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语:
“最后三天,交不出房租,你就卷铺盖滚蛋!”
房东的最后通牒还在耳边回响。
我,姜白,一个即将流落街头的待业青年。
却在今天,收到了一份来自曾祖父的诡异遗产。
一间侦探社。
一个只接“活人之外”生意的侦探社。
他们说,这是泼天的富贵。
但我怎么觉得,这更像是一道催命符。
“砰!”
出租屋的铁门被房东摔得震天响。
“姜白,我话放这儿了,三天!就三天!再交不上房租,你和你那堆破烂就一起给我滚出去!”
姜白靠在斑驳的墙上,缓缓吐出一口烟。
烟雾缭绕,遮住了他眼底的无奈。
大学毕业一年,工作换了三份,一份比一份黄得快。
口袋里最后两张红色钞票,昨晚变成了今天的早餐和这包烟。
他的人生,就像这没开灯的房间,昏暗,且看不到一点光。
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是一条催债短信。
姜白看都没看,直接划掉。
虱子多了不愁。
他掐灭了烟,准备再睡个回笼觉,梦里啥都有。
就在这时,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。
笃,笃,笃。
很有礼貌,不像房东。
姜白打开门,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,头发梳得油光锃亮,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。
“请问,是姜白先生吗?”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,语气十分客气。
姜白愣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
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体面的人。
“我是德信律师事务所的王律师,”男人递上一张名片,“受姜河先生的委托,前来处理一份遗产交接事宜。”
姜河?
这个名字好熟悉。
哦,想起来了,是他那位素未谋面的曾祖父。
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,但在他爷爷那辈就断了联系,家里人提都很少提。
“遗产?”姜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他这种穷得叮当响的,还能跟遗产扯上关系?
“是的。”王律师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,“姜河先生在临终前立下遗嘱,将其名下位于老城区槐荫巷十三号的‘忘川侦探社’,以及其全部所有权,赠予您,他唯一的直系曾孙。”
忘川侦探社?
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有叫这种名字的侦探社?
姜白心里一阵嘀咕。
不过有总比没有好。
他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。
“那产业……值钱吗?”姜白小心翼翼地问。
王律师的笑容僵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正常。
“房产位于老城区,地段尚可,但由于建筑老旧,且遗嘱规定,该房产不可出售,不可转租,只能由您亲自经营。”
不可出售?不可转租?
姜白的心凉了半截。
这不就是个画出来的大饼吗?
“如果您同意继承,请在这里签字。”王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支钢笔。
姜白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条款,头都大了。
他只关心一个问题。
“继承这个,我需要花钱吗?”
“不需要,”王律师摇头,“一切手续费用均已结清。”
那就行。
姜白拿起笔,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反正他已经一无所有,还能失去什么呢?
签完字,王律师递给他一串古朴的黄铜钥匙。
“姜白先生,这是侦探社的钥匙。从现在起,您就是那里新的主人了。”
“另外,钟黎**会在那里等您。”
“钟黎?”
“是的,她是姜河老先生的助手,以后也会协助您。”
王律师说完,微微鞠躬,转身离去,留下姜白一个人捏着钥匙发呆。
助手?
这侦探社还配了个人?
姜白揣着钥匙,按照地址找去了槐荫巷。
巷子很深,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,两旁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。
十三号。
一栋看起来至少有百年历史的二层小楼,黑色的木制招牌上,“忘川侦探社”五个字已经褪色,显得阴森森的。
姜白深吸一口气,用钥匙打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。
“吱呀——”
一股混合着灰尘和旧书本的霉味扑面而来。
屋里光线很暗,厚重的窗帘挡住了阳光。
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光,他看清了屋内的陈设。
一张巨大的办公桌,几张皮质沙发,墙边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,上面塞满了各种书籍。
一切都蒙着厚厚的灰。
而在办公桌后,端坐着一个身影。
那是一个女人。
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,长发用一根木簪挽起,皮肤白得像雪,五官精致得不像真人。
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,仿佛已经和这屋子融为一体。
听到开门声,她缓缓抬起头。
“你来了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像风吹过风铃。
“你就是……钟黎?”姜白试探着问。
女人点了点头,站起身,向他走来。
“我等了你很久了,少主。”
少主?
姜白被这个称呼雷得不轻。
“别别别,叫我姜白就行。”他连忙摆手。
钟黎没有坚持,只是淡淡地看着他。
“这里从今天起,就交给你了。”
姜白打量着这间破旧的侦探社,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些老古董卖掉换点钱。
“那个……钟**,这地方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了,要不我们……”
“这里不能卖。”钟黎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,直接打断。
“遗嘱规定,您必须亲自经营。”
“经营?经营什么?现在谁还找**?”姜白简直想笑。
“我们的客户,和普通人不一样。”钟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。
“什么意思?”
钟黎没有回答,只是走到墙边,拉开了一直紧闭的厚重窗帘。
午后的阳光猛地闯了进来,驱散了屋内的昏暗。
姜白这才看清,墙上挂着许多黑白照片。
照片里的人有老有少,有男有女,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。
他们的笑容,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。
“他们是……”
“曾经的客户。”钟黎说。
姜白觉得后背有点发凉。
“这侦探社……到底是什么地方?”
“一个为迷途者指引方向的地方。”
钟黎走到办公桌前,拿起一个老式的黑色电话。
“忘川,忘川,既渡忘川,前尘莫问。”
“我们处理的,是活人无法理解,也无法解决的委托。”
姜白听得云里雾里,只觉得荒谬。
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?
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搞封建迷信?
他现在只想把这破地方脱手,换点钱交房租才是正经事。
“我不管什么忘川不忘川的,”姜白不耐烦地说,“这房子是我的,我有权处理。明天我就找中介来估价。”
钟黎静静地看着他,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波澜。
那是一种……怜悯。
“你不能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?”
“因为从你签下继承文件的那一刻起,你的命,就和这里绑在一起了。”
钟黎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把重锤砸在姜白心上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姜白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这里,既是你的庇护所,也是你的牢笼。”
“你……”
姜白正想反驳,一阵刺耳的**突然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。
铃铃铃——!
是桌上那台黑色的老式电话。
姜白死死盯着那个电话。
它的电话线,明明已经断了,线头就那么垂在桌边,根本没有连接任何地方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