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里,气氛压抑得能滴出水来。
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,头都不敢抬。
高高的台阶上,坐着一个年轻人。
他穿着一身玄色龙袍,面色苍白,嘴唇没什么血色,时不时还咳嗽两声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他就是辽景宗,耶律贤。
我未来的……老公?
“你就是萧思温的女儿,萧燕燕?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股病态的阴冷。
“臣女,正是。”
“抬起头来。”
我缓缓抬头,迎上他的目光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!漆黑如墨,深不见底,里面没有丝毫温度,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。
我心里一个激灵。
这家伙,比历史书上写的还要吓人!
“你可知罪?”他淡淡地问。
“臣女不知。”我硬着头皮回答。
“哼。”
他冷笑一声,又开始咳嗽起来。
旁边一个老太监立刻上前,又是捶背又是递手帕。
“你的好叔叔,萧海只,在宫宴上大放厥词,非议朝政,朕将他打入天牢,你萧家,服是不服?”
来了。
送命题来了。
我说服,就是承认萧家有罪,任人宰割。
我说不服,就是公然抗旨,死路一条。
我大脑的CPU瞬间燃烧起来。
冷静,小萱,冷静!你可是刷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女人!
有了!
“陛下。”
我抬起头,直视着他。
“臣女认为,国舅爷有罪,但罪不至死。”
耶律贤眯起了眼睛,似乎对我敢和他对视感到一丝意外。
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
“国舅爷酒后失言,是为‘失仪’之罪,非议朝政,是为‘不敬’之罪。然,其言语之中,并无谋逆之意,其行为,也未造成祸乱之举。若因此重罪,恐令朝臣人人自危,不敢直言进谏。”
我一口气说完,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。
这都是我从历史剧里学来的台词,希望有点用。
耶律贤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。
大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我的后背,已经被冷汗浸湿。
“有点意思。”
许久,他才缓缓开口。
“你一个女子,倒比你那帮叔叔伯伯们看得明白。”
他挥了挥手。
“萧海只,罚俸一年,闭门思过。至于萧家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如刀,刮在我的脸上。
“朕要你,嫁给韩德让。”
什么?!
我的脑袋嗡的一声,炸了!
韩德让?
那个在历史上和萧太后有着剪不断理还乱关系的男人?原主萧燕燕的初恋情人?
我记得,原主和韩德让青梅竹马,早已私定终身。
耶律贤这是……夺人所爱?
不,不对!
他这是在试探我!
也是在敲打萧家!
他把萧家的女儿,指婚给一个**臣子,看似是恩宠,实则是将萧家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!
好狠的帝王心术!
我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“怎么?你不愿意?”耶律贤的声音更冷了。
“臣女……臣女但凭陛下做主。”
我咬着牙,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。
“很好。”
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。
“退下吧。”
我如蒙大赦,叩头谢恩,然后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大殿。
一出宫门,我的腿就软了,差点跪在地上。
刚才那短短一刻钟,比我考完一场数学还累。
那个耶律贤,就是个疯子!
一个披着病弱外皮的,心狠手辣的疯子!
我坐上回府的马车,心里乱成一团麻。
嫁给韩德让?
那我的命运不就彻底偏离历史了吗?
可如果不嫁,就是抗旨,萧家和我,都得完蛋。
车帘突然被一只手掀开。
一张俊朗又带着几分焦急的脸出现在我面前。
“燕燕!你怎么样?他没有为难你吧?”
我看着他,记忆瞬间涌了上来。
韩德让。
这就是那个让未来的萧太后都念念不忘的男人。
他一身青衣,眉目如画,眼神里写满了对我的担忧。
确实很帅。
可惜……
“我没事。”我摇了摇头,声音有些疲惫。
“没事就好。”他松了口气,随即又皱起眉,“我听说了,陛下要将你许配给我?”
“嗯。”
“燕燕,你放心,我这就进宫去求陛下收回成命!我不能让你受此委屈!”
他一脸正气,仿佛要去奔赴刑场。
我看着他,内心毫无波澜,甚至有点想笑。
天真!
太天真了!
你以为这是偶像剧吗?还去求皇帝?
你这是去送人头!
“不必了。”我淡淡地开口。
“什么?”韩德让愣住了。
“我说,不必了。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圣命难违,韩大人,接旨吧。”
他的脸上,瞬间血色尽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