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机失事,我穿回原始社会。多次自杀无果后,我被迫融入这里。十年来茹毛饮血,
学着采撷野果,用兽皮制衣。甚至在落后的环境中,九死一生诞下孩子。十年后,
女儿意外走丢。为找女儿,我违反规定在部落争斗时跑了出来。
却看到了海岸边逐渐远去的一艘轮船。1.我以为自己看错了,揉了揉眼睛重新看过去。
深蓝的海面上,一艘现代游轮正向远处驶去。我胸口一窒,随即,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,
几乎要撞碎我的胸骨。不会错的,是船!不同于部落里用烂木头拼凑的木筏,
那是文明世界的产物。我张开嘴想要呼救。“嗬……救……”喉咙里却只挤出了几个音调。
十年了,与原始人相处已经整整十个年头,我都快忘了普通话该怎么说了。
我只能疯了一样面对着那艘船,用尽全身力气挥舞手臂。救救我!这里有人!突然,
伴随着脚步声响起,身后一道阴影笼罩了我。岩,我所谓的丈夫,这个部落的首领,
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语气中满是怒火。“阿月!”“规矩忘了?
部落冲突时女人和孩子必须躲在山洞里。你是想被外族人抢走吗?”他完全不看我指的方向。
我以为他没有注意到,哭喊着继续指向远处。“女儿不见了!还有……船!你看!那就是船!
”岩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,定定地看了半晌,突然笑了出来。他转过头,
揉了揉我凌乱的头发,宠溺地说道:“阿月,你的病又严重了。”“是不是小荨乱跑,
让你太着急了?你别慌,女儿我会带人去找的。”“不过你说的船我确实没看到,
那明明是一只海鸟啊?你想吃海鸟吗?一会儿我去岸边抓几只回来给你烤。”海鸟?
我愣住了。可说话的片刻,刚才那艘船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真的……是因为我太想家才出现了幻觉吗?我将希望的目光投向岩身后的几个族人。
“你们刚才……有看到什么吗?”几人左看看,右看看,面面相觑后,
小心翼翼地说道:“阿月,你是说刚才那只海鸟吗?”“对啊,是海鸟,我们都看到了。
”“你不会又想着回自己部落吧,我们族人对你不好吗?”所有人都这么说,
看来真的是我的幻觉。搞什么,差点就以为能回家了。我认命地往部落领地走去,
可眼眶不知为什么开始酸涩。回家。我真的……好想家啊。回到山洞里,
几个女性族人立刻围了上来。为首的阿雅叹了口气,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。“阿月,
我们听回来通报的人说了。”“我不知道你说的船是什么,但有一点我得劝劝你。
”“不管当初你是从哪个部落逃到这里的,总归已经这么久了。首领对你够好了,
别总想着回家。”另一个年轻些的女人阿珠,也跟着附和:“是啊,你看你,一犯病,
首领嘴上都舍不得说你,他疼你疼的不行,不然早把你关禁闭了。”她们七嘴八舌地安慰我。
“有了自己的男人和孩子,就安心过日子吧。”“你老家有什么好?我们这里吃喝不愁的。
”我闭上眼,不去理会她们。十年了。难道真的是我疯了?2.十年前,
我乘坐的私人飞机失事。在剧烈的颠簸中,我晕了过去。醒来时,就躺在这座岛屿的沙滩上。
几个穿着兽皮的野人正试图用木质长矛戳我,嘴里发出咕咕嘎嘎的怪声。我第一反应,
是我流落到了荒岛上。可当我通过整整一年时间,冒着他们所谓被其他部落人抓到的风险,
把这个海岛翻了个底朝天,连一块科技产物碎片都没找到后,我彻底绝望了。
不想就这么苟且活着,我选择自杀。撞上悬崖的礁石,脑浆迸裂前,被岩一把抱住。
跳进汹涌的海里,被灌了一肚子海水后,还是被他捞了回来。每一次,他都紧紧抱着我,
用他那蹩脚的话一遍遍安慰我。“别死。”“活下去。”于是我相信了上天想让我活着。
为了活下去,我接受了岩是我的男人,接受了十年风霜把我雕刻成一个粗糙的野人。
甚至生下了女儿小荨。一开始我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,如今才能勉强听懂一部分。这时,
山洞口传来一阵骚动,女人们立刻噤声。岩带着其他族人回来了。小荨从他腿后钻出来,
扑进我怀里。“阿妈,我捡到了最漂亮的东西!”她从怀里掏出一只五彩的贝壳,递了过来,
“送给你,你别不开心了。”我的心,被这小小的温暖烫了一下,很快又冷了下去。
之前的插曲始终缠绕着我,让我不得安宁。岩将还冒着热气的肉汤递到我面前,
碗是粗糙的陶土做的,烫得我指尖发麻。“今天是我不好,不知道情况就凶了你。
”他的声音放缓。“你身体弱,别多想,喝了。”我看着他。这张脸,我看十年了。
说不上英俊,也算周正,与我想象中类似猿人的模样截然不同。我盯着他看了片刻,
终究还是低下头,吹了吹滚烫的肉汤。“对不起。”“是我情绪失控了。
”岩很满意我的懂事,伸手摸了摸我的头,带着安抚的意味。或许,真的是我的幻觉吧。
3.当夜,山洞里鼾声四起。岩睡得很沉,一只手臂还霸道地横在我腰间。
小荨蜷缩在我另一边。我睁着眼,毫无睡意。今天看到的船虽然只是幻觉,
却勾起了我对家的想念。爸爸妈妈,他们,还好吗?想到这些,我不禁胸口发闷,
想出去吹吹风。于是悄悄挪开岩的手臂,坐了起来。洞口吹来的风带着湿气,我赤着脚,
踩在冰凉的石地上,走了出去。轰隆——一道闪电撕裂夜空,豆大的雨点瞬间砸落。
倾盆大雨。也好,冲刷一下这令人作呕的感觉。我站在洞口的岩壁下,
任由雨水打湿我身上的兽皮。不远处,有一块大石头,那是我用来记日子的地方。
我在上面划出了无数道“正”字。十年,三千六百多个日夜。每一道划痕,都是一天的绝望。
就在这时,又一道无声的闪电划破天际。大石头旁,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。
恰逢此时心情烦闷,我急需找些事情分散注意力。便淋着雨,
来到大石头边对刚才闪光的物件一探究竟。黑暗中,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。
我把它从泥水里拽了出来。又是一道无声的闪电照亮夜幕,我看清了。那是一只手表。
一只男士机械手表。银色的表链,现代感十足的表盘设计,虽然已经停了,但做工精良。
我的手开始颤抖,脑子里最后一根弦,彻底断了。我白天看到的船不是幻觉。我没有穿越,
我还在21世纪。那飞机失事,原始部落……我瘫坐在泥地里,任由冰冷的雨水浇透全身。
雨水那么冷,却浇不灭我心里的火。我死死攥着手表,金属的棱角硌得我掌心生疼。十年。
我被偷走的这十年,又算什么?彻骨的寒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。随即,
滔天的恨在我胸中爆发。我缓缓抬起头,望向那个黑漆漆的山洞。洞里,住着我所谓的丈夫。
我孩子的父亲。他不可能不知道。岩,在这件事中,你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?
4.天亮的时候,雨停了。一夜无眠。怀里的手表,已经被我的体温捂热。我像往常一样,
给小荨喂了点烤熟的鱼肉,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。岩走过来,想抱我。我躲开了。
他的手僵在半空,笑的有些难堪。“阿月,你还在生气?”我没回他的话,只是低垂着眼说。
“岩,我想去海边看看。”他一愣,随即笑笑:“我当多大事呢?走吧,我陪你过去。
”行至海边,我先是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发了会儿呆。随即转过身,后退几步。当着岩的面,
摊开了手心。那只银色的手表,静静地躺在我掌中。“岩。”我清晰地看到,
他的表情有些慌乱。“告诉我,这是什么?”他慌了片刻又恢复了冷静,挤出一个笑。
“不知道,没见过这种东西,海里冲上来的东西吧。”我冷笑一声。“是吗?”“依我看,
跟你手腕上那块比其他地方白一些的皮肤,倒是很配。”之前他告诉我那是他经常戴的护腕,
我没多想。直到看到这块表,一切才解释的通了。他的脸色终于变了。
他身后跟来的几个族人,也开始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对我大声呵斥。有人更是指着我的鼻子,
尖利地骂着什么。大概是“疯婆子”“不识好歹”。岩的脸色越来越冷,他忽然厉声呵斥。
“阿月!你闹够了没有!”“别逼我把你关起来!”“关起来?”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“我不是已经被关了十年吗?”我不再与他废话,转身迅速向大海奔去。
海风吹起我凌乱的长发,兽皮做的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。“既然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,
活着也没什么意思。”“我要去找那艘船。”“找不到,就让大海告诉我答案。”身后,
是岩的嘶吼。“不——”他疯了一样冲过来,想要抱住我,却被我叫停。
海水已经淹没了我的小腿,反而让我更冷静。“站住,你先说。你说了,我就跟你回去。
”“否则我宁愿死在这里。”岩终于发现我真的有鱼死网破的勇气,于是在这一天。
隔着几十米的距离,隔着十年被蹉跎的光阴,我终于知晓了真相。5.岩不是岩,他叫陆彦,
陆氏集团继承人。这座小岛也不是真的原始社会,只是他为我打造的楚门的世界。十年前,
他一眼看中了在台上演奏小提琴的我。而我却连见面的机会都没给他,拒绝了他的邀约。
自尊心和偏执的占有欲,让他走向了极端。“是我一个朋友……给我出的主意。
”“她说虽然得不到你的心,但可以得到你的身。”“让你离开文明世界,断了你的傲骨。
”“这样,你就只能依靠我了。”于是,陆彦用他那该死的钱,买下了这座岛。
找了一群只会说方言的偏远地区农民,配合他演了这场长达十年的荒岛求生。
看着我从一个骄傲的、前途无量的小提琴家,变成一个为了块肉就能摇尾乞怜的野人。
说到这里,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病态的满足。“阿月,你看,你现在多乖。”“你多需要我。
”我低下头,看着自己这双满是厚茧和伤疤的手。这双手,本该弹出世界上最美妙的乐章。
我又看向不远处,正好奇地望着这边的女儿,小荨。她更是这场惊天罪恶里,最无辜的产物。
她本不该……有这样的童年。我看着他,眼神里是无尽的憎恶。“陆彦,你不是爱我。
”“你只是个**别人人生的垃圾。”我决然转身,不顾他的吼叫,
干脆利落地迎着海浪狂奔而去。冰冷的海水瞬间吞没了我。咸涩的味道呛入鼻腔,
**得我一阵眩晕。但我不敢停。当初我常年健身,游泳更是一绝。
这些年捕鱼时也没少锻炼,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游出去。没错,哪怕十年过去了,
我依然没有放弃回家。我朝着昨天那艘大船消失的方向,用尽全力划动手臂。身后,
陆彦的嘶吼声越来越远,被海浪声拍得支离破碎。没过多久,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。
我回头,一艘快艇正朝着我疾驰而来。陆彦站在船头,面目狰狞。“抓住她!不准伤到她!
”到了现在,还想玩他那套圈养的金丝雀游戏。他身后那几个人拿着渔网和长杆,
个个面露凶光。我冷笑一声,一个猛子扎进水里。这十年,我不像他们只是演戏,
靠轮船送来补给。我是真真切切为了捕鱼,几乎摸遍了附近每一块礁石。这里,我比他们熟。
我在水下憋着气,灵活地绕过暗礁。快艇在我头顶盘旋,螺旋桨搅动的水流几乎要将我撕碎。
他们找不到我。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,在这片海域乱转。我瞅准一个机会,
悄悄探出头换了口气,躲在一处巨大的礁石背后。看着快艇朝着错误的方向越开越远,
我才松了口气。危险暂时解除了。但更大的考验才刚刚开始。海水在疯狂地抽走我的体温,
四肢开始变得僵硬。体力在快速流失。回家的信念,是我唯一的燃料。
我想起我那双被毁掉的手,跟我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儿。还有……还有十年未见的双亲。
我不能死在这里。我不能让他们得逞。不知道游了多久,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
我的意识开始模糊,眼前阵阵发黑。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。远方的海平面上,
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。一闪,一闪。是灯塔!一瞬间,狂喜击中了我,几乎让我呛水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