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度贴吧小说九司:玉府左右待中,主角玉京子全文免费

发表时间:2025-12-27 17:12: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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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府深阔,高不可及。

天光不是从某个方向来,而是自殿顶、廊柱、每一寸剔透莹润的白玉璧中,薄薄地沁出,无声无息,充盈着这掌管九霄刑律的肃穆之地。光里有细微的尘,或许是下界祈愿焚化的香火余烬,或许是时间在此地凝固后剥落的碎屑,缓缓沉浮,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永恒不变的、冰冷的静谧里。

静得能听见玉京子银笔划过青玉简牍的微响。

沙……沙……

那是笔尖牵引着看不见的“律”与“罚”,在坚硬如玉髓的简面上刻下痕迹。每一笔落下,简牍深处便传来一声极遥远、极沉闷的雷鸣,随即有黯淡的金色或血色符文在笔画凹痕中一闪而逝。那是天律生效,某个对应的因果被裁定,某项刑罚被注定。

他跪坐在一方青玉案后,身姿笔直,一丝不苟。银线滚边的玄色深衣垂落,纹丝不动,连衣褶都仿佛是玉雕而成。脸上没什么表情,眉目清冷如覆着昆仑山巅的薄雪,唇线抿成一条平直的线。眼神低垂,专注地落在简牍上,看那些无形的“罪业”化为有形的符文,再由他的笔尖引渡、裁断。

身边侍立着两名鹤童,着素白道服,鸦黑的头发梳成双髻,屏息凝神,连眼珠都不敢多转一下。他们负责更换批阅完毕的简牍,将那些已注入刑罚之力的沉重玉简,按次序放入殿侧高耸及顶的紫檀木架格中。动作必须轻、准、稳,不能发出玉简碰撞的脆响,更不能错放一格。架格如林,每一个格子都幽幽地散发着不同的气息,或灼热,或阴寒,或刺骨锋锐,或沉滞黏腻。

玉京子批完最后一枚简牍。鹤童上前,双手捧起,转身走向东北角的“丙寅”架格。那里存放的多是涉及下界江河泛滥、风雨失时的罚则。就在鹤童小心翼翼将玉简推入格中的刹那——

毫无征兆地,那简牍深处该有的、微弱的雷鸣回响……没有出现。

不仅这一枚。几乎同时,殿内所有木架格中,成千上万枚已生效的玉简,那些日夜不息、维持着天律威严运转的低沉雷音,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骤然扼住咽喉,齐刷刷地——

断了。

寂静。

一种空洞的、令人心悸的绝对寂静,猛地吞没了整个玉府。

鹤童僵在原地,捧简的手微微发抖,茫然地看向玉京子。

玉京子握着银笔的手指,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。笔尖一滴浓稠如暗夜的墨汁,将落未落。他缓缓抬起眼。

殿宇依旧巍峨,天光依旧均匀,玉璧温润。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那层笼罩一切的、冰冷的“常理”,被撕开了一道裂缝。寂静不再是静谧,而是悬在头顶、不知何时会坠落的深渊。

他放下笔。银笔与玉案接触,发出一声轻叩,在这死寂中清晰得刺耳。

“何时起的事?”他问,声音平直,没有波澜,却让两名鹤童激灵灵打了个寒颤。

“回……回禀待中,就在刚才,一瞬之前。”年长些的鹤童努力稳住声线。

玉京子站起身。玄色深衣如流水般滑落垂顺,没有丝毫褶皱。他走向最近的“癸未”架格,这里存放与雷部行云布雨相关的律令简牍。无需触碰,神念扫过,格中上百玉简,内蕴的雷霆之力……空空如也。不是耗尽,不是沉寂,是彻底的“无”,仿佛那些力量从未存在过。

他又走向“庚辰”架格,那里关乎雷部诸神自身职司考绩与天律约束。

依旧空空荡荡。

不是简牍空了,是简牍里所记载的、所勾连的、那属于整个雷部神祇体系的“存在”与“权能”,正从这维系九天运转的天律核心中被抹去。

玉京子脸上依然没有表情,但那双清冷的眼眸深处,仿佛有极细微的冰晶在凝结。他转身,走向大殿最深处。那里有一面墙,非玉非石,浑然一体,光滑如镜,却映不出任何影像。墙前悬浮着三卷巨大的帛书,无风自动,缓缓起伏。帛色玄黑,其上字迹是流动的暗金色,并非固定,而是随着九天十地、诸神万灵的命数因果,无时无刻不在细微地变化、流转。

这是“天律本源副卷”,直接映照着维系世界根本规则的“大道天律”之影。玉府司刑,大半凭此。

他的目光落在帛书之上,搜寻与“雷”相关的字迹、符文、神名。

找到了。

但那景象,让身后远远跟着、偷眼观瞧的鹤童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。

代表“雷部”的庞大暗金符文章节,正在变得……模糊。不是褪色,而是像被水浸湿的墨迹,边缘开始融化、溃散。那些象征着具体神祇的真名、尊号、权柄纹路,正一个接一个地黯淡下去,不是熄灭,是如同被橡皮擦去一般,从帛书的“存在”层面,悄然消失。

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……神霄雷府三十六面雷鼓……五方雷帝、雷公、电母、风伯、雨师……甚至那些执掌细微雷霆、记录在册的雷兵、雷吏的名讳……

抹除。无声无息,却无可抗拒的抹除。

玉京子凝视着这诡异的一幕。帛书的其他部分依旧流转正常,日升月落,山河变迁,甚至其他各司各部神灵的记述都清晰依旧。只有“雷”,这个构成世界声威、震荡阴阳、主持刑罚的重要本源权柄之一,在消亡。

“去殿外,”他开口,命令鹤童,“看雷城方向。”

年幼的鹤童踉跄奔出玉府高阔的大门,片刻后,脸色煞白地冲回来,声音带着哭腔:“待中!看、看不见了!雷城……原本在第七重天东北隅的雷城,不见了!那边……那边只有空空荡荡的云海!”

玉京子沉默。连具象的神域都消失了。这不是隐匿,不是迁徙,是从“存在”中被彻底剥离。

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本源副卷。抹除仍在继续,速度似乎加快了些许。暗金色的光芒如同退潮,从那些名字和符文上褪去,留下一种无法形容的、空虚的“空白”,那空白本身,比任何黑暗都更令人不安。

就在这时,帛书上方,原本属于雷部章节更核心处,几个稍小些、但依然庄重的暗金符文,也开始颤动、模糊。

玉京子的瞳孔,骤然收缩。

他认得那些符文。

那不是雷部正神的尊号。

那是“玉府左待中,玉京子”。

是他的神职,是他的真名,是他在此方天地、在这无垠大道规则中,被承认、被定义、被赋予权柄的“存在”凭证。

此刻,那八个暗金色的符文,边缘正泛起细密的涟漪,如同落在灼热铁板上的水滴,发出只有神念才能感知的、细微的“滋滋”声。最末尾的那个“子”字,一道笔画的尾端,金色已然淡去,露出了底下帛书玄黑的底色。

空洞,正沿着笔画的轨迹,缓慢而坚定地,向他蔓延。

抹除的笔,指向了他自己。

身后的鹤童似乎也察觉到了那无法言喻的、源自存在层面的恐怖消逝感,死死捂住嘴,圆睁的双眼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,望着他们那位永远冷静、永远威严的待中大人。

玉京子一动不动,站在缓缓起伏的玄黑帛书前。

天光依旧均匀冷漠地洒落,照亮他半侧没有表情的脸。另外半侧,隐在殿宇深处的阴影里。

他注视着帛书上,那正在消失的自己。

然后,极其缓慢地,抬起了右手。

指尖有微光凝聚,并非他惯常执掌刑罚时冰冷的银白,而是一种极其黯淡、近乎虚无的灰。

他伸出手指,点向帛书。

不是点向别处。

是径直点向,那正在被抹除的、代表他自己的符文。

指尖落下之处,帛书表面,那玄黑与暗金交织的、映照大道规则的“纸面”,微微向下,凹陷了微不足道的一丝。

下一瞬——

“轰!!!!!!”

不是声音。是比声音更根本的震动,从帛书内部,从玉府地基,从脚下每一重云霭,从头顶无尽高渺的虚空深处,同时爆发!无法形容的磅礴伟力反冲而来,玉京子玄色的身影如遭万钧重击,猛地向后飞退,深衣广袖猎猎狂舞,仿佛要被无形的巨力撕碎!

他周身骤然爆开一团灼目到极致的银白雷光!这雷光并非他引动,更像是他“存在”本身受到威胁时,天律赋予他的权柄所做的最后挣扎与咆哮!雷光与那无形的抹除之力、与帛书反震的大道规则猛烈碰撞!

“咔嚓——!”

悬浮的玄黑帛书表面,被他指尖点中的位置,竟蔓延开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!裂痕中是纯粹的漆黑,仿佛连通着万物终结的虚无。

整个玉府,不,是整个第七重天,乃至更高更远处的某些存在,似乎都在这无法理解的冲突中,轻轻……震颤了一瞬。

玉京子踉跄落地,单膝触及冰冷玉砖,才勉强稳住身形。嘴角一缕淡金色的神血,悄无声息地沁出,沿着他永远平直的唇角滑落。

他缓缓抬手,抹去血迹。

指尖沾着的,那缕金色在触及他皮肤时,并未留下痕迹,反而像是被什么吸收了一般,瞬息消失。

他抬起头,再次看向本源副卷。

帛书上,代表他的那行符文,抹除的进程……停下了。

不是逆转,不是恢复。是僵持。那道细微的裂痕,像一道丑陋的伤疤,横亘在“玉京子”三个字的下方。裂痕边缘,抹除的空白与残存的暗金光芒彼此侵蚀、纠缠,发出无声而激烈的嘶鸣。

而帛书其他部分,那属于雷部的章节,抹除仍在继续,且速度似乎更快了。更多的名字化为空白,更多的权柄纹路消散无形。

玉府之内,死寂重新降临。但这一次的死寂,充满了某种一触即发的、可怕的张力。

两名鹤童瘫软在地,连发抖的力气都已失去,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的待中,望着帛书上那道裂痕,望着那僵持在消亡边缘的神名。

玉京子慢慢站起身。玄色深衣上雷光余烬渐渐熄灭,衣摆依旧平整如初。他脸上的神情,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。

那并非惊慌,亦非愤怒。

而是一种冰冷的、近乎锐利的……专注。

他看向自己的指尖,那里还残留着一点触碰“本源”与“虚无”边界带来的、法则层面的刺痛感。

然后,他转向两名鹤童,声音比玉府的砖石更冷,更硬:

“传令,封闭玉府,非我手令,任何人不得进出,亦不得以任何方式窥探。”

“自此刻起,九司之一,玉府左待中,”

他顿了顿,目光掠过帛书上那道裂痕,和裂痕旁僵持的名字。

“依天律……自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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