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鹤亭住在一楼的杂物间里。
没有窗户,只有一张折叠行军床。
半夜我起来喝水,经过客厅,看到阳台上有个红点一闪一闪。
是姜鹤亭。
他只穿了一条短裤,坐在栏杆旁,手里夹着烟。
月光洒在他身上,我看见他背上还有汗渍。
他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。
他压抑着咳嗽声,小心翼翼地对着窗外吐烟圈。
我走过去推开落地窗的缝隙。
姜鹤亭吓了一跳,手忙脚乱地把烟头按灭在栏杆上。
“穗穗怎么醒了。”
他有些慌张地抓起旁边的衬衫遮住身体。
“喝水。”
我抱着小水杯。
他赶紧起身给我倒水,先尝了一口温度,才递给我。
“爸爸你不睡觉吗。”
“这床太硬了,硌得骨头疼。”
他苦笑了一下,揉了揉腰。
“以前创业的时候,为了省钱我就睡在仓库的纸板上。”
姜鹤亭看着窗外的月亮。
“那时候我想,等我有钱了,一定要睡全世界最软的床。”
“后来你有了。”
“是啊,后来有了。”
他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可是有了软床,我却很少回家睡,总是在应酬。”
他转头看着我,想摸摸我的头。
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。
“穗穗,爸爸是不是个**。”
我想了想,诚实地点点头。
“妈妈说是。”
“她说的对,我有罪。”
二楼的主卧门突然开了,传来妈妈冷冰冰的声音。
“姜鹤亭,大半夜在阳台制造二手烟,扣20。”
姜鹤亭吓得一哆嗦,条件反射地站得笔直。
“知道了,马上睡,这就睡。”
楼上的门重新关上。
姜鹤亭转过身,对我做了个鬼脸,眼里却有点湿。
“如果你妈妈真讨厌我,早就把我赶出去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