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穆凝,你不要再沉沦下去了,快醒醒啊!”
又是那个声音,一直在梦里说话,吵得她不得安生。
她失忆了,不记得从前,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,就是齐王的人了。
天蒙蒙亮,她似乎身体习惯早起,随后起身,但还未坐起来,就被身旁的男人给按了下去。
“还早,再睡一会儿。”男人的手不安分的又游走在她身上,她有些抗拒,但他追着吻上来,她只能无奈应承他。
在裴柏麟上早朝之前,又折腾了她一回。
但她也不能继续睡了,而是去给王妃请安。
赵知凝也不知道自己是谁,裴柏麟说她是乡野村女,家人都在战场上死了,他在战场上遇救了她,她就以身相许了。
他给自己赐了名字,叫赵知凝,带回了王府后,给了她侍妾的名分。
梳洗完后,她去了来仪院给王妃请安。
今天是回府的第三日,这是第一次来给王妃请安,红喜已经与她说过了王府主子们,齐王妃孙氏,承安侯嫡女,侧妃萧氏,尚书之女,庶妃宋氏,是承安侯孙氏先前抬举给王爷做妾的,有孕晋为庶妃,哪知孩子没保住,流了。
这府中一正二侧四庶八妾,通房若干,只有四个女主子,她身份比较低微,只是个侍妾。
今日是她第一次来给王妃请安。
她一个侍妾,按理来说,请安资格都没有的,但王妃就是借口想看看,她究竟何等姿色,勾的王爷回府三日,日日歇在她屋里。
屋里三个女人都已经各自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,看着赵知凝款步上前,“给王妃请安。”
“抬起头来。”孙氏道。
赵知凝缓缓抬头,几人一同瞧她,萧侧妃率先开口,语气却带着几分轻视,“出身乡野,能有这样的容貌,的确难得,难怪要攀高枝。”
宋庶妃问,“你与王爷如何相识的?”
赵知凝的确说不出来,她只记得自己醒来,就是在他的营帐里,便只好如实说道,“我在战场上家人失散,是王爷救了我,将我带回来。”
“哼,说的这么好听,其实是你勾引王爷,攀附权贵,自己编造的身世吧?”萧氏冷笑一声,嘲讽道。
“不是,是王爷待我好,我才愿意跟他回来的,否则,就是金山银山送我,我也是不要的。”赵知凝赶忙表态。
她就是要向别人证明,她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女人,即使她不记得自己的过去,但她很清楚要什么,裴柏麟当时要了她的身子,承诺对她好,又诸多照顾自己,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,及时温暖她,她很感动,所以她信裴柏麟说的,她就是喜欢他,才以身相许的。
“这样的话,你编造出来,你说着你自己都不信吧?可笑。”萧氏依旧嘲讽道。
“我不需要你们信。”她看着这一张张嘲讽的嘴脸,她心里也有气,不愿与她们过多解释了。
“赵侍妾,注意你的说话态度,可别乱了尊卑。”一直不说话的孙氏终于开口了。
身旁的红喜赶紧上前低声提醒道,“主子,您快请罪,请王妃宽恕,这是规矩。”
赵知凝气的咬牙,觉得不该如此,依旧站的笔直,眼神满是不服气,看得孙氏一直皱眉头。
不是说出身乡野吗?她瞧着身上一股傲气,气势还挺凌厉。
“当真是乡野村姑,不懂规矩,姐姐,若不是规矩约束,往后她其实恃宠生娇要爬到我们姐妹头上来了。”萧氏生气道。
孙氏闻言,当即下令,“念其初来乍到,不懂规矩,就其侍女代为受罚,掌掴十下,以示惩戒。”
随后,孙氏的侍女就上前,对着红喜掌嘴。
赵知凝见状,立即上前阻拦,抓住侍女的手,对着孙氏道,“难道王府的规矩如此不讲道理吗?我不过是表达自己的想法,就要被惩戒吗?”
“这里是齐王府,不是你乡野之地,来了这里,就得守这里的规矩,你若不服,那就去院中正中位置跪两个时辰,王爷若有话说,我自会与他说。”
孙氏被挑衅了权威之后,更是直接站起,强势表态。
随后,几个婆子就上前将住仆二人就押了下去,强行按在院子里中间的位置让他们两个一同跪着,身旁还有婆子看着她们。
红喜跪在旁边,无奈的看着赵知凝,安慰道,“主子,这里是王府,不是您的家乡,这里王妃说了算,咱们可得守着规矩,以后不能这样了。”
赵知凝不甘心,即使是不记得从前,但她本能就会对这种压迫要进行对抗,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卑微屈服。
被罚跪的事,传遍了整个王府。
两个时辰后,已经是下午,但婆子到底还是放人了,主仆俩这才得以回到伊阑阁。
主仆俩明明跪的时间是一样的,但赵知凝的膝盖明显更红肿,还破了皮,一点也不像村姑的身子,更像是养尊处优长大的贵族**。
借着上药的时间,红喜无奈的又劝道,“主子,王府规矩大,咱们若想在王府求存,还是要按着规矩来,不触犯规矩,王妃是不会伤害您的。”
赵知凝只觉得委屈,看着红肿破皮的膝盖,心下茫然,道,“王爷会信我吗?”
在她的认知里,她和王爷是两情相悦,她只会为了感情,才会愿意来这里,王爷怎么会让她受委屈呢。
红喜看着她这一脸天真茫然,叹息摇头,果真是乡野女子,竟如此天真愚蠢,休说是天家规矩重,就是寻常感觉人户,妾室都是敬着主母的,她怎么会半点不知呢。
红喜不说话了,只是安静上药。
下午,齐王回府了,赵知凝赶紧让红喜去请王爷来伊阑阁,但红喜却丧着脸回来了。
赵知凝看她一个人回来,当下就知道,王爷被王妃请去了。
红喜神色复杂的看着赵知凝,想起王爷刚才说的话,在王府里,以王妃的话为先。
不就是等于,这位赵侍妾并不是她自己所说的那般,与王爷两情相悦,而是她自己攀附权势,杜撰的说辞。
裴柏麟却在来仪院里,听着王妃说起今早的事,自然是添油加醋说了些赵知凝如何嚣张跋扈,这才被惩罚的。
裴柏麟闻言,意味深长的一笑,想起她从前的确就是很跋扈的一个人。
即使被他喂下了忘情水,依旧没有褪去身上的傲气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