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:是工工整整的阿拉伯数字:0011000100110010……二进制。旁边配着乾、坤、震、巽的卦象,像有人把周易和C语言生了个混血儿。阿蛮凑过来,指尖沾了点灰,在炕席上画了个“☲”:“离卦?火?”她虽然不认得二进制,却对卦象门儿清。我压低声音:“这是数织法,禁书。”她眼睛倏地亮了,像黑夜里点了两盏豆...
我在灰雪里打了个寒颤,才意识到:火场那一把旺柴,把冬天提前烧来了。
管事姑姑的尖嗓子像冰锥子,一路从西库戳到我们后背:“玄色坊缺人,你,你,还有那个刚捡回一条命的,都去!”她指尖点到我鼻尖时,我闻见自己头发上残留的焦糊味,竟觉得比靛池的腥臭亲切——至少,那是自由的味道。玄色坊在纹院最深处,三面高墙围着一排黑砖屋子,连雪落上去都显得脏。门口悬着一块乌木匾,“玄之又玄”四个金字被烟火……
那一晚,我做梦都在闻糊味。不是靛池的腥,也不是霉窝头的酸,
是实打实的焦糊——像谁把整本化学教材扔进焚化炉,
PVC管子、硅胶垫片、芳纶纤维一起烧,烧得直冒黑蘑菇云。我在梦里咳得撕心裂肺,
一睁眼,发现梦是真的。“走水了——西库走水了——”锣声炸得耳膜生疼,
大通铺的姑娘们像被掀了窝的蚂蚁,赤着脚往外冲。我被人流挤得东倒西歪,
左脚……
我醒来的时候,鼻尖先撞进一股沤了半个月的蓝靛味,又酸又腥,像有人把一整桶海鱼腥汤扣在我脸上。我想抬手揉鼻子,却发现手动不了——手腕被粗麻绳绑在背后,整个人像待宰的年猪一样侧躺在泥地上。头顶的天是灰的,飘着细得像头皮屑的雪,落在我睫毛上化成水,顺着眼角流进耳朵里,凉得我打了个哆嗦。“新来的?别装死。”
声音来自我头顶上方,带着京片子特有的懒劲儿。我费劲地抬眼,看见一双嵌在靛青围裙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