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芜,莫要再使性子了,京城不比江南,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。”
“非要像当年闹得满城风雨,你才肯罢休吗?”
“当年之事,我也是有苦衷的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顿了顿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:
“你回去后帮我问苏伯父一声好,告诉他,待我在京城一切落定后,自会派人去江南,给你们苏家一个交代。”
交代?
悲哀瞬间漫上心头,我看着他,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。
“沈从砚,你没有这个机会了。”
永远没有了。
因为爹爹,已经被你逼死了。
沈从砚愣了一下,似乎没听懂我话里的深意。
他哪里知道,那个曾经把他视若亲子的老人,坟头的草都已经枯了一茬又一茬。
2
我和沈从砚,本是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
苏家虽是商贾,却也乐善好施。
沈家本是书香门第,两家大人往来和睦。
直到那年,沈家遭遇横祸,被仇家寻仇抄家,满门死绝。
那天夜里,大火烧红了半边天,只剩下沈从砚一人。
自那晚后,苏家收养了他。
我们供他吃穿,供他读书备考。
沈从砚把这条命视作是苏家给的,更把我视作他的生命。
他为了给我猎一只想吃的野兔,在雪地里趴了三个时辰。
为了从山匪手里保护我,后背被人砍了一刀,至今那道狰狞的伤疤还交错在他背上。
我哭着为他敷药,沈从砚便在灯下为我描眉,许诺道:
“待我金榜题名,定十里红妆娶阿芜为妻。”
为了这句话,苏家供了他整整五年。
甚至在苏家生意周转不灵时,我卖了自己的首饰供他上京赶考。
临行前,他将父母留给他的长命锁,熔了打成一支银钗。
亲手插在我的发间,深情款款:“阿芜,见钗如见人,等我归来。”
可我等来的,不是京城来的迎亲喜轿。
而是一封退婚书。
那是江南最好的时节,茶香满城。
沈从砚高中状元的消息传回江南时,整个苏家都沸腾了。
爹爹高兴得老泪纵横,在祖祠里跪了一夜。
絮絮叨叨地跟列祖列宗说,他没看错人,苏家的姑爷出息了,阿芜的后半生有着落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