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会路上,我不慎将血迹蹭上丈夫视若生命的亡父遗表。他竟怒骂我恶心,
拍下污渍发到五百人校友群,公然羞辱我“来例假邋遢”。
看着他与青梅竹马在群里拿我最私密的生理状况当众调情,我浑身冰冷。他甚至以孩子威胁,
将我赶下高速。原来,我的身体和尊严,还不如一块染血的麂皮。1去省会参加年会前,
岑隋从保险柜里取出了那只表。百达翡丽,他过世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。他像捧着圣物一样,
把表安置在麂皮绒面的定制木盒里,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车载冰箱旁边的储物格。「你拿着,
我开车不方便。」他把盒子递给我。我们结婚两年,我深知这只表在他心里的分量。
那不仅是几百万的价值,更是他身为“岑家长子”的唯一凭证。为了这次年会,我听他的话,
穿了条极不舒服的真丝吊带裙,勒得我胸口发闷。连续三个月的促排针,让我身体格外敏感。
刚上高速,我就感觉小腹一阵隐秘的坠痛,一股极细的热流涌了出来。是血。备孕以来,
医生说过,这可能是着床期的正常现象。我慌忙去找纸巾,却碰倒了腿边的木盒。打开时,
我整个人都僵住了。盒盖内衬的米白色麂皮上,赫然晕开一小片殷红,
像雪地里滴落的梅花血,刺眼又突兀。而表盘的金边,也沾上了一星半点。
车子在服务区停下时,岑隋终于发现了我煞白的脸。「怎么了?」他随口问着,
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盒子上。下一秒,他的声音变得尖利又陌生。「言恪!**干了什么!」
他一把夺过盒子,像被脏水溅到,眉头死死拧成一个川字。他甚至不敢用手去碰那块污渍,
只用指甲尖嫌恶地虚点着,「这什么?血?你的?」我舌头都僵了,「我……我不小心的。
可能是……孩子着床……」「孩子?」他嗤笑一声,那笑声比窗外的寒风还冷,
「为了一块没成型的肉,你毁了我爸留下的东西!你知道这块麂皮,
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张替换吗!言恪,你恶不恶心!」他说的每个字都像冰锥,
扎得我心脏抽痛。荷尔蒙让我情绪波动巨大,委屈瞬间涌上眼眶,
「对不起……送去专业的店铺应该可以清理的,只是渗了一点点……」「一点点?」
他音量陡然拔高,整个服务区的人都朝我们看过来,「它毁了!你知道吗?
它从里到外都染上了你的味道!腥!臭!让我怎么戴出去见人!」他的咆哮让我羞愤欲绝。
我怀孕,孕育着他的孩子,从我身体里流出的血,在他嘴里竟成了肮脏的腥臭之物。
我低着头,死死咬着嘴唇。岑隋却掏出手机,对着那块污渍“咔嚓”拍了张照。
我还没反应过来,闺蜜的微信就弹了进来,一条是截图,一条是语音。「恪恪!
你快看大学校友群!岑隋他……是不是疯了!」2那个五百人的大学校友群,
我只点开了一眼,就感觉浑身的血液瞬间被冻住了。岑隋发的照片,高清,刺眼。
那抹鲜红在群聊的白底背景下,像一场公开的凌迟。配文是:「家人们谁懂啊,
娶个邋遢女人回家的痛。我爸唯一的遗物,就这么被糟蹋了。
不懂这玩意儿对男人来说是命吗?」IP地址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我们所在的高速服务区。
下面已经炸开了锅。最先跳出来的是岑隋那帮所谓的「铁哥们」。「**!
这不是岑哥那块百达翡丽吗?嫂子这是……来例假了?」「隋,你脾气太好了,要是我,
连人带盒子一起从车上丢下去!」「不知道男人有三宝,手表、皮带和……吗?
这简直是骑在你脸上拉屎啊!」岑隋在每一条下面都回复了一个抱拳的表情,
像个被人欺负后终于找到组织撑腰的委屈小孩。我气得浑身发抖。那是我们的大学校友群,
里面有我们共同的老师,有曾经看着我们走过青葱岁月的朋友。他就这么**裸地,
把我最私密、最难堪的生理状况,展览在所有人面前。我的尊严,被他扔在地上,
任由这群男人用最污秽的语言踩踏。而更让我心寒的,是另一条评论。是叶楚楚,
他的青梅竹马,如今同公司的女同事。「阿隋,你也别太生气了。
言恪姐姐可能也不是故意的。不过这表确实是叔叔的心爱之物,弄成这样,
哪个女人看了不心疼啊。以后这种贵重东西,还是找个细心点的人保管吧。」茶言茶语,
字字诛心。而岑隋的回复,更是让我如坠冰窟:「嗯,洗好了以后放你那。」
所有的委…屈、愤怒、羞耻,在此刻爆发。我抬头,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。「岑隋,
你为什么要这么做!」他收起手机,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,「让你长长记性。
别以为怀了个孕就能无法无天,连自己的身体都管不住。」他看我的眼神,
不像是看一个妻子,更像是在看一件沾染了污秽的家具。「把这条朋友圈删了!立刻!」
我几乎是在尖叫。「凭什么?」他发动了车子,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,「言恪,
是你做错了事,不是我。想让我删,可以,你现在下车,自己走回市区。
什么时候想通了自己错在哪儿,我再来接你。」他说完,真的把车停在了应急车道上,
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锁。高速路上,车流呼啸而过。他让我自己,一个刚见了红的孕妇,
在这里下车。3我没下车。我不敢赌,
不敢拿我们求了两年才求来的孩子去赌他所剩无几的良心。一路沉默,
车里的空气冷得像冰窖。回到家,岑隋脱下外套,连同那只惹了祸的木盒一起,
扔进了玄关的垃圾桶。「脏了,别拿进屋,一股子味儿。」他的动作和语气,
像是在扔掉什么携带病毒的垃圾。我的心被他这个动作狠狠刺穿。那里面,
装着的不仅仅是他父亲的遗物,还有我残存的、最后一丝希望。我冲过去,
想从垃圾桶里把东西捡回来。手刚碰到木盒,就被他一把攥住手腕,
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。「你要干什么!」他的眼里满是厌恶,「离我的东西远点!」
「那是你爸的遗物!你怎么能扔掉!」「你弄脏的,还有脸说?」他猛地一甩。我没站稳,
踉跄着后退,后腰重重地撞在客厅那张玻璃茶几的锐角上。「哐!」一声闷响,
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从腰部炸开,迅速蔓延到整个小腹。我惨叫一声,跌坐在地毯上。
一股比之前汹涌数倍的热流,从身下涌出,瞬间浸透了浅色的裙摆。血。好多血。
我惊恐地抬头看他,声音都在抖,「岑隋……救我……叫救护车,快!」他站在几步之外,
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脸上没有一丝慌乱,反而是一种……诡异的平静。「别装了,言恪。」
他甚至扯了扯嘴角,「收起你那套博同情的把戏,撞一下能流多少血?不就是想让我心软,
原谅你今天犯的错吗?」我痛得眼前阵阵发黑,几乎无法呼吸,
「我没有……真的……肚子好痛……孩子……我们的孩子……」「孩子?」他重复了一遍,
慢慢蹲下身,但并没有碰我,只是看着地上的血迹,像在欣赏一幅画。他的声音很轻,
却带着蛇信子般的冰凉。「流了更好。省得以后,还有东西会往外漏。」这句话,
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脏,然后残忍地搅动。原来,他不是不信我。
他是希望这一切发生。巨大的悲痛和绝望攫住了我,意识开始模糊。在彻底失去知觉前,
我好像看见,玄关的门开了。一双精致的红色高跟鞋,停在了岑隋的脚边。4我醒来时,
四周是刺鼻的消毒水味。肚子空荡荡的,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,消失了。一个护士走进来,
动作很轻,但看我的眼神,像在看一个被打碎的瓷娃娃,
那种小心翼翼的同情比任何话语都更伤人。「我的孩子……」我嗓子哑得像破锣。
她沉默了一下,低声说:「岑太太,您送来得太晚了,孩子没保住。
另外……因为这次大出血造成了严重的宫腔黏连,您以后……很难再怀孕了。」每一个字,
都是对我的一场宣判。我的世界,轰然倒塌。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,
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。电梯迟迟不来,我扶着墙,想走楼梯,
却被妇产科VIP休息室里传出的笑声钉在了原地。那个声音,我死也忘不了。「讨厌,
让你别闹了。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。」是叶楚楚。「怕什么,这里是我包下的。
你和我们的宝宝,必须用最好的。」是我丈夫,岑隋。我浑身冰冷,贴在冰冷的墙壁上,
像一个偷听自己死讯的鬼。「那你老婆醒了,你不去看看?」「看她干什么?」
岑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和事后的快意,「她存在的价值已经结束了。楚楚,
现在我们之间,再也没有障碍了。」「你真够狠心的。」叶楚楚的声音带着娇嗔,
「好歹也是你的孩子,医生说送来得及时还能保一下,
你就那么干脆地签了放弃抢救的同意书。」我捂住嘴,死死地,不让自己尖叫出声。原来,
我的孩子不是「没保住」。是他的父亲,亲手杀死了他。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。
岑隋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,那是我从未享受过的温柔。「她也配怀我的孩子?
要不是你那时候说还没准备好,我怎么会找她当代孕。现在好了,你怀上了,
她那个……自然就该清理掉了。」「哎呀,」叶楚楚故作担心地问,「我要是不小心,
弄脏了你爸爸那只表,你不会也像对她那样对我吧?」「怎么会,宝贝。」
岑隋的笑声里满是宠溺,「你就算把它砸了,我也只会心疼你的手疼不疼。」
我再也听不下去了。我踉跄着后退,撞翻了走廊上的一个金属托盘。手术器械摔在地上,
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尖锐声响。休息室的门「唰」地一下被拉开。
岑隋和被他搂在怀里的叶楚楚,同时看向我。他们的脸上,
还带着没来得及散去的温存和笑意。而我,站在狼藉和血腥的回忆里,
像个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。5四目相对。岑隋脸上的错愕只持续了不到两秒,
就迅速被冰冷的镇定所取代。他甚至没有松开搂着叶楚楚腰的手,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,
那眼神,就像在看一个不合时宜闯入的陌生人。「你醒了。」他说,
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。叶楚楚则往他怀里缩了缩,露出一副受了惊吓的可怜模样,
怯生生地叫了一声:「言恪姐姐……你,你别误会,我只是来看阿隋的。」误会?
我看着他们,看着岑隋那张我爱了五年的脸,看着叶楚楚那张写满无辜的脸,忽然很想笑。
我也真的笑了出来。不是哭,不是闹,是笑。从喉咙里挤出来的,干涩、嘶哑,
像砂纸摩擦着玻璃,一声比一声凄厉。我的笑声让岑隋的眉头皱了起来,
他眼里的不耐烦越来越浓,「言恪,你发什么疯?」「我发疯?」我止住笑,
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,每走一步,小腹都传来被凌迟般的疼痛,「岑隋,那也是你的孩子。
虎毒尚不食子,你连畜生都不如。」叶楚楚像是被我吓到了,泫然欲泣:「言恪姐姐,
你别这样说阿隋,他也很难过的……」「你闭嘴!」我厉声喝断她。
目光像刀子一样剐在她平坦的小腹上。就是为了这里面的东西,我的孩子,
那个才刚刚在我身体里有了微弱心跳的小生命,就没了。「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过。」
我重新看向岑隋,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「岑隋,我们离婚。」
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「离婚?言恪,你别忘了,你现在一无所有。工作辞了,
子宫废了,你拿什么跟我离婚?净身出户,流落街头吗?」他每说一个字,
都像是在享受凌驾于我之上的**。他笃定我离了他活不了。他笃定他已经将我踩进了泥里,
再也无法翻身。「哦,对了。」他像是想起什么,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,屈指一弹,
卡片精准地落在我脚边,「这里面有五十万,算是给你的补偿。别不知好歹。」施舍。
用五十万,买我孩子的命。我低头看着那张薄薄的卡片,再抬头时,
脸上的表情已经平静得可怕。「补偿?」我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。然后,我当着他们的面,
缓缓蹲下身。就在岑隋和叶楚楚都以为我会捡起那张卡时,我伸出手,捡起的,
却是地上的一把不锈钢手术镊。冰冷的金属触感,让我瞬间找到了支撑。我握着它,
慢慢站起身,迎着他们惊讶的目光,一字一顿地说道:「岑隋,叶楚楚,
你们会给我的孩子偿命的。」「用你们最在乎的东西。」6我没有在医院久留,
拔了针头就走了。回到那个所谓的家,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玄关的垃圾桶里,
捡出了那个被岑隋扔掉的木盒。打开它,那抹已经干涸的、属于我和我孩子的血迹,
变成了暗红色,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,烙在米白色的麂皮上。真丑。岑隋是对的。
我拿出手机,点开了那个沉寂了一整天的校友群。然后,我拍了一张照片。不是拍那块污渍,
而是拍了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书。
【诊断:先兆流产;宫外孕破裂大出血;子宫破裂】后面那几个字是我P的,
反正对他们来说,真相不重要。【抢救措施:子宫次全切除术。】最后,
我又拍了一张化验单,是我去做的血液检查,HCG值那一栏,数字已经从三天前的五百多,
掉到了不足两位数。代表着那个小生命,彻底从我体内消失了。我把这三张图,
没有打任何马赛克,直接发进了校友群。然后,艾特了三个人。
@岑隋@叶楚楚@王教授(我们的大学导师,一个德高望重的法学专家)。
我没有配任何文字。死寂。长达五分钟的死寂。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,
仿佛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大瓜给砸懵了。终于,一个和我要好的女同学,
小心翼翼地发了个问号。【@言恪,恪恪,你没事吧?这是……怎么回事?】然后,
之前在群里附和岑隋、对我口出恶言的那些男人们,像是瞬间被掐住了喉咙,集体失声了。
岑隋大概正在和他的心肝宝贝温存,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消息。而叶楚楚,却秒回了。
不过是在私聊里。【言恪姐姐,你为什么要发这个!你想毁了阿隋吗!他只是无心的!
他只是太爱他爸爸的遗物了!】【你快撤回!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说好不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