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遇到过纸人吗。外婆告诫过我,烧给死人的纸人会成精。它们会在清明节混入人群,
寻找阳气旺的人。「千万别碰路边的纸人。」「纸人缠身,七天之内,必定暴毙。」
清明扫墓回来,我发现包里多了个纸人。晚上照镜子时,纸人睁开了眼睛,冲我笑了。
1.镜子里的我,面色惨白,瞳孔紧缩。而在我肩膀上,那个巴掌大的纸人,
正咧着涂得鲜红的嘴,用墨点画出的眼睛,一眨不眨地盯着我。它笑了。不是我的错觉。
那张僵硬的纸脸上,嘴角上扬的弧度变得更大,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。
我的血液瞬间冻结,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外婆的警告在耳边轰然炸响:「纸人缠身,
七天之内,必定暴毙。」我猛地转过身,一把抓下肩膀上的东西。触手冰凉,质感僵硬。
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纸人,做工粗糙,脸上用红黑两色画着五官,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纸衣服。
它此刻安安静地躺在我手心,那诡异的笑容消失了,又变回了那副呆板的死物模样。
可刚刚镜子里那一幕,真实得让我浑身发抖。「装神弄鬼!」我冲进厨房,拧开燃气灶,
蓝色的火苗「腾」地一下窜起。我把纸人丢进火里。
想象中纸人瞬间化为灰烬的场面没有出现。那纸人落在火焰上,不仅没有燃烧,
连颜色都没有变深一分。蓝色的火苗舔舐着它,它却完好无损。恐惧攫住了我的心脏。
我关掉火,用筷子把它夹出来,扔进水槽,打开水龙头,冰冷的水流哗哗地冲刷着它。没用。
它依旧是那个样子。我像是被激怒的困兽,拿起厨房的剪刀,对着纸人狠狠剪下去!「咔嚓!
」刀刃与纸人碰撞,发出金属相击的刺耳声响。我的虎口被震得发麻,剪刀的刃口卷了,
可那个纸人身上,连一道白痕都没有。我彻底崩溃了,把它扔在地上,发疯似的踩踏,
可无论我怎么用力,它都毫无变化。我叫苏念。今天是清明节,也是我被纸人缠上的第一天。
我瘫坐在冰冷的厨房地板上,看着地上的纸人,绝望如同潮水将我淹没。
手机**突兀地响起,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。是男友江澈。「念念,到家了吗?
今天扫墓累不累?」他的声音像一根救命稻草,我抓起手机,哭着喊道:「江澈!救我!
我撞邪了!」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「念念,别胡思乱想,你就是太累了。清明节,
难免会有些不好的联想。」江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理性温和,
「你是不是又想起外婆说的那些故事了?」「不是的!是真的!我包里多了个纸人,
它……它会笑!」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,「我烧不掉它,也剪不烂它!」「好了好了,
你别怕,我马上过来陪你。」江澈安抚道,「一个纸人而已,我来处理。你乖乖待在客厅,
别去想那些,好吗?」挂了电话,我稍稍定下心神。江澈是坚定的无神论者,
他肯定有办法的。我不敢再碰那个纸人,就让它躺在厨房地上,自己缩回客厅的沙发里。
半小时后,门铃响了。我几乎是扑过去开的门。「江澈!」门外站着的江澈,
手里提着我最爱吃的草莓蛋糕,他给了我一个拥抱,轻声说:「别怕,我来了。」
我把他拉进屋,指着厨房的方向,声音都在发颤:「它就在里面。」江澈笑了笑,
捏捏我的脸:「多大的人了,还怕个纸扎玩偶。等着,看我怎么收拾它。」他走进厨房,
我紧张地跟在后面。然而,厨房的地上空空如也。那个纸人,不见了。「念念,」
江澈转过身,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担忧,「纸人在哪儿呢?」我愣住了,
冲进去在厨房的每个角落翻找。橱柜底,冰箱后,垃圾桶里……都没有。
它就这么凭空消失了。「我明明就把它扔在这里的!」我急得快哭了。江澈叹了口气,
把我拉进怀里:「你就是太紧张了,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纸人,是你自己看错了。或者,
你把它扔进垃圾桶,自己忘了。」「不可能!」我挣脱他,「我亲手试过,它根本不怕火烧,
不怕水淹!」江澈的眉头皱了起来:「苏念,我们说好不迷信的。」他把我拉到客厅,
把蛋糕放在茶几上:「吃点甜的,放松一下。明天还要上班呢。」
看着他关切却不相信的眼神,我感到一阵无力。在他眼里,我大概是个被封建迷信毒害,
精神出了问题的可怜虫。我没再争辩,默默地坐在沙发上。江澈陪我聊了些轻松的话题,
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。夜深了,他起身告辞。「早点睡,别胡思乱想了。明天我来接你上班。
」他吻了吻我的额头。送走江澈,我反锁了房门,检查了所有窗户。回到卧室,
我疲惫地倒在床上,却毫无睡意。那个纸人到底去哪了?我翻来覆去,
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地睡去。睡梦中,我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在抚摸我的脸。一下,
又一下。我猛地惊醒,睁开眼。卧室里一片漆黑,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。
床头柜上,那个消失的纸人,正端端正正地坐着。它面对着我,那双墨点画成的眼睛,
在黑暗中仿佛闪着幽幽的红光。它咧开嘴,又对我笑了。2.「啊——!」我惊恐地尖叫,
连滚带爬地摔下床,缩到墙角。心脏狂跳,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。它怎么会在这里?
我明明锁好了门窗!我死死地盯着床头柜上的纸人,它就那么静静地坐着,笑容诡异,
仿佛在嘲笑我的恐惧。我不敢再待在这个房间里,光着脚冲出卧室,一把拉开公寓大门,
逃了出去。深夜的楼道,声控灯应声而亮,冰冷的光线照在我身上,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。
我拼命地按着电梯,可电梯却迟迟不来。数字停在顶楼,一动不动。背后,
我卧室的门「吱呀」一声,缓缓开了一道缝。一股阴冷的风从门缝里吹出,
带着一股纸张燃烧后的焦糊味。我吓得魂飞魄散,转身就朝楼梯间跑去。我住十六楼。
我一口气跑到一楼,肺部**辣地疼。推开单元门,凌晨的冷风吹得我一个激灵。我该去哪?
找江澈?他只会觉得我疯得更厉害了。回外婆家?老家在几百公里外的乡下,
远水救不了近火。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,直到天色微亮,才找了个24小时便利店坐下。
手机在家里,我身无分文,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。来往的路人看我的眼神,
充满了怪异。天亮了,我鼓起勇气,决定回家。我不能一直逃避,我必须面对它。外婆说过,
只有七天时间,我不能坐以待毙。回到公寓楼下,我看到江澈的车停在那里。他靠着车门,
一脸憔悴,看到我,立刻冲了过来。「念念!你跑哪去了!电话也不接!」他抓住我的肩膀,
语气里满是焦急。「我……」我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,一肚子的恐惧和委屈涌上心头,
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「先进屋,外面冷。」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,拥着我走进单元门。
回到家,屋子里一切如常。我第一时间冲进卧室,床头柜上空空如也,那个纸人又不见了。
「江澈,它又不见了。」我喃喃道。江澈沉默地看着我,然后走进卧室,
从我的床头柜上拿起一样东西。是我的手机。他打开相册,递给我看。照片里,我睡得正沉,
而我的枕边,赫然躺着那个纸人。照片的角度,是俯拍。仿佛有人站在床边,
拍下了我和纸人「同床共枕」的画面。拍摄时间,凌晨三点零七分。
江澈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:「我早上给你打电话,一直没人接。我用备用钥匙开门进来,
发现你不在,手机在床头。我本来以为是你恶作剧,直到我看到这张照片。」
我的手开始发抖,手机几乎要拿不稳。这张照片,是谁拍的?当时房间里只有我和那个纸人。
难道……是它自己拍的?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。「念念,」江澈握住我冰冷的手,
他的掌心很温暖,「我相信你了。这件事,很不对劲。」他不再试图用科学来解释,
脸上的担忧和凝重是那么真实。我终于忍不住,抱着他嚎啕大哭。「外婆说过,纸人缠身,
七天之内,必定暴毙……江澈,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,我该怎么办?」「别怕,」
江澈抱紧我,「我们去找你外婆。她既然知道这个,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。」
他的话给了我希望。对,找外婆!我们立刻开始收拾东西,准备回乡下。
我不敢再碰家里的任何东西,江澈帮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。就在他拉上行李箱拉链的瞬间,
他突然「咦」了一声。「怎么了?」我紧张地问。江澈从行李箱的侧袋里,捏出了一个东西。
还是那个纸人。它不知何时,又钻进了我的行李箱。江澈的脸色也变了。
他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纸人,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:「走,现在就走!」
我们没有丝毫耽搁,抓起行李就往外冲。坐上江澈的车,他一脚油门踩到底,
车子飞速驶离了小区。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家的窗户。十六楼的窗帘后面,
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。我死死攥着江澈给我的一枚平安扣,心里不断祈祷。
车子上了高速,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。我稍微松了口气。江澈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纸人,
对我说:「我来处理它。」他摇下车窗,手臂一扬,将纸人扔了出去。纸人在空中翻滚着,
很快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。「好了,」江澈重新关上车窗,「这下它总不能再跟上来了吧。」
我点点头,心里却依然惴惴不安。开了几个小时,天色渐晚。我们在一个服务区停下加油。
我去上了个厕所,回来的时候,看到江澈站在车旁,脸色铁青。「怎么了?」我走过去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抬起手,指了指车子的后窗。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。只见后车窗的玻璃上,
不知何时,被贴上了一样东西。是那个被我们扔掉的纸人。它被端端正正地贴在玻璃内侧,
隔着一层玻璃,咧着嘴,冲我们无声地笑着。3.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,
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。它竟然跟上来了!高速行驶的车,它是怎么进来的?
江澈猛地拉开车门,想把那个纸人撕下来。可他的手刚碰到车门,就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。
「怎么了?」我急忙问。「车门打不开。」江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,「所有门都锁死了。」
他拿出车钥匙,对着车子狂按解锁键,但车子毫无反应。我们被锁在车外了。
而那个诡异的纸人,就在车里,隔着玻璃对我们笑。服务区人来人往,
但没人注意到我们的异常。「砸玻璃!」我当机立断。江澈从后备箱找出一把修车用的扳手,
对着后窗狠狠砸去!「砰!」一声巨响。车窗玻璃完好无损。反倒是江澈,
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连连后退,虎口鲜血淋漓。怎么会这样?
这辆车就像一个坚不可摧的铁皮罐头,把那个纸人牢牢地护在里面。「念念,我们先走!」
江澈拉起我的手,「这车不要了!」我们不敢再停留,也顾不上去想车里的行李和证件,
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。我们跑出服务区,在路边拦了一辆长途大巴。
大巴车上人不多,我们找了最后排的位置坐下。车子缓缓启动,
我看着那辆被遗弃在服务区的车越来越远,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。「江澈,
我们现在怎么办?」**着他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「别怕,大巴直接到你老家县城,
我们下了车再想办法。」江澈抱着我,不断地安慰。天已经完全黑了。大巴车在国道上行驶,
车厢里很安静,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。我累得筋疲力尽,靠在江澈的肩膀上昏昏欲睡。
就在我迷迷糊糊即将睡着的时候,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。纸张燃烧的焦糊味。
我猛地睁开眼。车厢里不知何时,变得昏暗无比,窗外漆黑一片,连路灯都没有。
前排的乘客们,一个个都低着头,姿势僵硬,一动不动。司机也像个木偶一样,
直挺挺地开着车。我心中警铃大作,用力推了推江澈:「江澈,快醒醒!」
江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,他坐直身体,警惕地看着四周。「这……这是哪里?
怎么一个人都不说话?」我不敢出声,只是指了指驾驶座的方向。只见驾驶座的后视镜里,
映出的不是司机的脸,而是一张惨白的纸脸!是那个纸人!它正从后视镜里,
阴森森地盯着我们,嘴角咧到一个夸张的弧度。这辆车上的所有人,包括司机,
都变成了纸人!「停车!我们要下车!」江澈反应过来,冲着前面大吼。司机毫无反应,
车速反而越来越快。车厢里的焦糊味越来越浓,我看到前排那些「乘客」的身上,
开始冒出黑色的烟雾。「他们要烧起来了!」我失声尖叫。江澈拉着我,冲到车门边,
用力去掰那个手动开关。但车门纹丝不动。「砰!砰!砰!」江澈用脚狠狠地踹着车门,
发出巨大的声响。突然,整辆车猛地一震,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,停了下来。
我和江澈因为惯性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车门「咔」的一声,开了。
一股腐烂的、潮湿的泥土气息涌了进来。我们连滚带爬地逃下车。回头一看,
哪里还有什么大巴车。停在我们面前的,是一辆用纸扎出来的、已经烧得半黑的灵车!
那些「乘客」,也都是一个个形态各异的纸人,身上冒着黑烟,正慢慢地转向我们。
我们正处在一个荒郊野岭的十字路口。路边立着一块石碑,上面用红漆写着两个字:阴阳界。
一阵阴风吹过,那些烧了一半的纸人,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了过来。「快跑!」江澈拉着我,
拼命地向前跑。我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,只能选择看起来有光亮的地方。
跑了不知道多久,身后那些纸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,
前方出现了一座亮着灯的房子。那是一座古旧的中式宅院,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,
在黑夜里显得格外醒目。「去那里!」我们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
用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。跑到门口,我们用力地拍打着那扇朱红色的木门。「救命!
有没有人!救命啊!」过了好一会儿,门「吱呀」一声开了一道缝。
一个穿着对襟褂子的老太太,探出头来。她头发花白,脸上布满皱纹,眼神却很锐利。
「什么人,深更半夜,在此喧哗?」「婆婆,救救我们!后面有东西在追我们!」我喘着气,
指着身后。老太太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,脸色微微一变。她二话不说,
把门拉开:「快进来!」我们赶紧闪身进屋,老太太迅速地关上门,插上门栓。
几乎就在门关上的瞬间,门外传来了「砰砰」的撞门声和尖锐的指甲刮擦声。
老太太没理会门外的动静,她点燃了一张黄色的符纸,在门缝处绕了一圈,
那些声音立刻消失了。她转过身,打量着我们,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。「姑娘,你身上,
沾了不干净的东西。」4.老太太的话让我心里一沉。「婆婆,您……您能看出来?」
她点了点头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:「那东西怨气很重,是冲着你来的。
你们是怎么惹上它的?」我把清明扫墓回来发现纸人,以及这两天发生的怪事,
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。老太太听完,长长地叹了口气:「是索命纸人。这是死契,一旦缠上,
不死不休。」「死契?」江澈皱眉问道,「什么是死契?」「就是用活人的生辰八字做引,
扎成纸人,在特定的时辰用秘法祭炼。这种纸人,就是为了索命而生的。」老太太解释道,
「它跟着你,不是因为它想,而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它。」有人在背后操控?我的脑子「嗡」
的一声。不是意外,是有人要害我?会是谁?我自问平时与人为善,
从未与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。「姑娘,你仔细想想,清明那天,除了你家人,
还有谁接触过你的东西?」老太太提醒道。我努力回忆着清明节那天。
我们一家人去给爷爷扫墓,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。扫墓的时候,来的都是亲戚。
大家神色哀戚,也没人有什么异常举动。突然,一个画面闪过我的脑海。堂妹,苏晴。
扫墓结束后,大家一起下山。当时我口渴,把背包放在旁边的石凳上,去小卖部买了瓶水。
回来的时候,我看到苏晴正站在我包旁边,手似乎刚从我的包上拿开。当时我没在意,
她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,说看我的包没拉好,帮我拉上了。难道是她?可是……为什么?
苏晴是我二叔家的女儿,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关系虽然算不上特别亲密,
但也绝没有到要害我性命的地步。「我想到了一个人,」
我把对苏晴的怀疑告诉了老太太和江澈,「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。」「人心隔肚皮。
」老太太冷哼一声,「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,得想办法保住你的命。今天是第三天了,
你只剩下四天时间。」「婆婆,求您救救我!」我「噗通」一声跪了下来。「快起来。」
老太太扶起我,「我既然让你们进门,就不会见死不救。只是,这索命纸人非同小可,
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。」她带着我们穿过庭院,来到一间供奉着神像的偏厅。
她让我跪在蒲团上,然后取来朱砂、黄纸,画了一道复杂的符咒。她将符咒点燃,化成灰烬,
倒进一碗清水里。「喝了它。」我没有丝毫犹豫,端起碗一饮而尽。符水又苦又涩,
喝下去之后,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,流遍四肢百骸。这些天来的疲惫和寒意,
似乎被驱散了不少。「这道符,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,压制你身上的阴气,
让那东西暂时找不到你。」老太太说,「但治标不治本。七天之期一到,它还是会来索命。」
「那根本的解决办法是什么?」江澈急切地问。老太太摇了摇头:「唯一的办法,
就是找到操控纸人的那个人,毁掉她手里的‘母体’。子母连心,母体一毁,
这索命纸人自然就破了。」找到苏晴,毁掉母体。这是我唯一的生路。「可是,
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,怎么去找她?」我绝望地说。老太太沉吟片刻,道:「天亮之后,
外面的东西会暂时退去。你们可以离开。但是,那纸人还在你身上,
它只是被我的符暂时压制了。你们一离开我的宅子,它随时会再次发难。」
她从神龛下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,递给我。「这里面是庙里求来的香灰和我的三根头发,
你贴身带着,万一有事,可以抵挡一阵。」我接过布包,紧紧攥在手里。「婆婆,谢谢您。
等事情解决了,我们一定重金酬谢。」江澈感激地说。老太太摆了摆手:「救人一命,
胜造七级浮屠。我不要你们的钱,只希望你们记得,凡事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。
莫要把人逼上绝路。」她的眼神意有所指,我却没能明白其中的深意。
我们在老太太家休息了几个小时。天蒙蒙亮时,我们向她告辞。走出宅院,
外面的世界已经恢复了正常,荒野变成了普通的国道,那块「阴阳界」的石碑也不见了踪影。
仿佛昨晚的一切,都只是一场噩梦。但手心里那个温热的布包提醒我,危险并未解除。
我们拦了车,直奔苏晴所在的城市。一路上,我都在思考,苏晴到底为什么要害我。
我们两家虽然有些小摩擦,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我想不通,真的想不通。下午,
我们抵达了苏晴住的小区。我给苏晴打电话,响了很久才被接起。「喂,姐,
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?」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,还带着一丝不易察异的慌乱。「小晴,
我到你家楼下了,有点事想当面跟你聊聊。」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过了好几秒,她才说:「啊?姐你怎么来了?真不巧,我……我刚出门,
今天有个很重要的面试。」她在撒谎。我清清楚楚地看到,她卧室的窗帘动了一下。「面试?
那没关系,我等你。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?」我继续试探。「说不好呢,可能要很晚。
要不你先找个地方住下,我们明天再约?」她急于挂断电话。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就是她。
「苏晴,」我不再伪装,声音冷了下来,「开门。我知道你在家。你要是不开门,我就报警,
说你意图谋杀。」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吸气声,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。几秒钟后,
电话被猛地挂断。我抬头看向她家的窗户,窗帘被人一把拉开,
苏晴那张因为惊恐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出现在窗后,她死死地瞪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怨毒。
她似乎在无声地对我说着什么。我读懂了她的唇语。她说:「你去死吧。」几乎在同时,
我口袋里那个由老太太赠予的红色布包,突然变得滚烫,仿佛被火烧一样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