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邻居李婶扒着门框直嘬牙花子:“辛淼你捡啥不好捡个煤球精?这黑黢黢的玩意儿招邪!”
我怀里那团乌漆嘛黑的东西动了动,露出一双冷冰冰的金色眼珠子,扫了李婶一眼。
李婶“哎哟”一声,像被针扎了脚底板,嗖地缩回头,门板“哐当”砸得震天响。
我低头瞅了瞅怀里这坨黑毛球。巴掌大,瘦得皮包骨,就剩一双眼睛亮得吓人,浑身脏得打绺,后腿还瘸着。昨天半夜下暴雨,它在垃圾桶边缩成一团,被路过的车灯一照,那眼神……啧,怎么说呢,不像猫,倒像谁欠了它八百万灵石不还。
“看啥看?”我戳了戳它湿漉漉的脑门,“从今天起,你就是我的猫了。包吃包住,代价是给我抓老鼠,懂?”
黑猫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、充满蔑视的“呵”。
得,捡回来个祖宗。
我叫辛淼,刚毕业,穷得叮当响,租在这栋老破小顶楼,图它便宜。工作还没影儿,钱包比脸干净。养自己都够呛,再添一张嘴,纯属脑子进水。可那眼神……我叹口气,翻出最后半根火腿肠,掰碎了放小碟子里推过去。
黑猫矜持地嗅了嗅,金瞳里嫌弃都快溢出来了。但它饿狠了,最终低下头,小口小口,吃得极其缓慢优雅,仿佛在品尝什么宫廷御膳,而不是我抠抠搜搜省下的淀粉肠。
行吧,还挺有范儿。
我管它叫煤球。它对这个名字表达了最大程度的**——用**对着我。
煤球伤好得奇快。第三天就能瘸着腿满屋子巡视了,那架势,跟皇帝微服私访似的。它对我的狗窝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不屑,尤其对我那堆从旧货市场淘来的、吱呀作响的家具,眼神像在看垃圾堆。
“嫌破?有本事你自己挣个金窝去。”我瘫在掉皮的旧沙发上刷招聘软件,头也不抬。
煤球跳上窗台,蹲坐着,尾巴尖儿一勾一勾,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,背影萧索,充满了一种“虎落平阳被犬欺”的悲凉。
我觉得它戏挺多。
一周后,我找到份工作,在一家小公司打杂,钱少事多离家远。每天回来累得像条死狗。煤球倒是适应良好,把我这当免费旅馆加食堂了。它挑食,超市最便宜的猫粮闻都不闻,非得我咬牙买那死贵的进口粮。每次刷卡,我的心都在滴血。
“煤球大爷,您嘴下留情,再吃下去,咱俩下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。”我拿着账单,对着趴在唯一一块干净垫子上舔爪子的黑猫诉苦。
煤球撩起眼皮,金瞳瞥了我一眼,那眼神分明在说:“废物。”
我气得想挠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