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天天过去。
在玄渊的“悉心指导”下,我的修为突飞猛进。
炼气五层。
炼气六层。
半年时间,我成了外门弟子里的风云人物。
所有人都说我是厚积薄发,是大器晚成。
没人知道我身体里藏着个老爷爷。
更没人知道,这个老爷爷,是个催命鬼。
玄渊对我的进步非常满意。
他开始给我画更大的饼。
“纪筝,炼气期不过是修仙之路的起点。等你到了筑基期,老夫再传你真正的无上神通,到时候,飞天遁地,移山填海,不在话下!”
他的语气越来越兴奋,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重获新生的那一天。
而我,也越来越“信任”他。
每天除了修炼,就是想办法搜集一些滋养神魂的低阶灵草,供奉给他。
虽然杯水车薪,但态度要做足。
我把他当成我唯一的依靠,唯一的亲人。
我的演技,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。
但今天,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。
玄渊又教了我一个新的法术。
一个神魂攻击的法术,叫《碎魂刺》。
“此术威力巨大,对敌之时,可无视对方肉身防御,直击神魂,防不胜防。你且好生修炼。”
我领悟得很快。
按照他的法门,凝聚起一丝神魂之力,在指尖形成一根看不见的尖刺。
玄渊指导道:“对,就是这样。你试着对那块石头用一下。”
我依言,将《碎魂刺》打向不远处的一块青石。
无声无息。
青石表面没有任何变化。
“师尊,好像……没用啊?”我装出困惑的样子。
“呵呵,愚钝。”玄渊轻笑一声,“神魂攻击,岂是肉眼可见?你再用灵气去冲击那块石头试试。”
我听话地打出一道微弱的灵气。
“啪”的一声。
那块半人高的青石,瞬间碎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粉末。
从内到外,彻底崩解。
我倒吸一口凉气,脸上露出“震惊”的表情。
“好……好厉害!”
玄渊得意地哼了一声。
“那是自然。这还只是皮毛而已。”
我心里却猛地一沉。
不对劲。
这个《碎魂刺》有问题。
刚才在凝聚神魂之力的瞬间,我感觉到我的识海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刺痛。
就像一根滚烫的针,飞快地扎了一下我的大脑。
这种感觉,一闪而逝。
如果不是我的神魂天生敏感,根本无法察觉。
这是功法的副作用?
还是……他故意的?
我在心里快速分析。
玄渊教我的所有东西,都是为了一个目的:把我的神魂养肥,并且让它和肉身分离。
那么这个《碎魂刺》,一定也服务于这个目的。
这瞬间的刺痛,是什么?
是在我的识海里,留下一个后门?一个坐标?还是某种印记?
方便他日后夺舍时,能瞬间定位我的神魂核心?
这个老狐狸,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。
蜜糖给多了,总要藏一根毒刺在里面。
我没有声张。
反而表现得对这个法术极度痴迷。
“师尊,这个法术太厉害了!我要多练练!”
接下来的几天,我开始疯狂地练习《碎魂刺》。
对着石头练,对着树木练。
每一次,我都精准地捕捉到那丝刺痛。
并且,我发现,随着我练习的次数越多,那丝刺痛感虽然依旧微弱,但似乎在我识海的某个固定位置,留下了一些极其微小的、不属于我的能量残留。
像一粒粒黑色的芝麻,撒在了白米饭里。
玄渊很高兴。
“不错不错,你总算在某一方面有点悟性了。勤能补拙,多练是对的。”
他以为我没发现。
他以为那些“黑芝麻”,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布下的棋子。
我一边“勤奋”练习,一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悄悄催动我的《淬魂针》。
《淬魂针》不仅仅能缝合神魂与肉身。
它还能“挑刺”。
我小心翼翼地,用神魂凝聚成比发丝还细万倍的“针”,去触碰那些“黑芝麻”。
每碰到一粒,那粒“黑芝麻”就发出一阵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,然后被我的“针”包裹,同化,最后彻底驱散。
这个过程,比绣花还要精细一万倍。
耗费的心神极大。
但我必须这么做。
我不仅要把他留下的后门堵死。
我还要让他以为,他留的后门,一直都在。
于是,我开始了一场更惊险的表演。
我用《淬魂针》驱散一粒“黑芝麻”后,会用自己的神魂之力,模仿出那种能量残留的气息,在原来的位置,伪造一粒假的“黑芝麻”。
这些假的“黑芝麻”,气息和玄渊留下的一模一样。
但核心,却是我自己的力量。
他布下的棋子,被我神不知鬼不觉地,全都换成了我的人。
做完这一切,我累得几乎要虚脱。
但我的心里,却无比畅快。
玄渊,玄渊。
你以为你在织网。
却不知道,你的每一根蛛丝,都在被我替换成钢筋。
等你图穷匕见的那一天。
你会发现,你困住的不是猎物。
而是你自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