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的巴掌扇过来时,我正蹲在厨房门口择那一大筐发蔫的韭菜。“死丫头!磨蹭什么?
择个菜要半天!养你还不如养头猪!”她尖利的嗓音能刺破屋顶的瓦片。脸上**辣的疼,
耳朵嗡嗡响。我没吭声,加快手上速度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硬是憋了回去。哭?
哭只会换来更狠的骂和掐。这种日子,我过了十七年。我是家里的老黄牛,
弟弟温阳才是她的心尖肉。温阳要新球鞋,我得去镇上打三天零工;温阳想吃肉,
我得去河里摸鱼;温阳闯了祸,挨打受骂的永远是我。为什么?因为我是女孩。
因为我是这个家多余的那一个。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,像地里的野草,自生自灭。
直到那天,一辆我从没见过的、黑得发亮的轿车,卷着尘土停在了我家破旧的院门口。
车里下来几个人。领头那个男人,穿着笔挺的衣服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,
上下打量着我。旁边一个女人,穿着很贵的裙子,眼圈红红的,死死盯着我,
好像要把我看穿。我妈搓着手迎上去,脸上堆着我从未见过的谄媚笑容:“哎哟,贵客啊!
快请进请进!”我下意识想躲回厨房。那个女人却突然冲过来,一把抓住我的手,
力气大得惊人。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像…太像了…孩子…你…你叫什么名字?”“温晚。
”我被她吓着了,小声回答。“温晚…温晚…”她反复念着,眼泪唰地就下来了。
她猛地抱住了我,抱得很紧很紧,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绝望的伤心。
“我的女儿…我的晚晚啊…”我浑身僵硬。男人走过来,声音低沉严肃:“温晚女士,
经过我们多方调查和DNA鉴定,证实你是我们温家当年在医院抱错的孩子。
你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。”轰隆!我感觉头顶炸了个响雷。抱错?亲生女儿?
我看向我那所谓的妈。她脸上的笑僵住了,眼神躲闪,不敢看我,
只对着温家夫妇点头哈腰:“是…是弄错了…当年医院乱…谁能想到啊…养了十七年,
也有感情了不是?”感情?她对我有什么感情?只有打骂和压榨!
一股说不清的怒火和荒谬感冲上头顶。我用力推开抱着我的女人——我的亲生母亲。
“你说什么?”我的声音干涩发紧,“我是你们的女儿?那…她呢?
”我指着旁边脸色煞白、死死咬着嘴唇的漂亮女孩。她一直站在温家夫妇身后,
穿着精致的小洋裙,像个易碎的瓷娃娃。“她是苏晴,”男人,我的亲生父亲温振华,
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,“当年和你抱错了。她才是这个家的孩子。”苏晴。
那个被我妈挂在嘴边,无数次用来贬低我的“别人家的女儿”。“你看人家苏晴多懂事!
”“苏晴这次又考了第一!”“苏晴钢琴都八级了!你呢?废物!”原来,
她占的是我的位置,偷的是我的人生!苏晴终于抬头看我,那眼神里有震惊,有恐惧,
还有一丝…怨恨?好像我才是那个闯入者。她怯生生地开口,
声音带着哭腔:“爸爸…妈妈…你们不要我了吗?”这一声,
瞬间让我的亲生母亲沈雅芝心软了。她松开我,
又想去拉苏晴的手:“晴晴…不是的…”温振华眉头紧锁,打断道:“好了!都别说了!
血缘关系无法改变。温晚,”他看向我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,“收拾你的东西,
跟我们回家。”回家?我看向这个破败、肮脏、充满我噩梦的家。又看向那辆锃亮的轿车,
和眼前这对穿着体面、却显得如此陌生的亲生父母。还有那个鸠占鹊巢、一脸委屈的苏晴。
我的新家?那真的是我的家吗?没有犹豫。我转身走进那个比狗窝好不了多少的杂物间。
我所有的东西,加起来只有一个小布包。几件洗得发白、打补丁的衣服。
一本翻烂了的旧课本。还有一个我偷偷捡的、缺了一只胳膊的塑料小熊。
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。沈雅芝看着我那个寒酸的布包,眼泪又掉了下来,又想过来抱我。
我侧身躲开了。她尴尬地停在原地。温振华有些不耐烦:“好了,走吧。其他的东西,
家里都给你准备好了。”我拎着小布包,
没有再看一眼那个所谓的养母和缩在门后偷看的温阳。我挺直了背,
跟着他们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。车子启动,尘土飞扬,将那个困了我十七年的地狱,
远远地抛在了后面。窗外的景色从破败的村庄变成繁华的都市,高楼大厦,霓虹闪烁。
一切都像做梦。
我从没想过能踏入的地方——一个像电视里才能看到的、有保安站岗、绿树成荫的大别墅区。
车子停在一栋灯火通明、漂亮得像城堡的房子前。佣人恭敬地拉开车门。
苏晴像回了自己领地的小公主,熟门熟路地跑进去。沈雅芝拉着我的手,小心翼翼:“晚晚,
到家了。别怕,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。”家?我踏进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。
巨大的水晶吊灯晃得我眼花,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让我不敢下脚。
空气里飘着淡淡的、好闻的香味。真大,真豪华。也真冷。
温振华直接让管家带我去我的房间。“在二楼东边。晴晴的房间在隔壁。
”管家面无表情地说。我的房间很大,很漂亮。粉色的窗帘,白色的公主床,
崭新的衣柜书桌。床上还放着几件叠好的新衣服,标签都没拆。
管家指了指角落一个崭新的、粉色的书包:“**,
这是夫人给你准备的新书包和一些学习用品。明天司机会送你去学校,
圣德高中高二(3)班。”他交代完就离开了。房间里只剩下我。我走到窗边,
看着楼下修剪整齐的花园。苏晴正坐在花园的秋千上,沈雅芝坐在她旁边,
似乎在轻声细语地安慰她。苏晴靠在沈雅芝怀里,肩膀一耸一耸,像是在哭。
而我这个真正的女儿,独自站在这个空旷冰冷的“新房间”里,像个局外人。
我的手指划过柔软崭新的床单。这一切本该是我的。可现在,我只是个闯入者,
一个让他们尴尬的存在。晚饭时间到了。巨大的长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,
很多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。温振华坐在主位,沈雅芝坐在他旁边。苏晴坐在沈雅芝下首,
眼睛还有点红。我的位置在温振华的另一边,离他们很远。空气安静得可怕,
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。“晚晚,”沈雅芝努力想打破沉默,“尝尝这个虾,很新鲜的。
”她让佣人给我夹了一只。我没动筷子。“晚晚,怎么不吃?不合胃口吗?
”她语气带着小心翼翼。“我不叫晚晚。”我抬起头,声音不大,但清晰,“我叫温晚。
”沈雅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苏晴拿着勺子的手一顿。温振华皱了皱眉,没说话。
“哦…好…温晚…”沈雅芝有些无措,“快吃吧。”我拿起筷子,夹了离我最近的一盘青菜。
味道很好,但我味同嚼蜡。“爸,妈,”苏晴忽然开口,声音柔柔的,
“下周我们学校要开家长会,你们…谁有时间去呀?”沈雅芝立刻说:“妈妈去!
晴晴这么优秀,妈妈当然要去给你开家长会!”温振华也点头:“嗯,让你妈妈去。
”苏晴甜甜地笑了:“谢谢妈妈!”她像是无意地瞥了我一眼,
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。“温晚,”沈雅芝像是才想起我,
“你们学校…什么时候开家长会啊?如果需要,妈妈也可以…”“不用。”我打断她,
声音平静,“我们那个小地方转来的学校,家长会没什么好看的。你们忙你们的。
”沈雅芝张了张嘴,没再说什么。一顿饭,吃得无比压抑。我的新生活,
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开始了。圣德高中。这里的学生,和我以前那个乡镇高中完全不同。
他们谈论的话题是国际夏令营、名牌包包、出国留学。而我,
穿着沈雅芝给我买的、不太合身的名牌衣服,像个套在华丽壳子里的土包子。
我被安排在苏晴的隔壁班。苏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。成绩好,长得好,钢琴弹得好,
老师和同学都喜欢她。而我,成了“那个被抱错才找回来的温家真千金”。
好奇、探究、鄙夷、怜悯的目光,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。“看,就是她,温晚,
听说以前在乡下捡垃圾呢!”“长得还行,就是土里土气的。”“苏晴真可怜,
被挤兑成这样…”“嘘…小声点…”这些窃窃私语,我听得清清楚楚。我没有辩解,
没有哭诉。我只是沉默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,拿出那本翻烂的旧课本。知识改变命运。
这是我唯一坚信的。苏晴开始了她的“表演”。她会“好心”地在走廊上叫住我:“温晚,
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部?我请你喝奶茶呀?新出的口味哦。”声音很大,
吸引周围所有人的注意。我摇头:“不用,谢谢。
”她会“热情”地邀请我参加她的生日派对:“温晚,周末我生日在家开party,
你也来吧?多认识点朋友嘛。”我看着不远处等着她的一群打扮光鲜的同学,
他们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视。“不了,我有事。”我拒绝。几次之后,
学校里开始流传:“温晚好孤僻啊,苏晴那么好意邀请她,她都不领情。
”“到底是乡下长大的,不懂人情世故。”“看她那副清高的样子,装给谁看?
”苏晴的目的达到了。她成功地孤立了我,塑造了她善良大度、我不知好歹的形象。在家里,
她也一样。吃饭时,她会“不经意”地说:“温晚,你今天怎么只吃这么点?
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?要不让厨房重新给你做点清淡的?
以前在…嗯…可能习惯了不同的口味?”沈雅芝立刻紧张地看我。温振华也会皱眉看我。
我放下筷子:“不用,我吃饱了。”起身离开餐桌。她会在我晚上看书时,
故意在隔壁房间弹钢琴,一首接一首,弹得很大声。沈雅芝非但不说她,
反而会感叹:“晴晴真用功,弹得越来越好了。”我戴上耳塞,把注意力强行集中在书本上。
物理、化学、数学…这些冰冷的公式和定理,成了我最忠实的伙伴,也是我唯一的武器。
我的成绩,像坐火箭一样往上蹿。从刚转来的吊车尾,第一次月考就挤进了班级前十。
期中考试,直接冲到了年级前五十。班主任在班会上点名表扬我:“温晚同学进步非常显著!
大家要向她学习这种刻苦钻研的精神!”班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,
夹杂着一些惊讶和不服气的目光。苏晴的脸色不太好看。她一直稳居年级前二十。我知道,
她急了。果然,高二下学期刚开学,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。“温晚同学,
有人匿名举报你期中考试物理作弊。”班主任是个严肃的中年男人,推了推眼镜,
“证据是…有人看到你考试前偷偷翻看小纸条?”作弊?我愣住了。
随即一股怒火涌上来:“我没有!”“老师也是相信你的能力的,”班主任看着我,
“但既然有人举报,总要调查清楚。你有什么解释吗?”“我没有作弊。”我斩钉截铁,
“谁举报的?可以当面对质吗?”“举报是匿名的。这样吧,”班主任想了想,
“下周三有场全市物理竞赛选拔考试,难度很高。如果你能通过选拔,代表我们学校去参赛,
那谣言自然不攻自破。你看怎么样?”我看着班主任的眼睛。他眼神里没有偏见,
只有公事公办的考量。“好。我参加。”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走出办公室,在楼梯拐角,
我看到了苏晴。她靠在墙上,抱着手臂,脸上带着一种胜利在望的、虚伪的担忧:“温晚,
听说你被举报作弊了?没事吧?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。”我停下脚步,
冷冷地看着她:“举报信是你写的吧?”苏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,
眼神变得怨毒:“你胡说什么!你有什么证据?”“需要证据吗?”我走近一步,直视着她,
“苏晴,你怕了?怕我成绩超过你?怕我抢走你的一切?”“你!”苏晴被我戳中心事,
气得脸通红,“你得意什么!乡巴佬!你以为你回来了就是温家大**了?
爸妈最疼的永远是我!这个家永远有我的位置!你不过是个多余的可怜虫!”“是吗?
”我忽然笑了,带着一丝嘲讽,“那就走着瞧。看看谁才是多余的。
”我不再理她气得发抖的样子,转身离开。全市物理竞赛选拔考试。考场里静悄悄的。
题目很难,非常难。远超高中课本范畴。但我没有慌。那些彻夜演算的草稿纸,
那些翻烂的辅导书,那些在别人玩乐时我埋头苦读的时光,都在此刻化作了笔下流畅的答案。
交卷那一刻,我心里异常平静。结果很快出来。我的名字,赫然排在选拔通过的名单第一位!
班主任在班上宣布这个消息时,全班哗然。看我的目光彻底变了,
震惊、佩服取代了之前的质疑。苏晴坐在前排,背脊挺得笔直,我看不到她的表情,
但能想象她的脸色有多难看。放学时,我走到她座位旁,声音不大不小,
刚好能让周围几个同学听见:“苏晴,谢谢你。”她猛地抬头,愕然地看着我。
我微微一笑:“谢谢你那份举报信。不然,我可能没机会这么快证明自己。”说完,
我背着那个依旧崭新的粉色书包,在众人恍然大悟和意味深长的目光中,走出了教室。
苏晴的脸,瞬间惨白。我赢了这一局,但我知道,战争才刚刚开始。
时间在紧张的学习和暗流涌动的家庭氛围中飞快流逝。我像一块贪婪的海绵,
疯狂吸收着知识。竞赛培训、模拟考试、大量的习题…我乐在其中。
圣德高中顶尖的师资和资源,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。我要把过去十七年落下的,
加倍补回来。苏晴也没闲着。她开始频繁地往温振华的书房跑,
捧着各种竞赛获奖证书和钢琴考级证书,声音甜美地汇报着她的“进步”。“爸爸,
这次全市英语演讲比赛我拿了二等奖呢!”“妈妈,你看,这是新拿的钢琴十级证书!
老师说我是最有天赋的学生!”“爸爸,我申请了国外几所大学的夏校,
想去提前感受一下…”每一次,沈雅芝都会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夸赞:“我们晴晴真棒!
”温振华严肃的脸上也会露出难得的赞许:“嗯,不错,继续努力。”然后,
沈雅芝会习惯性地看向角落安静看书的我,带着一丝尴尬的关切:“晚…温晚,
你最近学习怎么样?有遇到困难吗?”“还好。”我总是言简意赅,头也不抬。
沈雅芝眼底的失望藏都藏不住。我知道她在想什么。比起苏晴“耀眼”的履历,
我这个只会死读书、性格孤僻的“真千金”,实在拿不出手,让她在贵妇圈里都抬不起头。
温振华更是很少跟我说话。他看我的眼神,更像是在审视一件有瑕疵、但不得不接受的物品。
无所谓。我早就看透了。血缘?在十七年的错位和巨大的差异面前,脆弱得不堪一击。
他们对苏晴投入了太多感情和期望,那份沉没成本,他们舍不得丢弃。而我,
也不需要他们廉价的施舍。我只需要成绩。高考,是我唯一能抓住的、公平的跳板。终于,
高三来临。气氛骤然紧张起来。苏晴也收敛了许多,开始埋头苦读。毕竟,
高考成绩才是硬通货。我们像两条泾渭分明的平行线,在家和学校都尽量避免交集。
直到高考前一个月。一次普通的家庭晚餐。温振华难得地关心起了我的志愿:“温晚,
想好报哪里了吗?”“清华。”我吐出两个字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“吃饭”。
餐桌上瞬间安静。沈雅芝手里的汤勺“咣当”一声掉在碗里。温振华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苏晴更是猛地抬起头,瞪大了眼睛看着我,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。“清华?
”温振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质疑,“你知道清华的分数线有多高吗?你有把握?”“有。
”我简短回答。“呵,”苏晴忍不住嗤笑出声,语气带着嘲讽,“温晚,
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,但目标也要切合实际吧?你知道我们学校每年能考上清北的才几个吗?
都是年级最顶尖的那几个学神。你这目标…是不是有点好高骛远了?”她说着,
还“好心”地看向温振华和沈雅芝,“爸,妈,你们说是不是?我是担心温晚压力太大,
到时候落差太大受不了。”沈雅芝立刻附和:“是啊晚晚,晴晴说得对,
志愿要填稳妥点…”“我的事,我自己负责。”我打断她,放下筷子,“我吃好了。
”起身离开。身后传来温振华压抑着怒气的声音:“不知天高地厚!
”和苏晴假惺惺的劝慰:“爸,您别生气,温晚她可能…只是不了解…”我的心,彻底冷了。
原来在他们眼里,我连追逐梦想的权利都不配有。也好。最后的冲刺阶段,
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隔绝了外界一切干扰。沈雅芝几次欲言又止地想找我谈话,
都被我拒之门外。高考如期而至。两天鏖战,走出考场的那一刻,阳光刺眼。
我没有像别人一样欢呼雀跃或抱头痛哭,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。
接下来是煎熬的等分时光。苏晴显得很自信,频繁出入各种同学聚会。
沈雅芝和温振华脸上也多了笑容,显然对苏晴的发挥很满意。家里气氛轻松了不少,
只是这种轻松与我无关。查分那天零点。我用那台沈雅芝给我买的、但几乎没用过的新电脑,
登录查分系统。输入准考证号,身份证号,点下查询。页面加载的几秒钟,
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。刷!页面弹出。总分:701分。
语文:138数学:145英语:143理综:275全省排名:第2名。
我盯着屏幕上的数字,长长地、无声地舒了一口气。清华,稳了。
客厅里传来苏晴带着哭腔的尖叫:“不可能!这不可能!我的英语作文怎么可能才那么点分!
一定是系统出错了!”然后是沈雅芝慌乱的声音:“晴晴别急,别急!我们复查!
肯定能复查的!”温振华沉重的叹息。我关掉电脑,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