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桂花香?
柳如烟和陈月同时一愣。
这栋房子里,只有一股压抑的药味和香火味,哪里来的桂花香?
陈妈妈也愣住了,她用力嗅了嗅空气,脸上写满了茫然。
“没有啊,老陈,你是不是闻错了?”
“不,我闻到了。”陈爸爸的脸色越来越白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,“就是桂花的味道,和……和月月身上的味道,一模一样。”
他说着,目光惊惧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房间,仿佛空气中真的站着一个看不见的怨灵。
陈月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。
什么味道都没有。
她们现在只是魂体,怎么可能会有气味?
可看着陈爸爸那副见了鬼的表情,又不像是装出来的。
“爸,你也感觉到了,对不对?”陈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声音尖利,“她就在这里!她一直都没走!”
“闭嘴!”
陈爸爸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,反手就给了陈浩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“我让你闭嘴!”
这一巴掌力道极大,直接将陈浩打翻在地。
陈浩的嘴角渗出血丝,他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。
“爸,你打我?”
“打你都是轻的!”陈爸爸双目赤红,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,“我警告你,以后不准再提**妹!我们家没有这个人!”
他说完,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身体晃了晃,靠在了墙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陈妈妈哭着扑过去扶住丈夫,又回头看着地上的儿子,一时间手足无措。
“老陈,你这是干什么啊……”
“你们……你们……”陈浩躺在地上,看着天花板,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。
“呵呵……呵呵呵呵……”
“不提她,她就不存在了吗?”
“我们欠她的命,总是要还的!”
“那个东西说了,代价已经付了,交易就不能反悔!否则……我们全家都要给她陪葬!”
“陪葬!哈哈哈!全都得死!”
他的笑声越来越大,越来越疯狂,在压抑的房间里回荡,显得格外刺耳。
柳如烟和陈月听得心惊肉跳。
什么交易?
什么代价?
难道她们的死,真的和家人有关?
“你给我住口!”陈爸爸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再次扑了上去,死死地捂住了陈浩的嘴。
“唔……唔唔……”
陈浩剧烈地挣扎着,手脚并用,在地上蹬踹着。
父子两人扭打在一起,场面一片混乱。
陈妈妈的哭声,陈爸爸的怒吼声,陈浩被捂住嘴的呜咽声,交织成一团。
柳如烟和陈月呆呆地看着这一切。
眼前的场景,比柳如烟家里那诡异的平静更加让人心寒。
这已经不是疯了。
这是恐惧。
深入骨髓的恐惧,让他们失去了理智,相互攻击。
他们到底在怕什么?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手机**,打破了房间里的混乱。
是陈爸爸的手机。
他像是被电击了一样,猛地松开了陈浩,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。
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。
陈爸爸看着那个号码,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,比死人还要难看。
他拿着手机的手,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
陈妈妈也看到了那个号码,她捂住嘴,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。
“是……是他……”
陈浩也停止了挣扎,他从地上爬起来,死死地盯着那部手机,眼神里充满了绝望。
**还在固执地响着。
一声,又一声,像催命的符咒。
陈爸爸深吸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。
他没有把手机放到耳边,而是直接按了免提。
电话那头很安静。
只能听到一阵轻微的,带着嘶嘶声的电流音。
过了足足十几秒,一个沙哑的,仿佛砂纸摩擦过的声音,从听筒里传了出来。
“下一个。”
“准备好了吗?”
短短七个字,却像一道惊雷,劈在了陈家三口人的头顶。
陈爸爸的身体软了下去,顺着墙壁滑倒在地。
陈妈妈双腿一软,直接瘫坐在地上,失声痛哭。
陈浩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目光呆滞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。
“来了……他来了……”
“他回来收债了……”
柳如烟和陈月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。
“他”是谁?
下一个……又是什么意思?
难道……还有人和她们一样,要被当成“祭品”?
陈爸爸对着电话,用尽全身力气,挤出一句近乎哀求的话。
“能不能……再宽限几天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就在柳如烟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的时候,那个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你们的女儿,很漂亮。”
“下一个,也要一样。”
说完,电话**脆地挂断了。
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
忙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回响。
陈爸爸像是被抽走了灵魂,整个人瘫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突然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猛地抬起头,抓起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电话很快被接通。
“喂,大哥吗?”
陈爸爸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“出事了。”
“他又来电话了。”
“他说……他要下一个了!”
柳如烟的心猛地一沉。
大哥?
陈爸爸的亲大哥早年就去世了,他只有一个妻子的哥哥,也就是陈月的舅舅。
可他现在喊的,分明是“大哥”。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沉稳的,却同样压抑着什么的男声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先稳住,不要自乱阵脚。”
“老地方,我们见一面。”
这个声音……
柳如烟觉得有些耳熟。
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。
“好,好,我马上过去!”
陈爸爸像是找到了主心骨,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,踉踉跄跄地就往外冲。
柳如烟和陈月立刻跟了上去。
她们必须搞清楚,这个“他”到底是谁!
这个所谓的“交易”,又到底是什么!
“老地方”是一家位于城郊的废弃工厂。
工厂周围荒草丛生,锈迹斑斑的铁门虚掩着,在夜风中发出“吱呀”的声响,显得格外阴森。
陈爸爸把车停在远处,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进去。
柳如烟和陈月紧紧跟在他身后。
工厂内部是一个巨大的仓库,空旷而黑暗,只有几缕月光从破损的屋顶照进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。
仓库的中央,已经有一个男人等在那里了。
他背对着门口,身材高大,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,和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听到脚步声,男人缓缓转过身来。
当看清那张脸时,柳如烟的魂体剧烈地波动起来,几乎要当场溃散。
那个人……
那个人竟然是她的亲舅舅,柳宗承!
怎么会是他?
他为什么会和陈月的父亲在这种地方见面?
“大哥!”
陈爸爸看到柳宗承,像是看到了救星,快步跑了过去。
“他来电话了!他说要下一个了!怎么办?我们上哪儿再去找一个?”
陈爸爸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充满了无助和恐慌。
柳宗承的脸色也很难看,但比陈爸爸要镇定得多。
他皱着眉头,递给陈爸爸一根烟。
“慌什么?”
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天塌不下来。”
陈爸爸哆哆嗦嗦地点上烟,猛吸了一口,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些。
“大哥,我能不慌吗?那可是个魔鬼!他说要下一个,就一定要有下一个!如果我们交不出来……”
“交不出来,我们两家就都得完蛋。”柳宗承冷冷地接过了他的话。
柳如烟在旁边听得遍体生寒。
两家?
完蛋?
她的舅舅,竟然也参与其中!
她的父母,那诡异的举动,是不是也和他有关?
“那……那现在怎么办?”陈爸爸六神无主。
“人,我已经物色好了。”柳宗承淡淡地说道。
陈爸爸猛地抬起头,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。
“真的?是谁?”
“你不用管是谁。”柳宗承弹了弹烟灰,目光变得阴冷,“你只需要知道,三天后,就是约定的日子。到时候,你把你家那小子看好,别让他再出来坏事。”
“我明白,我明白!”陈爸爸连连点头,“我回去就把他锁起来!”
“还有你老婆。”柳宗承又补充道,“看好她,别让她出门。”
“这个……好。”陈爸爸虽然有些疑惑,但还是答应了下来。
柳如烟在一旁听着,心越来越沉。
她终于明白,这不是两家人的疯狂。
这是一个阴谋。
一个由她的亲舅舅主导,牵扯到她们两家人的,一个巨大而可怕的阴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