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雪梅颤抖着手撕开那封泛黄的信件,47年前的字迹依然清晰:"雪梅,
我等你回城......""妈,您在看什么?"女儿林晓推门而入。
林雪梅慌忙将信塞进抽屉:"没什么,旧东西。
"可她的心已经飞到了47年前那个雪花纷飞的冬夜,飞到了那个叫江南川的男人身边。
1林雪梅坐在书房里,手里捧着那封信,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。信纸已经发黄发脆,
但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能背下来。47年了,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那个人,
忘记了那段青春岁月。"妈,晚饭了。"儿子林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林雪梅赶紧擦干眼泪,
将信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。这个盒子她藏了47年,从未打开过。今天整理老父亲的遗物,
才偶然发现父亲竟然替她保存着这些信件。餐桌上,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林雪梅的丈夫王建军已经去世五年,现在家里就她和两个孩子。林晓今年42岁,
是个律师;林浩今年40岁,在银行工作。两个孩子都很孝顺,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。"妈,
您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?"林晓关切地问道。"是不是想爷爷了?
"林浩也注意到了母亲的异常。林雪梅勉强笑笑:"没事,就是有点累。"吃完饭,
林雪梅回到书房,再次打开那个盒子。里面不只有信,还有一张发黄的照片。
照片上是一对年轻人,女的清秀动人,男的英俊潇洒。照片背面写着:江南川、林雪梅,
1976年冬。那是她20岁的时候,刚刚下乡当知青。江南川是同村的知青,比她大两岁,
是个文化人,写得一手好字,也会拉二胡。林雪梅闭上眼睛,往事如潮水般涌来。
那时候她和江南川相爱了,两个人约定等回城就结婚。可是1977年恢复高考,
她考上了医学院,江南川却名落孙山。她要去省城上学,他却要留在乡下继续当知青。
临别的那天晚上,两人在村口吵了一架。江南川说她嫌弃他,林雪梅说他不理解她。
一气之下,两人分了手。"既然你要走,那就走吧,别回头!"江南川当时红着眼睛说。
"走就走,谁稀罕!"林雪梅也是年轻气盛,转身就离开了。这一走,就是47年。
林雪梅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江南川,她在大学里认识了王建军,毕业后就结了婚。
王建军对她很好,是个好丈夫,好父亲。她以为自己已经把江南川忘记了。
可是现在看到这些信,她才知道,江南川一直在找她。这些信是江南川寄给她父亲的,
希望能够转交给她。可是父亲从来没有告诉她。信里写道,江南川后来考上了师范学院,
成了一名教师。他一直在等她的消息,一直想和她联系。最后一封信是1985年写的,
信里说他要结婚了,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她。林雪梅的心如刀绞。
如果当年她知道江南川在找她,如果父亲把信给她,她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?夜深了,
林雪梅拿起手机,在搜索引擎里输入"江南川"三个字。结果出现了很多同名的人,
但她不知道哪个是她要找的那个人。她想了想,又输入"江南川教师",结果依然很多。
林雪梅放下手机,走到窗前。外面灯火通明,这个城市和47年前已经完全不同了。
她也从20岁的小姑娘变成了67岁的老太太。她还能找到江南川吗?即使找到了,
他还认识她吗?"妈,您还没睡?"林晓轻轻推开门,"我看您房间还有灯光。""睡不着。
"林雪梅转过身,"晓晓,坐下,妈妈想跟你说点事。"林晓坐下来,
看着母亲认真的神情:"您说。""妈妈年轻的时候,有过一个很要好的朋友,是个男孩子。
"林雪梅斟酌着词句,"分开很多年了,妈妈想找找他,看看他现在怎么样。
"林晓眼睛一亮:"妈,您说的是初恋吧?"林雪梅老脸一红:"什么初恋,就是朋友。
""妈,您不用不好意思。"林晓笑了,"人都有过去,这很正常。而且您现在是单身,
有想念的人也很正常。""你不反对?""为什么要反对?"林晓握住母亲的手,"妈,
您这些年为了我们,为了这个家,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。现在我们都长大了,
您应该为自己活一次。""可是......""没有可是。"林晓坚决地说,
"您想找就去找。我们支持您。"林雪梅的眼泪又下来了。她没想到女儿会这么理解她。
"妈,您告诉我他的名字,我帮您查。我们律师所有很多资源。"林晓说。"江南川。
"林雪梅轻声说出那个埋藏在心底47年的名字。"好,我记下了。"林晓拍拍母亲的肩膀,
"妈,您早点休息。明天我就开始帮您查。"林雪梅点点头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。也许,
她真的可以再见江南川一面。第二天早上,林晓就开始行动了。她联系了律师所的调查员,
开始查找江南川的信息。"妈,您能提供更多信息吗?比如他是哪里人,当年在哪里当知青?
"林晓问。"他是省城人,我们一起在青山县当的知青。"林雪梅想了想,
"他当时说他家里还有个弟弟,叫江南海。""好,这些信息足够了。"林晓信心满满。
中午的时候,林浩也知道了这件事。他的反应和林晓一样,都很支持母亲。"妈,
您想找就找吧。"林浩说,"如果真的找到了,您想怎么样都行。我们都支持您。
"林雪梅看着两个孩子,心里感动得不行。她何德何能,有这么好的儿女。2下午,
林晓就有了消息。"妈,查到了!"林晓兴奋地跑回家,"江南川现在在市第三中学,
是副校长。他确实是当过教师。"林雪梅的心砰砰直跳:"真的吗?他还在这个城市?
""就在咱们这个城市。而且还有更好的消息。"林晓神秘地笑了,"他太太去年去世了,
现在是单身。"林雪梅一愣,心情复杂。一方面她为江南川失去伴侣而难过,
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有一丝庆幸。"妈,您想见他吗?"林浩也围了过来。
"我......"林雪梅犹豫了,"都这么大年纪了,见面会不会很尴尬?""不会的。
"林晓拉住母亲的手,"妈,您知道吗?我查到他的资料的时候,还看到了一个细节。
""什么细节?""他从来没有搬过家。他现在住的地方,就是他当年回城后分配的房子。
"林晓意味深长地说,"一个人住了这么多年同一个地方,说明什么?说明他是个念旧的人。
"林雪梅的眼睛湿润了。47年了,江南川还住在同一个地方,是不是也在等什么人?
"而且我还查到,他没有孩子。"林晓继续说,"他太太是个老师,两人膝下无子。
"这个消息让林雪梅既心疼又心酸。江南川居然没有孩子,他这些年得多孤独啊。"妈,
您决定吧。如果您想见他,我们就想办法安排。如果您不想见,我们也不勉强。"林浩说。
林雪梅在房间里来回踱步,心里天人交战。她想见江南川,想得心都要碎了。可是她又害怕,
害怕见面后的尴尬,害怕两个人都已经变得不认识了。"我想见他。
"林雪梅最终下定了决心,"我想看看他过得怎么样。""好!"林晓和林浩都很高兴,
"那我们就开始准备。""准备什么?"林雪梅问。"当然是准备您的形象啊!"林晓说,
"妈,您得好好打扮一下。虽然都67岁了,但您保养得很好,看起来最多50多岁。
"林雪梅摸摸自己的脸。确实,她一直很注意保养,加上心态年轻,
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。"我们先去买衣服,然后去做头发。"林晓开始安排,"对了,
您还记得他喜欢什么颜色吗?""蓝色。"林雪梅脱口而出,然后自己都吃了一惊。
她居然还记得这个细节。"那就买蓝色的衣服。"林晓拍板。第二天,母女俩就去了商场。
林晓给母亲买了一套优雅的蓝色套装,还有配套的鞋子和包包。然后又去了美容院,
给母亲做了头发,还化了淡妆。林雪梅站在镜子前,都认不出自己了。
镜子里的女人优雅知性,哪里像67岁的老太太?"妈,您真美!"林晓在旁边鼓掌,
"江叔叔见到您一定会惊艳的。""什么江叔叔,你们还没见过他呢。"林雪梅脸红了。
"迟早会见到的。"林晓笑道,"妈,我已经想好了第一次见面的地方。""哪里?
""市图书馆。那里环境好,也不会太吵。而且如果谈得不愉快,也好脱身。"林晓很周到,
"我已经查过了,他经常去图书馆。"林雪梅点点头。图书馆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"那什么时候?"林雪梅问。"这周六下午。"林晓说,"我已经托人给他带话了,
说有位老朋友想见他。""你托谁带话?"林雪梅紧张了。
"我同学的老公就在第三中学当老师,我让他代为转达了。"林晓解释,"放心,
我没说是您。就说有位下乡时期的老朋友想见他。"林雪梅的心跳得更快了。
47年后再相见,她们还能认出彼此吗?"妈,别紧张。"林浩安慰道,
"您就当是去见一个老朋友,轻松一点。""如果他不来怎么办?"林雪梅担心。
"他会来的。"林晓肯定地说,"我了解男人,越是念旧的男人,越放不下过去。
他既然47年都没有搬家,说明他心里一直有个人。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您。
"林雪梅的眼泪又下来了。47年了,她们终于要再见面了。3周六如期而至。
林雪梅早上就开始紧张,连早饭都吃不下。"妈,您吃点东西。"林晓劝道,
"待会儿见面不能饿着肚子。""我吃不下。"林雪梅摆摆手,"我先去换衣服。
"林雪梅换上了那套蓝色套装,站在镜子前反复照了好几遍。
她觉得自己就像要去相亲的小姑娘,紧张得不行。"妈,您别照了,很美了。"林浩说,
"我们准备出发吧。"三个人一起去了图书馆。林晓和林浩要陪着母亲去,
林雪梅坚决不同意。"你们去了,我更紧张。"林雪梅说,"我自己去就行。""那怎么行?
万一出什么意外呢?"林晓不放心。"能出什么意外?就是两个老人聊天。"林雪梅坚持,
"你们就在外面等着,我进去就行。"最后还是依了林雪梅的意思。
林晓和林浩在图书馆门口的咖啡厅等着,林雪梅一个人进了图书馆。图书馆很安静,
只有轻微的翻书声。林雪梅来到约定的地方——二楼的阅览区。她坐下来,心跳如鼓。
47年了,她马上就要见到江南川了。他还是当年那个英俊的小伙子吗?还会认出她吗?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林雪梅不断地看手表。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,现在已经两点十分了。
他不会不来吧?林雪梅开始胡思乱想。也许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她,也许他不想见过去的人。
正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,身后传来了脚步声。林雪梅转过头,看到一个男人正在东张西望。
那个男人大约六十多岁,头发有些花白,但精神状态很好。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,
显得很儒雅。林雪梅一眼就认出来了,那就是江南川!虽然老了,但眉眼间还是当年的模样。
江南川也看到了她,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。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47年的岁月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,他们又回到了那个雪花纷飞的冬夜。"雪梅?
"江南川不敢相信地走了过来,"真的是你?"林雪梅站起身,
眼泪瞬间模糊了双眼:"南川......"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,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
47年了,他们竟然还能认出对方。"请坐。"江南川绅士地为林雪梅拉开椅子。
两个人坐下来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"你......你还好吗?"江南川先开口了,
声音有些颤抖。"我很好。"林雪梅擦干眼泪,"你呢?""我也很好。
"江南川的眼睛一直看着她,"你一点都没变。"林雪梅笑了:"怎么可能没变?
都67岁了。""在我眼里你没变。"江南川认真地说,"还是当年那个美丽的姑娘。
"林雪梅的脸红了。她没想到江南川还会说这样的话。"你当老师了?"林雪梅问。"是的,
教了40多年书,现在是副校长。"江南川点点头,"你呢?我听说你当了医生?
""你怎么知道?"林雪梅惊讶了。江南川沉默了一下,
然后说:"我......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消息。"林雪梅的心一震:"关注我?
""是的。"江南川点头,"这些年我一直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。我托人打听过,
知道你考上了医学院,后来成了医生,结了婚,有了孩子。
"林雪梅的眼泪又下来了:"你为什么不联系我?""我联系过。"江南川苦笑,
"我给你父亲写了很多信,希望他转交给你。但他从来没有回复。后来我才知道,
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。"林雪梅震惊了:"你给我父亲写信了?""写了很多封。
"江南川点头,"从1977年到1985年,我一直在写。最后我放弃了,
以为你真的不想见我了。"林雪梅的心如刀绞。原来江南川一直在找她,是父亲瞒着她!
"我......我前几天才看到那些信。"林雪梅哽咽着说,"父亲去世了,
我在整理他的遗物时才发现。"江南川一愣:"你看到了?""看到了。"林雪梅点头,
"每一封我都看了。南川,对不起,我不知道你在找我。""不怪你。"江南川握住她的手,
"是我没有坚持。如果我当年更勇敢一些,直接来找你,也许......""也许什么?
"林雪梅问。"也许我们就不会分开这么久了。"江南川的眼中有痛苦,也有遗憾。
两个人沉默了很久。47年的错过,不是一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。
"你的妻子......我听说她去世了?"林雪梅小心翼翼地问。
江南川点点头:"去年走的,癌症。""对不起。"林雪梅不知道说什么好。"她是个好人。
"江南川说,"虽然我们没有爱情,但她陪伴了我30年。
"林雪梅听出了话里的意思:"没有爱情?"江南川看着她:"雪梅,
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,就是你。"4林雪梅被江南川的话震撼了。47年了,
他居然还说只爱她一个人。"南川......"林雪梅不知道该如何回应。
"我知道这样说不合适。"江南川松开她的手,"你有自己的家庭,有孩子,
我不应该这样说。""我丈夫也去世了。"林雪梅轻声说,"五年前走的。
"江南川惊讶地看着她:"你......你现在是一个人?
"林雪梅点点头:"和孩子们住在一起。
""那......我们是不是可以......"江南川欲言又止。"可以什么?
"林雪梅问。"可以重新开始?"江南川鼓起勇气说,"雪梅,我们都是单身了,
而且我们还爱着彼此,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?"林雪梅的心跳得很快。
她没想到江南川会这么直接。"我们都67岁了。"林雪梅说。"年龄只是数字。
"江南川认真地说,"我们的心还年轻。雪梅,这47年来,我每天都在想你。
我想知道你在做什么,想知道你开心还是难过,想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。现在你就在我面前,
我不想再错过了。"林雪梅的眼泪止不住地流。她也想过重新开始,但她不敢说出来。
"可是我们的孩子......"林雪梅担心。"你的孩子不同意吗?"江南川问。"不,
他们很支持我。"林雪梅说,"是他们帮我找到你的。"江南川笑了:"那太好了。
我没有孩子,不用担心这个问题。""你为什么没有孩子?"林雪梅好奇。
江南川沉默了一下:"因为我总是想起你。我妻子想要孩子,但我......我做不到。
每次看到她,我想到的都是你。这对她很不公平,所以我们没有孩子。"林雪梅震惊了。
江南川居然因为想她而没有要孩子。"南川,你这样对她不公平。"林雪梅说。"我知道。
"江南川苦笑,"所以我这辈子都在赎罪。我对她很好,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,
但我给不了她爱情。"林雪梅的心很痛。江南川为了她,牺牲了这么多。"现在不一样了。
"江南川握住她的手,"现在我们都自由了,我们可以为自己而活。雪梅,嫁给我好吗?
"林雪梅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惊呆了:"南川,你......""我知道这很突然,
但我等了47年,我不想再等了。"江南川认真地说,"如果你愿意,
我们明天就可以去登记。"林雪梅看着江南川诚挚的眼睛,心里五味杂陈。她爱他,
这47年来从来没有停止过。但重新开始需要勇气。"我......我需要时间考虑。
"林雪梅说。"当然,你慢慢考虑。"江南川理解地说,"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,我都尊重。
"两个人又聊了很久,主要是回忆往事。江南川告诉她,他这些年一直保存着她的照片,
还有她当年送给他的手绢。林雪梅也告诉他,她保存着他写的所有诗。时间过得很快,
转眼就到了下午五点。"我该回去了。"林雪梅站起身,"孩子们还在等我。""好的。
"江南川也站了起来,"雪梅,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,今天能见到你,我就很满足了。
"林雪梅点点头,转身要走。"雪梅!"江南川在身后叫她。林雪梅回头。
"如果......如果你愿意,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?就像当年一样。
"江南川有些羞涩地问。林雪梅想了想,点点头:"好。"江南川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,
就像47年前那个阳光男孩。林雪梅走出图书馆,心情复杂。她没想到重逢会是这样的情况,
更没想到江南川会向她求婚。"妈!"林晓和林浩迎了上来,"怎么样?见到了吗?
""见到了。"林雪梅点点头。"怎么样?他还好吗?"林浩关心地问。"很好。
"林雪梅说,"他......他向我求婚了。"林晓和林浩都愣住了。"求婚?
"林晓惊讶地问,"第一次见面就求婚?""是的。"林雪梅点头,"他说等了47年,
不想再等了。"林浩和林晓对视了一眼。"妈,您怎么想?"林浩问。"我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