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隐缓缓站起身,目光如电,扫过全场。
最后,他的视线落在了赵天龙和沈浩的脸上。
赵天龙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,而沈浩,则是一脸的心虚。
顾隐心中冷笑。
『这饭,有毒。』
他平静地吐出四个字,却像一颗炸雷,在寂静的大厅里炸响。
『什么?』
『有毒?不可能!』
宾客们议论纷纷。
沈万山脸色一变,怒喝道:『顾隐!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!我看你就是不想吃,故意找借口!』
『就是!』王秀莲尖声附和,『我看你就是疯了!自己想死,别拉上我们沈家!』
赵天龙也故作惊讶地开口:『顾先生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啊。这饭菜都是酒店提供的,怎么可能会有毒呢?』
『是啊姐夫,你可别血口喷人!』沈浩也壮着胆子喊道。
顾隐没有理会他们,只是看着沈万山,一字一句地问:『爸,你还记得吗?妈生前最喜欢闻的,是栀子花的味道。她说,栀子花能安神。但她不知道,栀子花旁,最容易伴生一种毒草,叫断肠草。』
沈万山愣住了。
顾隐继续说:『断肠草无色无味,但狗的嗅觉比人灵敏百倍,它能闻得出来。这碗饭里,就混了断肠草的粉末。不信的话,可以找只鸡来试试。』
他的声音不大,却掷地有声,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条还在狂吠的老黄狗。
赵天龙的脸色,彻底变了。
他没想到,这个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的废物,竟然还懂草药!
沈万山将信将疑,但事关重大,他还是吩咐下人:『去,抓只鸡来!』
很快,一个下人抓来一只活蹦乱跳的公鸡。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顾隐从那碗饭里捏了一小撮,塞进了公鸡的嘴里。
刚开始,公鸡还在扑腾。
但不到一分钟,它就倒在地上,抽搐了几下,不动了。
死了。
全场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真的有毒!
沈万山的脸,瞬间变得惨白。
如果刚才顾隐真的吃了那碗饭……
他不敢想下去。
他看向顾隐的眼神,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王秀莲也吓得捂住了嘴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沈浩更是面如土色,双腿一软,差点瘫倒在地。
赵天龙强作镇定,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。
『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』沈万山声音颤抖地问。
顾隐的目光,冷冷地射向沈浩。
『这就要问他了。』
沈浩一个激灵,连忙摆手:『不……不是我!我不知道!我什么都不知道!』
『是吗?』顾隐冷笑,『下毒的人,手上一定会残留断肠草的粉末。这种粉末,用肉眼看不见,但在一种特殊的药水下,会呈现出蓝紫色。我刚好知道怎么配那种药水。』
他一边说,一边走向了宴会厅的吧台。
他拿起几个杯子,从不同的酒瓶里倒了点酒,又加了点柠檬汁和盐,摇晃了几下。
一套动作行云流水,看得众人目瞪口呆。
他端着那杯“药水”,走到了沈浩面前。
『敢不敢把手伸出来,让大家看看?』
沈浩的脸,已经白得像一张纸。
他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。
『我……我凭什么要听你的!你算什么东西!』他色厉内荏地喊道。
『不敢吗?』顾隐步步紧逼。
赵天龙眼看事情就要败露,立刻站了出来。
『够了!』他厉声喝道,『沈伯父,我看这就是一场误会!可能是酒店的厨房不小心混进了什么东西。我看今天这寿宴,就到此为止吧!』
他这是想溜了。
『站住!』顾隐的声音不大,却让赵天龙的脚步硬生生停住了。
『赵公子,这么急着走干什么?』顾隐端着那杯“药水”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『难道,你也心虚了?』
赵天龙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『顾隐,你不要得寸进尺!』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沈若溪,走到了顾隐身边。
她拿过顾隐手中的杯子,看着赵天龙,清冷地开口:『赵公子,既然你说不是你,那想必你也不介意让我们看看你的手吧?』
她虽然身体柔弱,但此刻,她那双清澈的眼眸里,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。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,旗袍包裹下的身姿显得格外挺拔,像一株傲雪的寒梅。
赵天龙看着她,眼中闪过一丝阴鸷。
他知道,今天这关,怕是没那么容易过了。
僵持之际,沈万山终于发话了。
『把手都伸出来!』他对着沈浩和赵天龙吼道,『今天这事,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,我们沈家的脸,就真的丢尽了!』
沈浩吓得魂不附体,但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,只能哆哆嗦嗦地伸出了手。
赵天龙的脸色变了又变,最终,也缓缓地伸出了手。
顾隐将那“药水”,分别倒在了两人的手心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。
赵天龙的手心,没有任何变化。
而沈浩的手心,却迅速地浮现出了一片诡异的蓝紫色!
铁证如山!
『啊!』沈浩吓得尖叫一声,猛地把手缩了回去。
『真的是你!』沈万山气得浑身发抖,他冲上去,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沈浩脸上。
『你这个逆子!畜生!你为什么要这么做!』
沈浩被打蒙了,捂着脸,哭着喊道:『爸!不是我!不是我啊!是……是赵公子!是赵公子让我这么干的!』
他一把指向赵天龙。
『他给了我一包药粉,让我偷偷下在狗食里,说事成之后,就……就注资我们家的酱园!』
全场哗然!
所有人的目光,都像利剑一样,射向了赵天龙。
赵天龙的脸色,瞬间变得铁青。
他没想到,沈浩这个蠢货,竟然这么快就把他供了出来!
『你胡说!』赵天龙厉声反驳,『我什么时候让你干过这种事!沈浩,你可不要为了脱罪,就随便攀咬好人!』
『我没有胡说!就是你!』沈浩急了,『那包药粉,就是你给我的!』
『证据呢?』赵天龙冷笑,『你有证据吗?』
沈浩一下子噎住了。
他当时就把装药粉的纸包给扔了,哪里还有什么证据。
眼看沈浩说不出话,赵天龙立刻恢复了镇定,他整理了一下西装,对着沈万山一脸痛心地说:『沈伯父,我真是看错沈浩了。没想到他为了得到我的投资,竟然做出这种下毒害人的事情,还想栽赃嫁祸给我。这种人,实在是太可怕了。』
他这番话,倒打一耙,说得滴水不漏。
沈万山气得嘴唇都在哆嗦,指着沈浩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就要以沈浩顶罪收场时,顾隐又开口了。
『赵公子,你刚才说,你给爸的寿礼,是这尊金寿桃,对吗?』
赵天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但还是点了点头:『没错。』
『这寿桃,确实贵重。』顾隐走到那尊金寿桃前,轻轻地敲了敲,『不过,我猜,这寿桃的底座,应该是可以拧开的吧?』
赵天龙的瞳孔,猛地一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