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>>>《39岁那天,我找爸妈要了236块钱》 在线阅读<<<<
【一】断流李明把电动车停在老旧小区楼下,却迟迟没有拔下钥匙。
夏末的夕阳透过挡风玻璃,把他眼角的细纹照得清晰可见。三十九岁,
他觉得自己像条搁浅的鱼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银行的还款提醒短信。
他瞥了一眼那串数字,胃里一阵紧缩。那不只是数字,是绞索,一点点勒紧他的喉咙,
让他每晚都在窒息的噩梦中惊醒。创业失败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,
冲垮了他经营多年的建材经销公司,也卷走了他作为丈夫、父亲、儿子的所有体面。
房子、车子,都填进了那个深不见底的债务窟窿,却依然资不抵债。此刻,他坐在这里,
是因为衣兜里只剩下皱巴巴的几十块钱,而女儿小雨下周的二百多块伙食费,还没有着落。
他最终拔下钥匙,脚步沉重地上楼。租住的房子在五楼,没有电梯。每一步,
都能听到心里那个声音在嘲笑:李明,你真是个废物。妻子王娟还没回来。
作为某运营商的开区经理,她最近加班越来越频繁。李明知道,她是在用忙碌躲避回家,
躲避这个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环境。十一岁的女儿小雨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写作业,听见开门声,
回头喊了一声“爸爸”,声音轻快,却像针一样扎在李明的心里。她越懂事,他就越愧疚。
他走进狭小的厨房,准备晚饭。冰箱里食材寥寥无几。他深吸一口气,摸出手机,走到阳台,
关上了门。电话接通了,母亲熟悉又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:“明仔?
”这个小时候的昵称,此刻让他无地自容。他喉咙发紧,
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:“妈……吃饭了吗?”“正准备吃呢。你爸在看新闻。小雨呢?
娟子下班没?你们都好吧?”母亲一连串的问题里,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。“都……都好。
”李明停顿了一下,指甲掐进了掌心,“妈……就是,小雨学校下周要交伙食费,
二百三十块。我……我这边资金暂时有点周转不开,您看……”他说不下去了。
三十九岁的男人,为自己十一岁的女儿要二百多块钱的伙食费,需要向年迈的父母开口。
一种滚烫的羞耻感从脚底窜上头顶,让他浑身都在发烫。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
这两秒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李明能想象到母亲和父亲交换眼神的瞬间。“哎,好的,
没问题。一会儿妈就用微信转给你。”母亲的声音立刻变得轻快,甚至带着点如释重负,
“小孩子上学要紧。钱够不够?要不要多转点?你们在外面别省……”“够了够了,妈,
就二百三,够了。”李明急促地打断她,他怕再听下去,自己会忍不住哽咽。“明仔,
”母亲的声音低沉下来,“别太累着,凡事……慢慢来。”挂了电话,
李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阳台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,没有一盏属于他。他用力呼吸,
却依然觉得氧气稀薄。那种“被动啃老”的羞耻感,像湿透的棉被裹住他,沉重,冰凉,
让人喘不过气。微信提示音响起,转账五百元。附言只有三个字:“给小雨。
”他看着那三个字,眼眶瞬间红了。父母从不过问他的债务,从不指责他的失败,
他们只是用这种笨拙又小心翼翼的方式,维护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。可这种维护,
反而加深了他的痛苦。【二】旧日荣光夜深了,王娟轻手轻脚地回来。
她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,妆也有些花了。李明躺在沙发上假装睡着。
他听到妻子去女儿房间看了看,然后去洗漱。水流声停止后,他感觉到王娟站在沙发前,
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,然后轻轻叹了口气,给他拉了一下滑落的毛毯。这声叹息,
比任何埋怨都让李明难受。他们曾经也很甜蜜。他是小有成就的老板,她是干练的职业女性,
小雨聪明可爱。他们在市中心有套三居室,开着不错的车,假期能带父母孩子出去旅游。
他曾是父母的骄傲,是县城邻里教育孩子时口中的“别人家的孩子”——“看看人家李明,
在大城市闯出名堂了!”父亲**是县城中学的退休校长,一辈子教书育人,德高望重。
母亲张桂兰是县文化馆的退休干部,温柔娴静。他们把他培养出来,送进大城市,
看着他成家立业。每次他带着妻女回去,父母脸上那种欣慰和自豪,是他奋斗的动力之一。
疫情来了。起初他以为只是短暂的困难,为了维持公司运转,为了手下几十号员工,
他抵押了房子、车子,投入了所有的积蓄。他像赌徒一样,把所有筹码都推了上去,
期待市场回暖能一举翻盘。然而,洪水没有退去,反而变成了冰封。工程停工,
货款无法回收,资金链彻底断裂。他卖房卖车,偿还了大部分员工工资和部分紧急债务,
但依然欠着供应商和银行一大笔钱。从老板到负债者,仿佛只是一夜之间。
他记得最后一次开着自己那辆SUV回县城,是为了卖车办手续。
邻居们热情地打招呼:“李老板回来啦!”他只能僵硬地点头。父亲什么都没说,
只是在他离开时,拍了拍他的肩膀,塞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。那一刻,李明几乎要跪下来。
他毁掉的,不仅是自己的生活,还有父母的荣光。现在,他们住在租来的老破小里,
王娟的工资成了家庭唯一的稳定收入,不仅要支付房租、维持日常开销,
还要和他一起挤牙膏似的偿还那仿佛没有尽头的债务。他翻了个身,面向沙发靠背。黑暗中,
他听到王娟在卧室里压抑的咳嗽声。她最近身体也不太好,但从不敢请假。这个家,
不能再倒下一根柱子了。未来在哪里?他看不到。三十九岁,再去求职?高不成低不就。
经验在年龄面前,有时候一文不值。去做体力活?他这被酒桌应酬掏空的身体,又能撑几天?
创业?他连想这个字的勇气都没有了。他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,悬浮在无边的黑暗里,
下沉,不断下沉。【三】裂痕周末,王娟的母亲打来视频电话。李明下意识地躲到了阳台。
他听见王娟用轻松的语气应对着:“嗯,都挺好的……工作?忙是忙点,
但挺顺利的……李明啊,他最近在谈一个新项目,对,挺大的,所以也忙……小雨?
小雨好着呢,刚考了语文第一……”她语气里的故作轻松,像一层脆弱的油漆,
覆盖着下面不堪的真实。李明知道,岳母一直不太看得上他,当初就觉得他“太飘”,
不如找个稳定工作的踏实。是他后来的成功,堵住了岳母的嘴。如今,这成功成了泡影,
那些旧日的审视,仿佛又透过电话线蔓延过来。挂了电话,客厅里陷入一片沉寂。
过了一会儿,王娟走到阳台,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:“下个季度房租要交了,房东刚发微信。
涨了三百。”李明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“还有,”王娟继续说,“小雨班主任在群里通知,
下个月有研学活动,去科技馆,费用四百五。好几个同学都报名了。”她没再说下去,
但李明懂。房租,研学费,还有下个月,
下下个月……生活的洪流不会因为他们的窘迫而停止。“我……我再想办法。
”李明干巴巴地说。“想办法?你想什么办法?”王娟的声音终于拔高,
带着长期压抑后的崩溃,“天天待在家里,不是发呆就是看那些没用的财经新闻!李明,
我们得面对现实!现实就是我们没钱了!欠了一**债!小雨连个像样的课外书都不敢买!
我每天在公司赔笑脸,求爷爷告奶奶地开渠道、拉业务,回到家还要应付我妈!我累!
”她的眼泪涌了出来:“是,你创业失败你难受,你有压力!可这个家不是我一个人的!
你能不能振作一点?哪怕去找个班上,送外卖、开网约车,哪怕一个月挣三四千,
那也是钱啊!”“送外卖?开网约车?”李明猛地转身,脸上**辣的,“王娟,
我李明在你眼里,就只配干这个了吗?”他知道这话混账,但自尊心被最亲近的人撕开,
让他口不择言。“对!你就配干这个!”王娟哭喊着,“至少那是凭力气吃饭,不丢人!
比你现在这样,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,连女儿二百块伙食费都要找父母要强!”这句话,
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,精准地刺中了李明最痛的伤口。空气瞬间凝固。
王娟也意识到话说重了,愣住了。李明死死地盯着她,眼睛血红,胸膛剧烈起伏。最终,
他什么也没说,猛地拉开阳台门,冲了出去。房门被摔得震天响。
【四】微光李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。车流人流从他身边穿过,
城市的喧嚣与他内心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。
王娟的话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:“连女儿二百块伙食费都要找父母要钱!”是啊,真没用。
真丢人。他走到一个街心公园,坐在长椅上,把头埋进手里。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。或许,
彻底消失,对王娟和小雨是一种解脱?至少她们不必再被他拖累。这个危险的念头一旦升起,
就疯狂地滋长。不知过了多久,手机响了。是女儿小雨。他深吸一口气,
努力让声音平稳:“喂,小雨。”“爸爸,”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你在哪里?
你快回来吧,妈妈哭了,我害怕……”女儿的话像一盆冷水,瞬间浇醒了他。他在干什么?
用逃避来惩罚最亲的人?他算什么男人,算什么父亲!“爸爸马上回来,别怕。
”他立刻起身,往家跑。回到家,王娟的眼睛红肿,坐在沙发上沉默。小雨跑过来,
紧紧抱住他的腿:“爸爸,你不要和妈妈吵架,我不要去科技馆了,我也不要吃零食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