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二十五岁生日。许沐阳包下整个顶层餐厅,说要给我惊喜。他单膝跪地,举起一枚钻戒。
背景是城市的万家灯火。他张了张嘴,桌上的手机亮了。一条信息弹出来:"阿阳,
我们的赌约,时间到了。"发信人,林薇薇。他的白月光。许沐阳的动作停住。他收回戒指,
放回口袋,站起身。他看着我,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冷。"洛初晴,游戏结束。""我输了。
惩罚是,和你分手一个月。"我没哭。也没闹。我站起来,伸手,为他理了理领带的褶皱。
"许沐阳,我们玩个新游戏。""输的人,从对方的人生里,彻底消失。
"1许沐阳没把我的话当回事。他伸手,想拍我的脸。像哄一只不听话的宠物。"初晴,
别闹,一个月很快。""我不能让薇薇不开心。"我后退一步。躲开了。餐厅里,
宾客的祝福卡在喉咙里。气氛瞬间冻结。只有我知道,这不是玩笑。门被推开。
林薇薇走进来,一身红色长裙,像一团燃烧的火。她走到我们桌前,
目光扫过那座还没切的翻糖蛋糕。"呀,求婚呢?"她笑得天真,眼神里全是刺。"阿阳,
你这样,我会伤心的。"许沐阳立刻转身,扶住她。"薇薇,你怎么来了?""想你了。
"林薇薇依偎进他怀里,下巴一扬,指着我。"阿阳,这就是你养的那条小狗?看着还行。
""就是眼神太木,没意思。"她的声音不大。但每个字都像针,扎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。
也扎进我心里。我看着许沐阳,等他反应。他只皱了皱眉,对林薇薇说:"别胡闹。
"三个字,轻飘飘的。是纵容。林薇薇笑得更开心了。她拿起桌上的红酒,走到我面前。
"洛初晴,是吧?听说你是个孤儿,靠我们家阿阳的钱才读完大学?""啧,励志。可惜,
麻雀飞不上枝头。""你配吗?"话音落下。一杯红酒从我头顶浇下来。
冰凉的液体顺着头发滑落,浸湿了我纯白的礼服。周围响起抽气声。我没动。
我依旧看着许沐行。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不悦,但不是对我。他扫视周围看热闹的宾客,
低喝:"看什么?!"然后,他脱下西装外套。披在了林薇薇肩上。"好了,别玩了,
跟我回家。"林薇薇不依。她走到蛋糕前,用手抓起一把奶油,狞笑着朝我走来。
奶油抹在我脸上。黏腻,冰冷。"恭喜你啊,洛初晴,分手快乐!""哦不,被甩快乐!
"她拍着手,像完成了一场完美的演出。许沐阳拉住她:"薇薇,够了。""不够!
"林薇薇尖叫起来。她猛地推倒那座三层蛋糕。奶油和水果摔了一地,狼藉不堪。
她又拿起桌上的请柬,一张张撕碎,撒向空中。"阿阳,你答应过我只是玩玩!
你现在为她跟我生气?""你忘了你输了?惩罚就是让她当众出丑,然后滚蛋!
"许沐阳的脸色彻底沉了。他没再看我一眼,拉着林薇薇就走。"洛初晴,自己回去,
这事……以后再说。"他丢下这句话,头也不回。我站在一片狼藉中央。脸上是奶油,
身上是红酒。像个小丑。我慢慢伸手,抹掉脸上的奶油。从包里拿出那个戒指盒。
我走到门口,将它轻轻放在地上。然后,转身,离开。身后传来惊呼。
"那不是许总的‘永恒之心’吗?就这么扔了?"2公寓里,有我出门前喷的白茶香水味。
许沐阳说,这是家的味道。家。我环顾四周。墙上,我们的合照。我笑得灿烂,
依偎在他身旁。巴黎,埃菲尔铁塔下。他说,他会爱我一辈子。我信过。我拉开衣柜。
一半是我的,一半是他的。泾渭分明。我从柜子最底层,拖出一个行李箱。开始收拾东西。
很慢。一件,又一件。十年前,我十五岁,父母车祸双亡。我成了孤儿。是许沐阳,
以匿名资助人的身份,支付了我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。他是光。是我活下去的动力。
我拼命学习,考上最好的大学,只为能站在他面前,说声谢谢。毕业那天,他来了。
开着宾利,穿着西装。阳光落在他身上。"洛初晴?"我紧张得点头。他笑了。
"我叫许沐阳。""从今天起,你的生活,我负责。"就这样,我成了他的女朋友。
他对我好。好到让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直到一年前,林薇薇回来。
她是他的青梅竹马。他会因为她一个电话,在我生日时把我丢在餐厅。
会因为她喜欢我一条项链,让我“借”给她。解释永远是那句。"初晴,薇薇身体不好,
你让着她点。""我们只是朋友。"我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。目光落向床头柜。
那里有个精致的木盒。我走过去,打开它。里面没有珠宝。只有一些奇怪的小东西。
一张电影票存根。《泰坦尼克号》3D重映。我念了很久。那天,票买好了,
他说林薇薇发烧,让我自己去看。我一个人坐的情侣座。原来,他留下了票根。
一朵干枯的玫瑰。他第一次送我九十九朵玫瑰,我开心得像个傻子。第二天,林薇薇来,
说花粉过敏。他把花全扔了。我偷偷捡回一朵。他也捡了一朵。我一件件翻着。
被剪掉的一缕长发。摔碎的手机屏幕。……每一次的心痛,每一次的委屈,都在这里。
他不是忘了。他都记得。他把对我的每一次伤害,当作战利品,收藏起来。为什么?
我拿起盒子最底下的一张卡片。许沐阳的字迹。"第十七次,薇薇赢了。惩罚:让洛初晴哭。
""任务完成。"3原来。我的爱情,是他们的赌局。我是赌注。是惩罚道具。什么资助,
什么宠爱,什么未来。都是假的。我笑了。眼泪掉了下来。洛初晴,你是个天大的傻瓜。
我擦干眼泪,把行李箱拉上拉链。只有一个箱子。我来时一无所有,走时,
也不带走不属于我的东西。门开了。许沐阳回来了。身上有酒气,
还有林薇薇那股甜腻的香水味。他看到行李箱,看到地上的“纪念品”。脸色变了变。很快,
他恢复镇定,走过来,想拿走行李箱。"初晴,别闹了。"他的声音带着疲惫。"是我不好,
今晚让你委屈了。""我已经骂过薇薇了,她没恶意的。"我看着他,觉得可笑。"没恶意?
""许沐阳,她二十四岁,不是四岁。""她当众羞辱我,砸我蛋糕,说我是你养的狗。
这叫没恶意?"许沐阳皱眉,不耐烦了。"那你想怎么样?我已经让她道歉了!
""要不是你非要翻我的东西,你会生气吗?"他倒打一耙。
"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懂事?""一个月而已,你以前不都乖乖接受吗?
"我举起那张卡片。"‘第十七次,薇薇赢了。惩罚:让洛初晴哭。任务完成。
’""许沐阳,这是什么?"他的脸,白了。他想抢,我收回手。"你们玩了多久?
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""我这十年,是不是一场笑话?"他嘴唇动了动。说不出话。沉默,
是最好的回答。我的心,沉进冰窟。"许沐阳。"我叫他名字,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"我们结束了。""不是一个月,是永远。"我拉起行李箱,要走。他抓住我的手腕,
骨头在响。"洛初晴,你敢!"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。"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,没有我,
你算什么!"他终于撕下了面具。手机响了。屏幕上两个字:薇薇。
许沐阳的怒气瞬间灭了一半。他松开我,去接电话。声音立刻温柔下来。"薇薇,别怕,
我马上过来。""不哭了,我这就来。"他挂了电话,拿起车钥匙,看都没看我。
我站在他身后。"许沐阳。"他停步,没回头。"今天你走出这个门,我们就完了。
"他轻笑一声,满是不屑。"洛初晴,别用这个威胁我。""我最讨厌被人威胁。
"他伸手开门。我冲过去,挡在门前。"你不能走!"他不耐烦了,一把将我推开。
"别装了,一个月后我回来接你。"我后脑重重撞在茶几角上。剧痛。眼前一黑。热流,
顺着脖子淌下来。我听到他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。我抬起头,视线模糊。他回头了,
脸上似乎有慌乱。手机又响了。林薇薇的视频电话。屏幕里,林薇薇举着泛红的手腕,
哭得梨花带雨。"阿阳,手好疼……我好像又犯病了……你快来……"许沐阳的目光,
在我满是血的后脑,和手机屏幕上那只“娇弱”的手腕之间。只停留了一秒。他转身,
拉开门。"洛初晴,别玩这种苦肉计,没用。""我最讨厌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。""她?
没事,老把戏了。"门,重重关上。世界安静了。血,一滴,一滴,落在地板上。4眩晕。
**着茶几滑坐到地上。地板很冰。我拿出手机,拨了个号码。电话接通,一个温和的男声。
"初晴?"是对门的邻居,江辰。外科医生。我声音很轻。"江医生……救我……"然后,
我失去了意识。再次醒来,是消毒水的味道。后脑钝痛。"醒了?"江辰坐在床边,
穿着白大褂,眼底有倦意。"感觉怎么样?伤口缝了五针,轻微脑震荡,要留院观察。
"我张嘴,喉咙很干。"谢谢你。"江辰用棉签沾湿我的嘴唇。"跟我客气什么。
"他顿了顿,眼神里有不忍和愤怒。"又是许沐阳?"我没说话。江辰叹了口气。"初晴,
我早就说过,他不是你的良人。""一个男人真爱你,怎么舍得你受一点委屈?
"我认识江辰两年。他温和,有礼。我加班晚归,他提醒我注意安全。我生病,
他送来病号餐。他对我的好,不动声色。我不是没感觉到。可那时,我眼里只有许沐阳。
"他……走了?"我还是问了。江辰眼神暗了暗。"我到时,他已经走了。
你一个人倒在客厅,流了很多血。""我给他打电话,没接。
""后来用你手机给他发了信息,告诉他你进了医院。"我的心,往下沉。"他回了吗?
"江辰沉默片刻,把他的手机递给我。屏幕上,
是我用江辰手机发的信息:"洛初晴后脑撞伤,失血过多,正在市中心医院抢救。
"下面是许沐阳的回复。四个字。"知道了,别闹。"别闹。我流再多的血,受再重的伤,
都是在“闹”。博取同情的手段。最后一丝幻想,碎了。我把手机还给江辰。"江医生,
我想出院。""不行。"他立刻拒绝,"你需要静养。""我没事了。"我掀开被子要下床。
"初晴!"江辰按住我,"你冷静点!""我很冷静。"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,
"我要离开这里,离开这座城市。""去一个没有许沐阳的地方,重新开始。
"江辰看着我的眼睛,妥协了。他送我回公寓。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了。
空气里仿佛还有血腥味。我拉起行李箱。把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。分手协议。我净身出户。
不要他一分钱。我拉着箱子,走出这个困了我十年的牢笼。门口,江辰在等我。
他接过我的箱子。"想好去哪了吗?""海城。"我说,"我想看看海。""好,我送你。
"电梯门开了。林薇薇站在里面。她看到我,看到江辰,看到行李箱,愣了一下。随即,
她笑了。胜利者的笑。"哟,滚蛋了?"她走出电梯,目光落在我头上的纱布上。"怎么?
苦肉计没用,玩离家出走?""洛初晴,你能不能有点新意?"她走到我面前,
压低声音:"你知道吗?昨天阿阳推开你,第一时间就来找我了。""他抱着我,
说最讨厌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,倒胃口。""他说,他从来没爱过你。跟你在一起,
只是打发时间。""你对他来说,连个玩具都算不上。"5林薇薇的话,像刀子。
可我已经不觉得疼了。心死了。我看着她,笑了。"说完了?"林薇薇愣住。"说完了,
就让开。"我拉着行李箱,想绕过去。她再次挡住我,脸上是恶毒的快意。"这就受不了了?
""洛初晴,我告诉你,只要我在一天,你就别想安生。""你以为你逃到天涯海角,
就能摆脱阿阳?做梦!""狗养久了,也是有感情的嘛。"她笑得刺耳。一直沉默的江辰,
上前一步,挡在我面前。他的身影很高。"林**。"他声音很冷。"故意伤害罪,
最高可判三年。""教唆他人犯罪,同罪。""诽谤罪,情节严重,同样可以判刑。
""需要我帮你联系律师朋友吗?"林薇薇的笑声卡住了。她没想到江辰会这么强势。
"你……你是什么人?你敢威胁我?""我不是威胁。"江辰看着她,"我是在陈述事实。
""如果你再骚扰初晴,我不介意让这些事实,变成呈堂证供。"林薇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。
她恶狠狠瞪了我一眼,又看看江辰,最终跺了跺脚,跑进了许沐阳的公寓。电梯里。
**着冰冷的梯壁,长长舒了口气。"谢谢你,江辰。""跟我不用说谢。
"他看着我苍白的脸,"以后,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。"他的承诺,很轻,却很重。机场。
江辰帮我买了去海城的机票。检票口,他塞给我一个信封。"里面有点钱,应急。
""还有一张我的副卡,没密码。""到了海城,找个好点的酒店住下,别委屈自己。
"我没接。"江辰,我不能……""拿着。"他把信封塞进我手里,"当是我借你的。
""等你以后飞黄腾达了,十倍还我。"他用开玩笑的口吻,说着最让人安心的话。
我拿着信封,很重。"江辰,你为什么……"他笑了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