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>>>《替身离婚后,萌宝让总裁追悔莫及》 在线阅读<<<<
冰冷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,光芒锐利如针,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薰精心调制的鸢尾花气息,甜腻得几乎让人窒息——那是她最爱的味道。
而我身上这条象牙白的真丝睡裙,轻柔得如同第二层皮肤,却沉重得让我迈不开步子。
它柔软的弧度,领口那抹含蓄的蕾丝,甚至裙摆上细微的褶皱处理,
都是顾淮深亲自挑选、确认,只因为,它像极了姐姐苏晴生前常穿的那一款。这偌大的卧室,
奢华得像一个精致的金丝笼,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呐喊:苏晚,你只是个拙劣的模仿者。
脚步声自身后传来,沉稳,笃定,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力量感,踩在厚实的地毯上,
几近无声,却每一步都重重踏在我的心尖上。我没有回头,只是脊背下意识地挺得更直了些,
仿佛这样就能多撑起一丝摇摇欲坠的尊严。镜子里,清晰地映出他靠近的身影。顾淮深,
我的丈夫,这个站在江城权势顶端的男人。墨黑的发,深邃的眼,轮廓如刀刻斧凿般冷峻,
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丝绒睡袍,更衬得他矜贵逼人。只是此刻,
那双总是盛着疏离与审视的眼眸深处,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、近乎滚烫的灼亮。
他停在我身后,距离近得我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敏感的皮肤。镜中,
他的视线没有落在我脸上,而是穿透了我,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痴迷,死死锁住我后背。
那里,肩胛骨之间,一片细腻的皮肤上,栖息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蓝色闪蝶纹身。
线条繁复华丽,色彩斑斓得惊心动魄。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触上那片皮肤,
激得我浑身一颤。他的指腹带着薄茧,缓慢而用力地沿着那蝶翼的轮廓,一遍又一遍地描摹,
动作近乎粗暴,像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是否完好无损。
“像……”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,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沙哑,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,
“真像……”每一个字,都像带着倒刺的冰锥,狠狠扎进我的心脏。他描摹的,
从来不是我苏晚的肌肤,而是透过我,在触摸那个早已化为灰烬的灵魂——苏晴。
这只美丽的蓝色闪蝶,是苏晴身上独一无二的印记,如今被他一针一针,
永久地烙印在了我的身体上,成为我这赝品最刺眼的标签。痛楚和屈辱在胸腔里疯狂冲撞,
几乎要破体而出。我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一丝血腥的锈味,才勉强压下喉咙里那声悲鸣。
镜子里的女人,脸色惨白如纸,只有眼底那点微弱的火光还在不甘地跳动。三年了,
整整一千多个日夜,我活在她无处不在的阴影里,呼吸着她留下的空气,穿着她的衣服,
模仿她的笑容,甚至……在身体上刻下属于她的图腾。我以为自己早已麻木,
可当这“像”字再次从他口中吐出,那尖锐的羞辱感依旧能瞬间将我凌迟。
“淮深……”我试图开口,声音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,“很晚了……”“别动!
”他的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那只描摹的手猛地用力,掐住了我的肩膀,
将我整个人更紧地钉在冰凉的镜面上。镜子里,他的眼神变了,
方才的灼热被一种冰冷的、审视物件般的锐利所取代。“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?
”他盯着镜中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,清晰得残忍,“你存在的意义,就是让她的一切,
留在这个世界上。哪怕只是……一个影子。”他另一只手抬起,
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用力地、近乎粗鲁地擦过我的唇角,
仿佛那里沾了什么令他厌恶至极的污迹。“笑。”他命令道,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,
“像她那样笑。”一股巨大的悲凉瞬间攫住了我,四肢百骸都冷得发颤。我扯动嘴角,
努力想弯起一个弧度,肌肉却僵硬得如同冻土,牵动起来的弧度怪异而难看。镜子里映出的,
是一个苍白、空洞、笑容扭曲的可怜虫。顾淮深的眉头瞬间拧紧,
眼神里的失望和冰冷的嫌恶如同淬毒的冰锥,狠狠刺穿我最后的伪装。“废物!
”他猛地松开钳制我的手,力道大得让我一个趔趄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镜面上,
发出一声闷响。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,如同看着一堆无用的垃圾,“连笑都学不像,
你还有什么用?”那冰冷的鄙夷像一盆彻骨的冰水,兜头浇下,
瞬间冻结了我所有试图挣扎的念头。**着冰冷的镜面,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,
不是因为撞疼了,而是心底那点微弱的、可笑的火光,终于被他亲手掐灭了。窗外,
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。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巨大的落地窗上,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,
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恸哭。闪电撕裂厚重的夜幕,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,
也照亮了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厌弃。随即,雷声滚滚而来,震得玻璃嗡嗡作响。
这狂暴的雨夜,像极了我内心崩塌的世界。顾淮深没再看我一眼,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秽。
他冷漠地转身,走向那张巨大的、铺着昂贵埃及棉床单的床,背对着我躺下,
只留给我一个毫无温度、遥不可及的背影。寒意,从贴着冰冷镜面的后背,
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,蔓延至四肢百骸。我慢慢地滑坐在地毯上,
昂贵的手工地毯柔软得如同云朵,却无法给我一丝暖意。三年了,多少个这样的夜晚,
我守着这冰冷的空旷,扮演着那个完美的替身,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的喜好,
模仿着姐姐的一颦一笑。我像一株依附他而生的菟丝花,汲取着他施舍的、带着毒液的养分,
在名为“苏晴”的阴影里扭曲生长。我蜷缩起身体,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,
将脸深深埋进膝盖。窗外是倾盆的暴雨,窗内是死一般的沉寂。眼泪终于无声地汹涌而出,
滚烫地灼烧着冰冷的脸颊,砸落在柔软的地毯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,
瞬间又被吞噬得无影无踪。原来,赝品做得再像,也终究是假的。假的,
就永远不配拥有真心。这金丝笼里的空气,终于彻底稀薄到令人窒息。我无声地哭着,
肩膀剧烈地耸动,却不敢发出一丝呜咽,
怕惊扰了那个背对着我的、掌控着我一切生杀大权的男人。
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绝望地呐喊:苏晚,你还要这样活多久?暴雨下了整整一夜,
直到天光微熹时才渐渐停歇。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里,透进一缕灰白的光线,
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大雨过后潮湿泥土的气息,混杂着昨夜残留的鸢尾花香,
味道沉闷得令人作呕。我像一尊失去灵魂的泥塑,依旧蜷缩在落地镜前的地毯上,
浑身冰凉僵硬。脸颊贴着膝盖的地方,布料早已被泪水浸透,冰冷地贴在皮肤上。
门被轻轻推开,佣人李妈端着托盘走了进来,脚步放得极轻。看到我蜷缩在地毯上的样子,
她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不忍,随即低下头,恭敬地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。
托盘里是一杯温热的牛奶和几片精致的、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——苏晴生前习惯的早餐。
“太太,早餐……”李妈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。我缓缓抬起头,眼神空洞地看向她。
李妈迅速避开了我的视线,低声提醒:“先生……先生让您换好衣服,去前厅。
”心猛地一沉。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我。顾淮深很少在这个时间点让我去前厅。
我扶着冰冷的镜面,挣扎着站起来,双腿因为久坐而麻木刺痛。镜中映出的女人,双眼红肿,
脸色惨白,憔悴得如同被风雨摧残了一夜的花。我麻木地走到巨大的步入式衣帽间。
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,无一例外,都是苏晴偏爱的风格:素雅、柔美、仙气飘飘。
指尖划过一件件昂贵的面料,最终停在了一条浅紫色的连衣裙上。
那是姐姐生前最喜欢的一条裙子,顾淮深特意找人复刻的。换上裙子,
看着镜子里那个被紫色包裹、却依旧掩盖不住眼底死寂的自己,我扯了扯嘴角,
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。完美替身?呵。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口的酸涩,
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别墅的前厅。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空洞的回响,
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前厅巨大的落地窗外,是精心打理过的花园,
雨后的花草挂着晶莹的水珠,在晨光中显得生机勃勃。而厅内,空气却凝滞得如同寒冬。
顾淮深背对着我,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。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,身姿挺拔,
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。阳光透过玻璃,
在他脚下拉出一道长长的、孤寂的影子。听到我的脚步声,他缓缓转过身。
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没有了昨夜的灼热与审视,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,平静得可怕。
我的心跳,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。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那条浅紫色裙子上停留了一瞬,
眼神复杂难辨,随即移开,仿佛那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。他迈开长腿,一步步朝我走来,
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,像沉重的鼓点,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。最终,他在我面前站定。
距离很近,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,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。然后,他抬手。
一份薄薄的、打印着清晰字迹的文件,被他随意地、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态度,
甩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。纸张落在光洁的玻璃台面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
在空旷寂静的前厅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我的视线凝固在文件首页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大字上——离婚协议书。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,
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,四肢百骸都僵住了。大脑一片空白,嗡嗡作响,
只有那五个字在眼前无限放大,狰狞地嘲笑着我这三年可悲的扮演。“签了它。
”顾淮深的声音响起,低沉平稳,没有任何起伏,像是在宣布一项再平常不过的日程安排。
“苏晴回来了。”苏晴回来了。这四个字,如同平地惊雷,
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轰然炸开!巨大的耳鸣瞬间淹没了整个世界,
我甚至听不清窗外鸟儿清脆的鸣叫。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、扭曲,
落地窗外生机勃勃的花园在我眼中瞬间褪色成一片灰白。姐姐……回来了?
那个早已在所有人心中,包括顾淮深心中,被盖上死亡印章的苏晴……回来了?怎么可能?!
我猛地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淮深。他的脸逆着晨光,轮廓显得有些模糊,
但那眼神却清晰地印在我眼中——冰冷、漠然,甚至带着一丝……尘埃落定的解脱?
仿佛我这三年的存在,只是一个等待被清除的错误程序,而如今,正主回归,
错误终于可以一键清除了。“你……”我的喉咙像是被粗糙的砂纸堵住,
艰难地挤出干涩的声音,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,“你说什么?
”顾淮深似乎连解释都嫌多余。他微微蹙了下眉,那点不耐烦清晰地写在脸上,
像是在责怪我的愚蠢和迟钝。他侧过身,目光投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,
冰冷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我从未听过的、极其微弱的温度,却足以将我彻底打入地狱。
“小晴,下来吧。”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。我僵硬地站在原地,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囚徒,
眼睁睁看着那旋转楼梯的顶端。脚步声传来,轻盈,优雅,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。
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裸色的细高跟鞋,踩在光洁的木质台阶上,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。
接着是纤细的脚踝,白皙的小腿,
然后是被一条质地精良的米白色阔腿裤包裹的、线条优美的腿。来人缓缓走下楼梯。
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,正好落在她身上,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。
我的呼吸在那一刹那彻底停滞。那张脸……那张脸!眉眼温柔,鼻梁秀挺,唇形优美,
皮肤白皙细腻,甚至连嘴角微微上扬时那抹恬静温婉的弧度,
都与我记忆深处那张早已模糊却刻骨铭心的面孔,完美重合!是苏晴!真的是苏晴!
她穿着简单却质感绝佳的米白色真丝衬衫,阔腿裤衬得她身姿修长挺拔。三年时光的流逝,
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,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沉静的风韵。她款款走下楼梯,
目光在厅内扫过,最后,落在了我身上。那目光……平静,温和,
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、属于久别重逢者的惊讶和打量,
唯独没有面对一个占据了她位置三年的“妹妹”时该有的怨恨或复杂。
她像是在看一个……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“晚晚?”她开口,声音温软柔和,如同山涧清泉,
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,“真的是你?好久不见。”这声“晚晚”,如同淬了毒的针,
狠狠扎进我的心脏。她叫我“晚晚”,像从前一样亲昵,可那眼神,那平静无波的语气,
却像最锋利的刀子,将我血淋淋地剖开。我死死地盯着她,
试图从她脸上、眼神里找到一丝伪装的破绽,一丝属于“苏晚”的痕迹。可是,没有。
她完美得无懈可击,完美得……令人绝望。顾淮深的目光,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,
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。那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,里面涌动着失而复得的狂喜、深沉的眷恋,
还有小心翼翼的呵护,是我这三年来从未得到过的、连奢望都不敢的珍宝。
他几步走到她身边,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,虚虚地揽住了她的腰,
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瓷器。“小晴,”他低头看她,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,
带着能溺死人的缱绻,“身体刚好,别站太久。”苏晴对他温柔一笑,
顺势轻轻靠在他臂弯里,那画面和谐美好得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,刺得我双眼生疼。
“我没事,淮深。”她轻声说,目光再次转向我,带着一种悲悯般的宽容,
“晚晚她……这些年,替我在这里,想必也辛苦了。”辛苦?一股腥甜猛地涌上我的喉咙。
我辛苦?我辛苦扮演着她的影子,活在她的阴影里,
承受着顾淮深所有的挑剔、冷漠和刻骨的思念!而她,轻飘飘一句“辛苦”,
就将我这三年碾落尘埃的付出和绝望,定义得如此廉价而可笑!
顾淮深似乎终于想起了我这个碍眼的存在。他揽着苏晴,目光冷冷地扫过来,
落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“签了它。”他重复道,
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,“签完字,带着你该拿的东西,立刻离开这里。”他顿了顿,
眼神锐利如刀,将我最后一丝尊严也寸寸凌迟。“记住,这里的一切,包括我,
都从未属于过你苏晚。你只是……一个暂时顶替的赝品。”他的声音毫无波澜,却字字诛心,
“现在,正主回来了。你该退场了。
”赝品……退场……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痛得无法呼吸。视线开始模糊,
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。我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,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里,
用尖锐的疼痛提醒自己不能倒下,不能在他们面前彻底崩溃。我猛地低下头,
不敢再看那刺眼的一幕,目光仓皇地落在那份决定我命运的离婚协议书上。
纸张冰冷的反光刺痛了我的眼睛。“好……”一个破碎的音节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,
带着浓重的鼻音,颤抖得不成样子,“我签。”我几乎是踉跄着扑到茶几前,手指抖得厉害,
摸索着拿起旁边那支冰冷的、沉甸甸的签字笔。笔尖触碰到光滑的纸面,却像是有千斤重。
我死死咬住下唇,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,用尽全身力气,才控制住颤抖的手,
在那份宣告我三年婚姻彻底沦为一场笑话的协议上,签下了自己的名字——苏晚。
笔迹歪歪扭扭,丑陋得如同我此刻的人生。就在我放下笔,直起身的瞬间,
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毫无预兆地翻涌上来,直冲喉咙。我猛地捂住嘴,剧烈地干呕起来,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眼前阵阵发黑。“呕——”这突如其来的生理反应,
在死寂的前厅里显得格外刺耳。顾淮深厌恶地皱紧了眉头,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,
下意识地将苏晴往自己身后护了护。苏晴也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,
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疑惑,轻声问:“晚晚,你……没事吧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
”那关切的声音听在我耳中,却比最恶毒的咒骂还要讽刺。我强压下喉咙口的恶心,
狼狈地直起身,脸色一定白得吓人。我不敢看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表情,
只是胡乱地、带着一种落荒而逃的绝望,猛地从随身的薄外套口袋里掏东西,想找纸巾擦嘴。
手忙脚乱间,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片,随着我的动作,从口袋里滑落出来。它飘飘荡荡,
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枯叶,打着旋儿,最终,
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份我刚签好名字的、墨迹未干的离婚协议书上。
就落在顾淮深龙飞凤舞的签名旁边。惨白的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,
冰冷地打在光洁的茶几玻璃面上,将那两张叠在一起的纸照得纤毫毕现。离婚协议书,
墨黑色的“顾淮深”三个字力透纸背,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。
而覆盖在它上面的那张纸……我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彻底冻结,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攫住,停止了跳动。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,
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得吓人的喘息。
那张纸……那张被我贴身藏了好几天、如同藏着最后一点微末希望的纸!
它平平地展开在离婚协议上。顶部,是医院醒目而冰冷的红字标识。中间,
清晰地印着几行诊断结论:【姓名:苏晚】【诊断:妊娠状态,约6周。
】【超声提示:宫内早孕,可见孕囊及原始心管搏动。】最下方,
是一张小小的、模糊的灰白色超声图像。一个小小的、豌豆大小的孕囊,
安静地躺在图像中央。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、凝固。我像被施了定身咒,
僵在原地,浑身冰冷,连指尖都无法动弹。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我灭顶。
完了……暴露了……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截然不同的目光,如同实质般,
死死地钉在那张薄薄的孕检单上。一道,来自顾淮深。那目光,
起初是冰冷的、带着被打扰的不耐,随即在看清楚内容的瞬间,骤然冻结!
如同万年寒冰突然炸裂,锐利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暴怒瞬间席卷了他深邃的眼眸!
他周身那股掌控一切的冷冽气场,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荡,
甚至……带着一丝被愚弄的狂怒?另一道,来自他臂弯里的苏晴。那温柔似水的目光,
在看到那张纸的刹那,骤然收缩!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巨石,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那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震惊、错愕、难以置信,
甚至……一丝飞快掠过、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的……怨毒?死寂。
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前厅。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。
窗外雨后清新的空气和鸟鸣,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。我像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,
僵硬地站在原地,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,指甲更深地陷进掌心,
试图用尖锐的疼痛唤回一丝神智。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,缠绕住心脏,越收越紧。
顾淮深的目光,终于从那两张叠在一起的、讽刺无比的纸上,缓缓抬起,移到了我的脸上。
那眼神,不再是刚才的冰冷命令,而是淬了毒的冰锥,混合着被彻底愚弄后的狂怒风暴,
几乎要将我凌迟。“你……”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,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,
带着雷霆万钧的压迫感,“怀孕了?”那三个字,如同惊雷,炸响在死寂的空间里。
我浑身一颤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否认?证据就**裸地摆在他眼前!承认?
等待我的会是什么?我不敢想。苏晴的身体似乎也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。
她搭在顾淮深臂弯上的手指,微微收紧,指尖泛白。
她脸上的震惊和温柔被一种极其复杂的、带着探究和审视的神情取代,
目光在我惨白的脸和那张孕检单之间来回逡巡。“淮深……”她轻轻拉了拉顾淮深的衣袖,
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和难以置信,
“这……这怎么会……晚晚她……”她的欲言又止,像是一把软刀子,
精准地捅在了顾淮深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上。顾淮深猛地甩开了苏晴的手!不是厌恶她,
而是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暴怒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。他一步跨到我面前,
高大的身影瞬间投下巨大的阴影,将我完全笼罩。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和冰冷的怒意,
几乎让我窒息。他猛地俯身,一把抓起了茶几上那两张纸!动作粗暴,
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他死死捏着那张孕检单,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,
一遍遍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,最后定格在那张模糊的超声图像上。“六周……”他咬着牙,
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刮来的寒风,带着彻骨的讽刺和狂怒,“苏晚,你真是好本事!
”他猛地将那张孕检单狠狠摔在我的脸上!纸张的边缘划过脸颊,带来一阵**辣的刺痛。
“在我眼皮子底下,怀了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的种?!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
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鞭子,狠狠抽打在我的心上,“这三年,
装得一副情深意切、思念亡姐的样子,背地里,倒是半点没闲着啊!”“野男人”三个字,
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瞬间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。
巨大的羞辱和委屈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神经。
“不是……我没有……”我艰难地摇头,声音破碎不堪,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汹涌而出,
模糊了视线,“我没有别人……”“没有别人?”顾淮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
猛地逼近一步,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脸上,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燃烧着骇人的怒火,
“那这是什么?嗯?凭空变出来的孽种?!”他的目光锐利如刀,刮过我的身体,
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恶,仿佛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。“顾淮深!你**!
”巨大的屈辱和愤怒终于冲破了我摇摇欲坠的理智,我猛地抬起头,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,
泪水决堤般滚落,“孩子是你的!”这句话,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。
顾淮深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,随即被一种更加深沉的、近乎荒谬的冰冷所取代。他看着我,
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为了脱罪而编造拙劣谎言的疯子。“我的?”他嗤笑一声,
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充满了极致的嘲讽,“苏晚,你撒谎之前,能不能先打个草稿?
就凭你?”他的目光如同冰锥,刺穿我最后的尊严,“一个连笑都模仿不像的赝品?
也配怀上我的孩子?”“赝品”两个字,再次将我打入地狱。他根本不信!他一个字都不信!
在他眼里,我苏晚,永远只是一个劣质的替代品,一个连为他生育都不配的**货色!心,
彻底碎了。碎成了齑粉,被他的冷漠和鄙夷狠狠践踏。“好……好……”我看着他,
泪流满面,却忽然笑了起来,那笑声嘶哑绝望,如同濒死的哀鸣,
“顾淮深……你不信……好……很好……”我猛地弯下腰,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。
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,不再理会那刺骨的羞辱和锥心的疼痛。
我一把抓起茶几上那张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,另一只手死死攥住那张被摔在我脸上的孕检单,
仿佛那是溺水之人抓住的唯一浮木。指甲掐进纸张里,几乎要将它撕裂。然后,我转过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