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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忽然恍惚了一瞬。
顾南亭很久没见过我这副模样了。
仿佛回到了我们缩在出租屋里,数着存了大半年的积蓄,终于能买下那对看中已久婚戒的幸福模样。
眼角微弯,唇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“最想要的东西?看上了哪套房子,让你这么满意?”
他一边询问,一边拿过协议想翻开看看。
可下一秒,江晚晴娇滴滴的声音从走廊传来:
“南亭,我腿抽筋了。”
顾南亭没有犹豫,看也没看,飞快在协议上签完字扔给我,就出去了。
“明天让助理办手续。”
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。
我轻声开口:
“我要的,是自由。”
“是终于不用再看着你和别人恩爱。”
“是再也不用半夜等你回家。”
“是放过那个,曾经为你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将那份签好字的协议紧紧抱在胸前,像拥抱着一个崭新的未来。
“离婚快乐,顾南亭。”
我掏出手机,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“我马上离婚了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,温润的嗓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欣喜:
“司音,恭喜你!”
他顿了顿,像是斟酌着词句,
“虽然花了七年,但你还是做到了。”
“记得按时回来复查。”
挂断电话,我唇边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。
是啊,终于挣脱了这个困住我七年的牢笼。
之后几天,顾南亭没有回来。
我也没像从前那样,一遍遍拨打他的电话追问他去哪了,而是一个人在家收拾东西。
婚后他送的首饰包包,我给他买的西装,领带,厚厚一叠合照,用不上的杂物…
我一件不留,全部扔掉了。
家里慢慢变得空荡荡,我心里有点说不清的怅然,更多的是觉得解脱。
等到离婚冷静期结束的那天,这一切就真的彻底结束了。
忙完这几天的事,我就去复诊了。
沈商序放下病历,笑着对我说:
“状态不错,各项指标都正常了。”
“和七年前比,简直像换了个人。”
他顿了顿,“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时的样子吗?”
怎么会不记得。
那时的我瘫在这把椅子上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,哭到浑身发抖,一遍遍问他:
“沈医生,我该怎么办...”
脆弱不堪。
一切是从那次流产开始的。
我们结婚没多久就有了孩子,他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里,生怕我磕着碰着。
他每天准时下班,给我洗头吹发,半夜起来给我**抽筋的小腿。
直到怀孕七个月那天,他加班到很晚,我联系不上他,急得挺着肚子去公司找。
结果在路上被酒驾的车撞了,孩子没了。
我终日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,以泪洗面,不断地自责。
顾南亭工作回来已经很疲惫,却还是强撑着安抚我。
渐渐地,他不愿回家。
不愿面对家里随时会崩溃的我,时常睡在公司。
我害怕失去他,天天给他打电话,去公司找他。
他越来越烦,最后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。
我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越陷越深,再加上他的冷漠,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。
后来,我在他手机里看到一条条暧昧信息。
那些女人温柔体贴,懂事知趣,能给他我给不了的情绪价值。
给他最需要的轻松和快乐,不是眼泪和痛苦。
他愿意和她们待在一起。
我发疯似的砸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。
他眉头紧锁,语气冰冷,
“能不能别多想?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,就是聊聊天。”
“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?人家至少不会像你这样发疯!”
那天之后,我去医院挂了心理科,遇见了沈商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