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语然裹着舟衍书的外套,冻得瑟瑟发抖,委屈地抽噎。
“衍书哥哥,我没事……你别怪簪月妹妹,她可能只是……只是不习惯舟家的规矩……”
她越是善解人意,舟衍书看向洛簪月的眼神就越冷。
“不习惯就要学,而不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伤人。”
洛簪月站在原地,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,忽然觉得有些可笑。
前世她也是这样,一次次被乔语然陷害,一次次试图向舟衍书解释,可得到的永远是他的指责和冷漠。
她不明白,为什么那个在山林里对她许诺一生的阿衍,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
她抬起头,直视着舟衍书的眼睛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舟衍书,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?”
为什么失忆时能对她温柔备至,恢复记忆后却判若两人?
为什么曾经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,曾经的承诺可以抛在脑后?
从前她染了流感,高烧不退,是舟衍书背着她走了十几里山路找诊所。
回来时浑身是雪,却紧紧抱着她,怕她再受一点凉:“簪月,你别怕,有我在。”
舟衍书皱紧眉头,似乎对她的质问很不满。
“洛簪月,你要认清身份。以前我们在乡野时可以自由自在,但现在我是舟家继承人,有更重要的责任要承担。”
“你若满脑子只有情爱,那一开始你就不该来到舟家选择嫁给我。”
他的话像一把钝刀,缓慢而残忍地割开她的心脏。
原来所谓的改变,只是因为“身份”二字。
他不是不记得,只是觉得那段记忆配不上他如今的身份。
“看来不给你点教训,你是不会安分的。”
舟衍书冷声道:“来人,把她关进静室,让管家好好教她规矩,什么时候学会了,什么时候再出来。”
“不要!”
洛簪月脸色瞬间惨白,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。
“我不去静室!舟衍书,你知道的,我怕黑,你知道的!”
她生母早逝,继母不喜,小时候经常被继母锁进储藏室。
以至于后来只有待在在狭小的地方,都会浑身冷汗,呼吸困难,像要窒息一样。
这件事,他是知道的。
舟衍书动作一顿,眼底闪过一丝犹豫。
他确实知道她这个毛病,原本不过想吓吓她,让她收敛一点。
“衍书哥哥。”乔语然适时开口,声音虚弱。
“簪月妹妹不懂事,是该好好教教她,不然以后出去,别人只会说我们舟家没有规矩。”
“静室而已,又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,只要妹妹学学规矩而已。”
她的话像催化剂,让舟衍书的犹豫瞬间消失。
他冷着脸别开视线:“带下去。”
两个佣人立刻上前架住洛簪月,她挣扎着,看向舟衍书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。
“舟衍书,求你了,别关我进去……我错了,我以后都听你的……”
可他始终没有回头。
静室很小,没有窗户,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。
门被锁上的瞬间,洛簪月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顺着门板滑坐在地。
黑暗和寂静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,她捂住嘴,压抑的呜咽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成了洛簪月的噩梦。
舟夫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总让人在她快要睡着时突然开灯,刺眼的光线让她瞬间惊醒。
有时深更半夜,会有人从门缝里泼进冷水,在这初秋的天气里,冻得她瑟瑟发抖。
她日渐憔悴,眼底布满红血丝,整个人瘦得脱了形。
十天后,管家打开门:“洛**出来吧,大少爷说婚礼照旧。”
洛簪月扶着墙,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静室,阳光照在身上,却暖不了她冰冷的心。
婚礼照旧?
舟衍书……他到现在还不知道,她要嫁的人不是他。
回到房间,她翻出那个装着回忆的木盒。
里面有阿衍送她的月亮吊坠项链,有他们一起捡的鹅卵石,有他为她画的素描,还有他随手写在便利贴上的“今天簪月做的饼干很好吃”。
每一样都曾是她视若珍宝的东西。
可现在看来,只剩讽刺。
洛簪月抱着木盒,走到院子里,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,有的扔进了捐赠箱,有的直接扔进了火盆。
银簪在火焰中扭曲变形,就像那段被扭曲的感情。
舟衍书恰好路过,看到火盆里的东西,眉头微蹙。
洛簪月认清了自己的位置,知道这些廉价的玩意儿配不上舟家少奶奶的身份。
这明明是件好事,可他心里却隐隐有点不舒服。
而他也没有看到,洛簪月转身时,眼角滑落的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