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妖术!她要用妖术害死夫人!”
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山林,一辆华贵的马车陷在泥泞里,旁边跪着一圈家丁护卫,对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怒目而视。
我叫林素,今年十二岁。但我不是真正的小孩。
我的灵魂来自千年之后,是一名外科医生。一场意外,让我重生在这具被遗弃在山野的女婴身上。
此刻,我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从护卫腰间夺来的短刀,刀锋在夕阳下泛着冷光。
“再耽搁下去,一尸两命,神仙难救。”我的声音因为这具身体的稚嫩而显得又尖又细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。
车厢里,那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已经因难产而昏死过去,血腥味浓得化不开。我只看了一眼她异常隆起且形状不对的腹部,就做出了最坏的判断——胎位不正,引发了子宫破裂。
在这个时代,这就是一张死亡判决书。
“胡说八道!你这野丫头,安的什么心?”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气得发抖,“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把你千刀万剐!”
我懒得跟他废话,目光扫过一圈,最后落在一个看起来最忠心也最绝望的护卫脸上:“想让你家主子活命,就听我的。烈酒、火盆、干净的布,立刻!”
那护卫愣住了,看着我眼中不属于孩童的沉稳,又看了看车厢里气息奄奄的夫人,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一咬牙,转身就去准备。
“你……你疯了!”管家想上来拦我,却被我用刀尖逼退。
“滚开!所有人都退后三丈,别让你们身上的脏东西惊扰了夫人!”我厉声喝道。
其实是怕他们身上的细菌造成感染。但“脏东西”这个词,显然比“细菌”更让他们信服。
护卫很快取来了东西。我将短刀在火上燎烤,又用烈酒反复擦拭,这简陋的消毒方式聊胜于无。
我深吸一口气,掀开车帘,钻了进去。
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夫人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已经发紫。
没有麻药,没有无菌环境,没有助手。
只有一把刀,和我在前世刻入骨髓的知识。
“夫人,忍着点。”我低声说了一句,不管她听不听得见。
然后,我举起了刀。
车外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惊恐地看着车帘上那个挥刀斩下的小小身影。
“啊——”凄厉的惨叫从车厢里传出,不是夫人的,而是我的。
我故意叫得很大声,是为了掩盖刀锋划开皮肉的声音。
精准定位,切开腹壁,找到破裂的子宫,用最快的速度取出那个已经憋得全身青紫的婴儿。
“哇——”一声微弱但清晰的啼哭响起。
车外的人瞬间石化了。
我来不及多看那孩子一眼,立刻开始处理夫人的伤口。没有缝合线,我只能撕下她昂贵的丝绸内衬,搓成细线,用被烤过的刀尖穿孔,进行最原始的缝合。
每一下,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。
汗水湿透了我单薄的衣衫,我的手在抖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我满身是血地钻出马车时,天已经黑了。
“母子平安。”我将那个用干净布料包好的婴儿递给那个已经看傻了的护卫,“伤口不能沾水,每天用烈酒擦拭。七天后,如果我没来,就找把干净的剪刀烧红了,把线剪断抽出来。”
说完,我腿一软,差点跪在地上。
管家哆哆嗦嗦地走过来,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,仿佛在看一个妖怪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我没回答,只是从他腰间那个最华丽的香囊上,扯下了一块小小的、刻着“李”字的玉佩,攥在手心。
“记住,是你们欠我的。”
说完,我转身,拖着疲惫的身体,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。
我必须在师父发现之前赶回去。
否则,我这条命,可能比那位夫人还危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