了。”
话音刚落,正在送餐后甜点的服务员吓得盘子都脱了手。
“对不起,我重新再上一份。”她慌张地收拾着地上的残渣,不敢再看我们这边。
傅屿迟突然开口:“骆柠,我答应你的提议。”
“咱俩拼个墓吧?”
这次换我吓得刀叉掉了下来。
我以为自己听错了,瞪大眼睛看着他。
傅屿迟认真地重复:“拼坟。你说得对,逢年过节有人上香祭扫,磕头送花,我都能蹭上一份,挺划算的。”
我张了张嘴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脑子一片空白。
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?还是我疯了?
刚才还在抢墓地的两个人,现在要拼坟?
“作为回报,我帮你收尸。”傅屿迟说得云淡风轻,“如何?”
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,心跳得厉害。
这个提议…竟然让我有些心动。
“但我的情况,你应该也能看出来。”
我苦笑,“我没有家人,现在连朋友也没了,真不一定有人会去给我扫墓。”
傅屿迟浑不在意,“无妨,有个邻居做伴,总比没有强。”
他站起身来看向我,脸上的神情悠然随性。
“骆**若是不愿,我可以再找别…”
“成交!”
我脱口而出,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周围的客人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。
我脸一红,连忙压低声音,“成交。”
傅屿迟勾唇一笑。
那笑容……
我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。
伸手一摸。
手指上一片鲜红,一滴、两滴……
我眼前一黑,晕倒了。
再次醒来看到的又是医院的天花板。
傅屿迟坐在床边,手里拿着检查报告。
看到我醒了,他把报告收起来,“醒了?”
我挣扎着想坐起来。
傅屿迟按住我的肩膀,“好好躺着。”
我这才发现,他的白衬衫上有血迹。
“对不起,弄脏你的衣服了。”
“拼坟的事…”
“我说话算数。”
我刚准备说话,许嘉言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他语气很冲,“骆柠你闹够了没有?你把我找回来,可你人呢?我没空和你捉迷藏。”
“清浅心脏不舒服,随时可能有危险,你能不能懂点事?学人闹自杀很好玩吗?”
我平静地听着,“我没有闹,我只是得了白血病,不想化疗才决定吃药的,会少些痛苦。”
他更加不耐烦,“你够了,先自杀再绝症,拜托你你适可而止吧!再闹下去,你不死都不好收场!"
"十年了,你永远都是这样,只会用这些手段博取关注,我真的很累。”
“快了,最多三个月。”我的心口像是被钝刀割开。
他顿了顿,说出最诛心的一句,“我有时候甚至后悔,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跟你在一起。”
眼泪瞬间涌出眼眶。
我笑了,轻声说:“许嘉言,如你所愿。”
然后挂断了电话,拉黑,删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