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花八千块给我报名的相亲机构,水花都没见一个。我花八百块在APP上租的临时男友,
第二天成了我的顶头大老板。这都不是重点。重点是,这位老板入戏太深,
坚决不肯“分手”。于是,全公司的人都看见,新上任的总裁,在高级会议上,
当众打断我的报告,一本正经地问我:“织锦,今天的红糖姜茶喝了吗?”那一刻,
整个会议室,包括几位副总在内,所有人的目光都精准地落在我身上。我,苏织锦,
二十六年人生里,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作“公开处刑”。救命。1“苏织锦,
我最后问你一次,晚上回不回来?”我妈的电话打来时,
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名为“临期恋人”的APP界面发呆。“回。”我回答得有气无力。
“你那是什么态度?我告诉你,今晚你张阿姨家的外甥,李阿姨家的侄子,
还有我舞团姐妹的儿子,都过来!个个一表人才,你给我打起精神来!”我捏了捏眉心。
“妈,我们家是开菜市场的吗?还带批发?”“你这死孩子,怎么说话的!
为了你的终身大事,我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!”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,
我立刻将手机拿远了一些。“妈,我错了。”“知道错了就行。礼服我给你放床上了,
化好妆,七点前必须到家!”“收到。”挂断电话,办公室里一片寂静。
我看着屏幕上那个硕大的“临期恋人”logo,
和一个穿着西装、用一束向日葵挡住脸的男人照片。照片下的标签是:“全平台首席男伴。
”“好评率99.9%。”“服务宗旨:您的完美男友,按需定制,即时生效。
”我最好的朋友孟佳期半小时前把这个APP甩给我,原话是:“与其被动挨打,
不如主动出击。租一个堵住所有人的嘴。”当时我觉得她疯了。现在,我觉得自己也快疯了。
我点开那个“首席男伴”的详情页。代号:砚。身高:188cm。体重:保密。
特长:高保真演技、情绪稳定、擅长应对各种复杂家庭关系。时薪:800。
我看着那个“800”,手抖了一下。比我日薪还高。
但一想到我妈口中那一个排的“青年才俊”,我一咬牙,点了“立即下单”。页面跳转,
一个对话框弹出来。“尊敬的客户您好,我是‘砚’。请问您需要定制怎样的男友人设?
”我愣住了。这么快?我敲字的手指有些僵硬。“那个……需要一个看起来很真诚,
但又有点距离感,能镇住场子,让我那些亲戚不敢随便盘问的人设。”“明白。
总结为:精英感、高冷、但对您专属温柔。”对方的回复快得不像真人。
我补充道:“还需要一个我们相遇的故事,不能太离谱,要接地气。
”“建议设定为:图书馆一见钟情。您当时在看的书是《结构主义与城市空间》,
我被您专注的神情吸引。这个设定既能体现您的品味,又符合精英人设的逻辑。
”我看着自己桌上那本《五年UI,三年模拟》,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我连《结构主义与城市空间》的封面长什么样都不知道。“行。”“好的。
请提供您的过敏食物、不吃的蔬菜、喜欢的口味、以及一些童年糗事,用于增加细节真实性。
”我看着那一长串问题,感觉自己不是在租男友而是在做一份婚前调查问卷。
我硬着头皮一一回复。“不吃香菜,不吃肥肉,对芒果过敏。
童年糗事……六岁时在少年宫汇演上,把《小白船》唱成了《小拜船》,
还跳了段四不像的孔雀舞。”那边停顿了片刻。“收到。苏织锦**,您的专属服务已开启。
今晚六点半,我会在您指定的小区门口等您。”“你怎么知道我姓苏?
”我发完这句就后悔了,APP是实名认证的。“平台规则。”对方回了三个字,
头像就暗了下去。六点二十五分,我准时出现在小区门口。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,
没有熄火,车身线条流畅,车标我不认识,但看起来就很贵。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,
车后座的门开了。2一条修长的腿迈了出来,接着是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。他很高,
身形挺拔,肩宽腿长。路灯的光线从他头顶洒下,勾勒出清晰的轮廓。他转过头,看向我。
那一瞬间,我呼吸停滞了一下。不是因为别的。是因为这张脸,过分好看了。鼻梁高挺,
嘴唇偏薄,下颌线清晰。他有一双眼睛很深邃,像深夜的海。“苏织锦**?
”他的声音比在APP里听到的更有质感,低沉,悦耳。我木然地点头。他走过来,
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包。“走吧,伯父伯母应该等急了。
”他的语气熟稔得好像我们真的认识了很久。我跟在他身后,
小声问:“那个……我们是不是要先对一下台词?”他脚步没停。“不用。您只需要记住,
我们交往了三个月,感情稳定,有结婚的打算。”“结婚的打算?”我拔高了声音,
“这个我没要求加啊!”“附赠的。”他侧过头,看了我一眼。
“为了达到‘镇住场子’的最佳效果。”我无话可说。走到家门口,我深呼吸,准备掏钥匙。
他却先一步,按响了门铃。门很快开了,我妈那张写满“审视”的脸出现在门后。
“织锦回来啦,这位是……”我还没来得及开口,身边的男人已经往前一步,微微欠身。
“伯母您好,我叫湛清砚,是织锦的男朋友。”他的手里,
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。“初次见面,一点心意。”我妈愣住了。我也愣住了。
湛清砚?这名字,比我想象的任何一个都要好听。而且,他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?
我妈的目光在他和礼盒之间来回扫射,最后落在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。“……先进来吧。
”客厅里,三姑六婆已经坐得满满当当。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,像探照灯。
我头皮发麻。湛清砚却面不改色,牵起我的手。他的手掌干燥温暖。一股莫名的安定感,
顺着相触的皮肤传递过来。“各位长辈好,我叫湛清砚。”他把我拉到他身边,
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。客厅里有片刻的安静。最先开口的是我三姨,
她以眼光毒辣著称。“小湛啊,在哪里高就啊?”“自己开了家小公司,做科技类的。
”“哦?那和我们家织锦是怎么认识的?”来了,核心问题。我紧张得手心冒汗。
湛清砚握着我的手,轻轻捏了一下。“在图书馆认识的。
”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,但落在别人眼里,大概就是所谓的“深情”。
“那天织锦在看一本关于城市空间的书,很专注。
我觉得一个女孩子安安静静看书的样子很吸引我。”他说得面不改色。
我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。我那正在啃鸡爪的表弟,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。“姐?
你看那种书?你不是连《故事会》都嫌字多吗?”我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湛清砚却笑了一下。“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,不是吗?”3他转头拿起桌上的虾,
开始慢条斯理地剥壳。他把剥好的虾仁,放进我面前的碟子里,上面还淋了些许酱汁。
“你对芒果过敏,海鲜可以多吃点。”我看着碟子里的虾仁,
感觉自己像在演一出年度情感大戏。而我是那个唯一没拿到剧本的演员。“小湛,
你对我们家织锦,可真好啊。”我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满意。
饭桌上的气氛,从“三堂会审”变成了“女婿夸夸会”。“织锦这孩子,就是有点迷糊,
以后要你多担待了。”湛清砚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,语气自然。“伯母放心,我会照顾好她。
她不吃香菜和肥肉,我都记着。”我的筷子停在半空。这些细节都是我在APP里填的。
他居然全记得,而且用一种如此平淡的口吻说出来,真实得可怕。“哎哟,现在的年轻人,
谈个恋爱都这么细致的嘛。”李阿姨在一旁感慨。张阿姨紧接着问:“那小湛,
你和我们织锦,有下一步的打算吗?”我一口汤差点喷出来。湛清砚用餐巾擦了擦嘴角,
动作优雅。“有。我们正在为共同的未来努力,计划明年在这附近买一套房子,
方便照顾伯父伯母。”“噗——”我终究还是没忍住。全桌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。
我一边咳嗽,一边拼命对他使眼色。大哥演过了!时薪八百不包括送一套房啊!
他却递过来一杯水,手掌轻轻拍着我的背。“慢点喝。跟你说过多少次,
吃饭的时候不要想工作上的事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刚好能让一桌人都听见。我喝着水,
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。这男人是个天生的演员。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。一顿饭,
我吃得如坐针毡,如芒在背,如鲠在喉。结束的时候,我几乎是逃一样地把他拉出了家门。
“湛先生!”我站在楼道里,压低声音。“今天的服务,我很满意,尾款我会马上结清。
房子那段,就不要写进服务报告里了,谢谢。”他看着我,
路灯的光线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阴影。“苏**,合同期还没结束。”“什么合同期?
”“您下单选择的是‘包周’服务,七天。”我大脑宕机了。我什么时候选了“包周”?
我飞快地掏出手机,点开那个订单。在时长的选项里,“七天(尊享版)”的字样,
明晃晃地亮着。下面还有一行小字:“新用户首单优惠,包天价格享包周服务。
”我当时只看到了“优惠”,完全没注意前面的“包周”。我的天。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六天,
这个男人,还是我的“男朋友”?“那个……可以提前终止合同吗?”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。
“可以。”他点头。我松了口气。“但需要支付三倍违约金。”我那口气,
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。三倍。八百乘以七再乘以三……我的心在滴血。4“而且,
”他补充道。“为了保证服务质量和人设的统一性,提前终止可能会对您的家人造成困扰。
比如,他们会好奇我们为什么‘闪电分手’。”我看着他那张真诚的脸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他这是在威胁我。**裸的威胁!“好了,不早了。早点休息。”他伸手,揉了揉我的头发。
那个动作,自然得让我头皮发麻。“明天见,织锦。”他转身离开,背影消失在夜色里。
我一个人在楼道里站了很久,感觉自己像个被套路了的傻子。第二天,
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。孟佳期一见到我就冲了过来。“怎么样怎么样?
昨晚的‘首席’还满意吗?”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。“满意。满意到我想报警。”“啊?
他做什么了?”“他差点给我妈许诺了一套婚房。”孟佳期笑得直不起腰。“这么敬业?
姐妹,你赚了啊!”我不想和她说话,并向她扔了一个抱枕。上午九点,
公司召集所有部门开会。人事总监站在台上,满面红光。“各位同事,今天,
我非常荣幸地向大家宣布,集团总部为我们委派了一位新的CEO。他将带领我们,
开创新的辉煌!”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。我们这种分公司,换领导是常事,
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。“下面,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,
欢迎我们的新任CEO——湛清砚先生!”掌声雷动。我混在人群里,心不在焉地拍着手,
脑子里还在计算那笔高昂的违约金。“湛清砚”这个名字,从我耳边飘过。我愣了一下。
等等。这个名字,怎么这么耳熟?我抬起头,看向主席台。一个熟悉的身影,
从后台走了出来。深色的西装,挺拔的身形,以及那张……我昨天刚花八百块租回家的脸。
他站在聚光灯下,从容,淡定,气场全开。和昨晚那个给我剥虾的男人,判若两人,
又……一模一样。我的大脑炸了。湛清砚在台上说了什么,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
我的世界里,只剩下循环播放的四个大字:完、蛋、了、啊。会议结束,
他被一群高管簇拥着,往办公室的方向走。经过我们部门区域时,他的脚步顿了一下。
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。我立刻低下头,用文件挡住自己的脸,企图进行物理隐身。
“苏织锦。”他开口了。声音不大,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,清晰得可怕。
我感觉全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。我僵硬着一点一点地把头抬起来。“湛……湛总。
”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。他看着我,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。
“你的脸色不太好。昨晚没睡好?”我身边的同事,眼睛都瞪圆了。新来的大老板,
上任第一天,第一件事,就是关心一个底层小职员的睡眠质量?这是什么惊天大瓜?
“没……没有。湛总,我很好。”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。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,
目光转向我们部门主管,“森宇那个项目,进度怎么样了?”话题转变得如此之快,
主管愣了一下才赶紧上前汇报。我趁机缩回自己的座位,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浸湿了。
他没有再看我,听完汇报就走了。他一走,我周围立刻炸开了锅。5“织锦,
你和新来的湛总认识?”“天啊,他刚才是在关心你吗?”“你们是什么关系?
”我面对着同事们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,欲哭无泪。“不认识,不熟,没关系。
”我否认三连。但显然没人相信。午休时间,我躲在茶水间,
第N次点开那个“临期恋人”的APP,试图找到客服电话。我要投诉!我要举报!
这根本就是商业欺诈!一个集团CEO,跑来当临时男友?这是什么离谱的**?
“在找我吗?”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在我身后响起。我吓得手机差点飞出去。一回头,
湛清砚就站在我身后,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。茶水间里没有别人。他把保温桶放到台子上。
“给你的。”“我……我不要。”“里面是菌菇汤,你不是说最近肠胃不好吗?
”我什么时候说过?哦,对了。是我在APP的“备注”里写的。“湛总!”我压低声音,
带着一丝崩溃,“我们谈谈。”“可以。”他点头,“你说。”“昨天的事,是个误会。
我不知道是您。我们能不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?”“不能。”他回答得干脆利落。
“为什么?”“因为我已经收了钱。”我被这个理由噎住了。“钱我三倍退给您!不,五倍!
您把账号给我,我马上转账!”“苏织锦。”他看着我,“你觉得,我缺那点钱吗?
”我当然知道他不缺。一个能被集团总部空降来的CEO,怎么会缺那几万块的违约金。
“那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我真的要哭了。“我想把合同履行完。”他说得理所当然。
“为什么啊!”“因为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。”他打开保温桶的盖子,
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“趁热喝。凉了对胃不好。”他把汤推到我面前,然后转身就走。
走了两步,又停下。“对了,忘了告诉你。”他回过头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我爷爷和你们公司董事长是世交。他老人家最近也在催我的人生大事。”我愣住了。
“所以,苏**,”他看着我,一字一句。“在接下来的五天里,你不仅仅是我的下属,
还是我名正言顺的‘女朋友’。希望我们,合作愉快。”说完他真的走了。
我一个人站在茶水间,对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菌菇汤,感觉整个世界都魔幻了。
所以我不仅租了个老板当男友,我还成了他应对家族催婚的挡箭牌?这都叫什么事啊!
接下来的几天,我活在一种水深火热的公开处刑中。
湛清砚似乎致力于让全公司都知道我们的“情侣关系”。
早上我的办公桌上会准时出现一份营养早餐,附带一张便签。“不许不吃早餐。——砚。
”中午,他会亲自(或者让他的助理)送来爱心午餐,菜色永远是我喜欢的。下午三点,
雷打不动的下午茶,不是养生花茶就是鲜榨果汁。而我作为当事人,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。
因为每当我试图把东西退回去时,他就会用一种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我,
然后问:“我们是在吵架吗?”我能说什么?我什么都说不出来。我们部门的主管,
现在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慈爱。他甚至把我负责的那个最难搞的森宇项目,
分了一半给别人。美其名曰:“织锦啊,不能太累了,要多注意休息。湛总会心疼的。
”我一点也不想要这种心疼!6最可怕的是,我妈几乎每天一个电话,
热情洋溢地询问我和“小湛”的感情进展。“女儿啊,小湛说你最近在负责一个大项目,
压力很大,我给你炖了汤,今晚让他带回去给你补补。”“女儿啊,小湛说你喜欢听音乐会,
我托人弄了两张票,你俩周末去放松一下。”我严重怀疑,湛清砚和我妈私下拉了个群。
而我,是那个被屏蔽的群主。周五下班前,湛清砚的内线电话直接打到了我的座机上。
“到我办公室来一下。”简洁明了,不容拒绝。我硬着头皮,在同事们暧昧的目光中,
走进了CEO办公室。这是我第一次进他的办公室。很大,很空旷,
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和他的人一样。他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,正在看一份文件。“湛总,
您找我?”他抬起头,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“坐。”我拘谨地坐下。“这个周末,
我需要你陪我回一趟老宅。”“回……回老宅?”“见我爷爷。”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。
“湛总,这……这是不是超出了服务范围?见家长,得加钱!”我脱口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