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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长瞪了王翠红一眼,接着说:
“就是那时候,翠红生了个闺女。按村里规矩,女娃要么处理掉,要么就送出去换钱。”
“邬丽雅不知道怎么得了信,趁着半夜把翠红的闺女抱走了。后来,我们在后山崖子下面找到孩子的时候...”
村长说到这停住。
王翠红像是被点燃的**,吼叫起来:
“我好好的闺女成了泥地里的一滩泥!是这个**活活摔死的!”
“我没!”邬丽雅突然发出声音,嘶哑破碎:
“我没杀人!我只是想救我的孩子!”
所有人惊住了。
“你能说话?!”
王翠红目眦欲裂:
“你个**!我当初就该把你舌头全割下来!”
我把话头带回来:
“所以,邬丽雅的孩子被掉包送出了村子?”
“是。”村长疲惫地点点头。
“我们后来联系上那个司机,他说快到高速口的时候有交警临检,他怕惹麻烦,就把孩子丢路边了。”
村长看向我,眼神复杂:
“翠红恨疯了她,就割了她的舌头,差点把她打死。但村里人都觉得邬丽雅还能继续生,留着有用。”
“可惜了,那次之后,她就再没怀上了。”
没了用处,就再也没人管她的吃喝。邬丽雅被赶出土房,与狗扒食。
从此村里人都当邬丽雅是疯子,成了人人口中的“污女”。
村长继续说:
“后来这些年,翠红也一直怀不上孩子,年纪越大越魔怔。听人说能用DNA找孩子,又做梦梦见女儿还活着,她就偷偷去做了。”
当然,我们都清楚他的言下之意:
王翠红想的是,如果能找回自己女儿,那是意外之喜;如果找到了邬丽雅的孩子,那她就当着邬丽雅的面,把她孩子弄死。
村长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。
“小风,我知道迟早瞒不过你!”
“不论怎样,你身上流的都是我王家村的血!你是我们等了几十年才等来的,最健康、最像样的后生!”
他抬手指向那些畸形沉默的男人,
“村子需要你开枝散叶,把咱这血脉正过来!你想要什么,村里都给你!女人?十个八个都能给你找来!”
他使了个眼色,那几个堵门的男人立刻上前,彻底封死了祠堂出口。
有人作势上前,要把我压跪在蒲团上。
村长转向一直沉默的女人:
“邬丽雅,哑巴了二十多年,今天话也说开了!来,认认你拼死送走的儿子!”
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她。
邬丽雅抬起头,视线穿过人群,落在我的旧手表上。
她目光上移,描摹我的轮廓。
时间一秒一秒过去。
她摇了摇头,干裂的嘴唇翕动:
“不,你不是我的孩子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