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决了太后这个最大的“难题”,章煜的心情,好了很多。
他脸上的笑容,也多了起来。
我们之间的相处,也变得越来越,像寻常的,夫妻。
虽然,我们还不是。
冬天最冷的那几天,他几乎是天天都宿在悦君轩。
当然,是分房睡。
他睡在正殿,我睡在偏殿。
只隔着一道,雕花的月亮门。
每天早上,我醒来的时候,都能看到,他已经穿戴整齐,坐在窗边看书了。
冬日的晨光,透过窗纸,照在他的身上,柔和得,像一幅画。
我会悄悄地,爬起来,让小厨房,准备好他爱吃的早点。
一碗热粥,几个小笼包,一碟爽口的酱菜。
他会放下书,走过来,揉揉我的头发。
“又起这么早?”
“想让陛下,第一口,就吃到热的。”
他会笑,眼角的细纹里,都盛满了温柔。
有时候,他会留下来,用午膳。
我们俩,会围着一个小小的炭炉,自己动手,烤肉吃。
我把切得薄薄的五花肉,放在铁网上。
油脂被烤出来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香气,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屋子。
他会学着我的样子,笨拙地,用夹子翻着肉片。
有好几次,都差点烤糊了。
“陛下,”我笑着打趣他,“您治理天下,都比烤这几片肉,要容易。”
他也不恼,只是挑了挑眉。
“那以后,这烤肉的差事,就全权交给你了。”
“苏贵人,可愿意?”
“愿意愿意,只要陛下,管饱就行。”
我们俩相视一笑,好像又回到了最初,在乾安宫,一起吃火锅的那个晚上。
只是那时候,我们之间,还隔着君臣的身份,和一层看不见的,隔阂。
而现在,我们之间,只剩下,最纯粹的,温暖和默契。
我以为,日子就会这么,平淡而又幸福地,过下去。
直到,除夕夜。
按照惯例,宫里要设宴。
皇帝要和宗室,以及后宫的妃嫔们,一起守岁。
今年的除夕宴,办得格外盛大。
因为,章煜下旨,特晋我为,妃。
苏妃。
我成了这后宫里,除了华贵妃之外,位份最高的女人。
圣旨下来那天,我正在院子里,堆雪人。
我把“苏小馋”和“阿煜”,都堆了出来。
一个圆滚滚,一个瘦长条,看起来,滑稽又可爱。
我听到那道圣旨的时候,手里的胡萝卜,都掉在了地上。
妃……
这个字,对我来说,太重了。
我看着那卷明黄色的圣旨,半天,都没回过神来。
晚上,章煜来了。
他看着我那一脸,像是被雷劈了的表情,忍不住笑了。
“怎么?”他问,“不高兴?”
“不是……”我摇摇头,“只是觉得……太快了。”
“快吗?朕倒觉得,太慢了。”
“朕恨不得,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,都捧到你面前。”
“可是……我什么都没做。”
“不值得,您对我这么好。”
“谁说你不值得?”他捧起我的脸,强迫我看着他。
“苏小冉,你听着。”
“你值得,这世上,最好的一切。”
“不是因为,你会做菜,会讲故事,会逗朕开心。”
“只是因为,你是你。”
“是那个,会在朕最孤单的时候,默默陪着朕吃火锅的你。”
“是那个,会在朕被朝事烦心的时候,想方设法让朕多吃一碗饭的你。”
“是那个,会在朕面对所有压力的时候,敢端着一碗小米粥,挡在朕身前的你。”
“你什么都不用做,你只要,在朕身边,就好。”
我的眼泪,又一次,不争气地掉了下来。
我扑进他怀里,把他抱得紧紧的。
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,把他揉进我的骨血里。
除夕夜宴上,我穿着一身大红色宫装,坐在了他的身边。
那个位置,是仅次于皇后的。
下面,是华贵妃,是淑妃,是所有,我曾经需要仰视的,女人。
我能感觉到,无数道目光,落在我身上。
羡慕的,嫉妒的,怨恨的。
但我一点,都不害怕了。
因为,我身边的这个男人,他握着我的手。
宴席进行到一半,外面,放起了烟花。
一朵朵绚烂的烟花,在夜空中绽放,把整个紫禁城,都照得亮如白昼。
章煜拉着我,走到了殿外的廊下。
我们并肩站着,看着那满天的,璀璨。
“好看吗?”他问。
“好看。”
“以后,每一年,朕都陪你看。”
我侧过头,看着他的脸。
烟火的光影,在他英俊的脸上,明明灭灭。
他的眼睛里,映着整个夜空的,绚烂。
也映着,我的身影。
“陛下,您还记不记得,您教我下的那盘棋?”
他愣了一下,点点头。
“我到现在,还是不会下。”
“我太笨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他笑了,“以后,朕的江山,分你一半。”
“你不用学,朕,都替你下好了。”
我的心,在那一刻,被巨大的幸福,填得满满的。
我踮起脚尖,主动,吻上了他的唇。
在漫天烟火下,在众目睽睽之下。
这一刻,我的世界里,只有他。
他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,反客为主。
那个吻,比以往任何时候,都要深,都要缠绵。
良久,他才放开我。
他看着我,眼神,深得,像一片星海。
“小冉,”他低声说,“今晚,留下吧。”
我看着他,重重地,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