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陈安把最后一块地板擦了三遍。屋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儿。丈母娘张兰不喜欢油烟味，

不喜欢灰尘味，只喜欢这个味儿。她说，干净，像医院，让人安心。陈安拎着桶，

走进洗手间。哗啦一声，灰色的水打着旋不见了。他搓了搓手，指关节是红的，有点肿。

客厅里，林佳把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扔在茶几上。“签了它。”她的声音跟人一样，

总是带着一点点冷。陈安走出来，看见茶几上的东西。不是盒子，是一份文件。离婚协议书。

“妈让你签的？”陈安问。“我让你签。”林佳从沙发上站起来，她今天穿了身新裙子，

显得腰细腿长，“陈安，三年了，你给过我什么？”陈安没说话。他给了她一个家。

一个干净得像医院的家。他每天六点起床做饭，八点送她上班，然后去菜市场，

回来打扫卫生。夜里她回来，饭菜是热的，洗澡水是热的。林佳看他不说话，

从鼻子里哼了一声。“许东今天跟我求婚了。卡地亚的戒指，八克拉。他家公司下个月上市，

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？”陈安知道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这双手，

三年前还能在键盘上敲出最复杂的代码，现在只会分辨哪种萝卜更新鲜。“车子，房子，

他都准备好了。陈安，我不想再跟你过这种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。”林佳拉开自己的包，

从里面拿出一支笔，也扔在文件上，“你是个好人，但不适合我。”“好人”两个字，

从她嘴里说出来，跟骂人一样。陈安拿起那份协议。净身出户。他唯一的财产，

是三年前他卖掉自己所有专利和股份，给林佳买的这套房子。房本上，没有他的名字。“行。

”陈安拿起笔。他没看林佳，也没看旁边站着的，一脸得意的丈母娘张兰。张兰抱着胳膊，

撇着嘴，“哟，还挺痛快。算你识相。拿了你的东西赶紧走，别留在这里碍眼。

佳佳下周就要跟许东订婚了，家里得重新布置，晦气。”陈安手一顿。他抬起头，

看了张兰一眼。就那一眼，张兰心里莫名其妙咯噔一下。那眼神太平静了，

平静得像一口深井，看不见底。但随即，陈安就低下了头，沙沙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字迹很清楚。陈安。他把笔放下，把协议推过去。“我收拾东西。”他的东西不多，

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。几件旧衣服，一个用了好几年的笔记本电脑，还有一个小小的，

掉漆的机器人模型。他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，换鞋。林佳一直没看他，她在打电话，

声音又甜又脆，“东哥，我搞定了……嗯，他很识趣……晚上一起吃饭呀。”张兰走过来，

靠在门框上，检查苍蝇飞进来没有。“陈安，以后别再来纠缠我们佳佳。

你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。”陈安没回头。他打开门，走了出去。门在他身后，

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。隔绝了那个干净得像医院的家。也隔绝了他的三年。奈何。

2陈安在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坐了一夜。他没点东西，就要了一杯免费的白开水。

笔记本电脑打开着，屏幕上是红红绿绿的K线图。那个掉漆的机器人模型立在电脑旁边，

歪着头，好像在陪他一起看。天亮的时候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套裙的女人走了进来。

高跟鞋踩在地板上，嗒，嗒，嗒。店里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跟了过去。女人径直走到陈安面前。

“陈先生？”她的声音很好听，像泉水。陈安抬起头。女人很高，得有一米七五，皮肤白，

眉眼精致，嘴唇上涂着一抹红。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，不是街上那种廉价香水。“我是。

”陈安说。“我叫苏眉。”女人递过来一张名片，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，

“陈伯庸先生，是您的爷爷。”陈安的手指在笔记本的触摸板上停住了。陈伯庸。这个名字，

他只在很小的时候听父亲提过一次。父亲说，那是个疯子，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商业帝国，

抛妻弃子，人间蒸发。父亲到死，都在恨他。“他死了。”陈安说，语气平淡，

像在说今天的天气。“是的。”苏眉点了点头，“上个月，在瑞士。他留下一份遗嘱，

您是唯一的继承人。”她说着，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文件，放在桌上。

和昨天那份离婚协议书的纸张不一样。这份，更厚重，带着一种奇特的质感。

“这是您爷爷留下的‘钥匙’，包括一个离岸信托基金，全球十七家公司的控股权，

以及一个名为‘上帝之眼’的私人投资团队。”苏眉的声音不大，但每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，

投进陈安那口叫“命运”的深井里。没激起什么波澜。陈安只是看着她。“为什么是我？

”“因为您是他的血脉，也因为您在大学时发表的那几篇关于算法交易的论文。

”苏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，“老爷子说，您比您的父亲，更像他。”陈安沉默了。

他想起了父亲。一个老实巴交的教书先生，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安稳。

也想起了自己这三年。安稳。然后呢？像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。“我需要做什么？

”陈安终于开口。苏眉笑了。她这一笑，快餐店的灯光好像都亮了一些。

“您什么都不需要做。您只需要，做回您自己。”她顿了顿，

目光扫过陈安的旧电脑和那个掉漆的机器人。“当然，在那之前，我们得先给您换一身行头，

再找个能配得上您身份的住处。”她的视线最后落在陈安的脸上，

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。“毕竟，游戏开始了，主角总得有个像样的登场，不是吗？

”3林佳挽着许东的胳膊，走进了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“云顶”。“东哥，你真好。

”林佳的声音腻得能拉出丝来。许东很受用。他拍了拍林佳的手，一脸得意，“那当然，

我的女人，必须用最好的。今天我约了几个叔伯，谈我们公司上市的事，你机灵点。

”“知道啦。”两个人走进预定好的包厢，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。

都是本地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。酒过三巡，菜过五味。许东开始谈正事。“各位叔伯，

我们‘东升科技’这次上市，原始股我给大家留了一些……”一个姓王的胖子端着酒杯，

笑呵呵地说：“小许啊，你的心意我们领了。不过这事，恐怕有点悬。”许东一愣，“王总，

您这是什么意思？”“就在一个小时前，我们都接到了通知。

”另一个姓李的瘦高个放下筷子，“你那个最大的技术供应商‘新芯科技’，

单方面终止了跟你们的所有合作。”许东的脸“刷”的一下白了。“不可能！

我跟他们老板是拜把子的兄弟！”“没什么不可能的。”王总摇了摇头，“‘新芯科技’，

连同他们上游的十几家关联公司，就在今天下午，全部被一家叫‘天枢资本’的公司收购了。

”“天枢资本？”许东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。“对。”李总说，

“这家公司今天才在本地注册，但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。他们的新老板，据说神秘得很。

”林佳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。她不懂商业，但她看得懂许东的脸色。

那是一种天塌下来的表情。就在这时，包厢的门被推开了。

一个穿着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。他很高，身形挺拔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

但就是有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场。他身后，跟着一个身材极好的女人。正是苏眉。

包厢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，连王总和李总也不例外，一脸恭敬。“陈董。”“陈董好。

”被称为“陈董”的男人微微点头，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。最后，

落在了许东和林佳的身上。林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。

这个男人……这个男人……怎么那么像陈安？不，不可能。陈安怎么会有这种气势？

他只会低着头拖地，身上永远一股油烟味。眼前的男人，身上是干净的木质香调，

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。男人开口了，声音很平淡。“各位继续，我来敬杯酒。

”苏眉立刻递上一个酒杯。男人接过，对着王总和李总等人示意了一下，一饮而尽。然后，

他迈开长腿，一步一步，走到了许东和林佳的桌前。他的影子，笼罩了他们。“许总，是吗？

”他看着许东，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，“听说，你的公司要上市？

”许东已经傻了。他张着嘴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林佳的手在发抖。她终于看清了。是他。

真的是陈安。他瘦了点，头发剪短了，露出了饱满的额头。那双眼睛，还是那双眼睛，

但里面的东西，全变了。不再是死水，而是深海。陈安的目光从许东脸上移开，

落在了林佳身上。他看了她几秒钟。没有恨，没有爱，没有一点情绪。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
然后，他对苏眉说：“这个会所，有点吵。”苏眉微笑着点头，“是的，先生。

我已经把它买下来了。”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从今天起，这里叫‘安园’。

”陈安“嗯”了一声。“清场吧。”他说完，转身就走，再也没看林-佳一眼。

仿佛她只是一粒碍眼的灰尘。4“云顶”会所，不，现在是“安园”了。

所有客人都被“礼貌”地请了出去。只剩下林佳和许东，还有一桌子的残羹冷炙。

许东还瘫在椅子上，嘴里念叨着：“不可能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林佳的脑子一片空白。陈安？

陈董？天枢资本？这几个词在她脑子里撞来撞去，撞得她头疼。

那个在她家当了三年保姆的男人，那个她像扔垃圾一样扔掉的男人，

怎么会……她的手机响了。是她妈张兰打来的。“佳佳！出大事了！你爸的厂子，

所有订单都被取消了！银行也突然要抽贷！我们家要破产了！”张兰的声音尖利得刺耳。

林佳手一松，手机掉在地上，摔得四分五裂。破产……她父亲的那个小加工厂，

是他们家全部的指望。怎么会这样？一切都发生在今天。从陈安签下离婚协议书开始。

一个可怕的念头，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心里。是陈安。一定是他做的。他是在报复。

林佳失魂落魄地走出包厢。许东看都没看她一眼，他正在疯狂地打电话，求爷爷告奶奶。

但电话那头，无一例外，都是忙音。林佳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，脚下是柔软的地毯，

踩上去却像踩在棉花上，一步一步都往下陷。她走到了门口。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，

静静地停在那里。车门开着。陈安坐在后座，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，正在看什么。

苏眉站在车边，像个尽职的秘书。看到林佳出来，苏眉对她笑了笑。那笑容里，

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。林佳咬着嘴唇，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，走了过去。“陈安。

”她站在车门口，喊他的名字。陈安的目光没有离开平板。“是你做的，对不对？

”林佳的声音在发抖，“我爸的工厂，许东的公司……都是你！”陈安终于抬起了头。

他看着她，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，好像在问：你是谁？我们认识吗？这种眼神，

比任何羞辱都让林佳难受。“我当了三年的狗，”陈安终于开口了，声音不大，

但每个字都砸在林佳的心上，“现在，我只是解开了链子。”“你……”林佳气得说不出话。

“林**，”陈安的称呼变了，“你应该庆幸，我对踩死一只蚂蚁，没什么兴趣。

”他顿了顿，视线往下，落在了林佳因为愤怒而起伏的胸口上。他的目光很有侵略性，

像手术刀一样，精准地剖开她华丽的衣裙和伪装的自尊。“不过，

”他的嘴角又勾起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，“看蚂蚁搬家，倒还有点意思。

”苏眉适时地开口：“先生，时间差不多了。”陈安收回目光，对苏眉点了点头。

车门缓缓关上。黑色的豪车，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之中。只留下林佳一个人，站在原地，

浑身冰冷。她好像才第一次，真正认识那个叫陈安的男人。一个披着羊皮的，魔鬼。

5张兰在家里快急疯了。她把能打的电话都打了一遍，得到的结果都一样。

没人敢接她家的订单，没人敢贷款给她家。好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，把她们家死死地罩住了。

林建国，林佳的父亲，一个老实懦弱了一辈子的男人，此刻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，

一个劲儿地抽烟。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“就知道说完了！”张兰一巴掌拍在茶几上，

“没用的东西！还不快想办法！”“我能有什么办法？”林建国红着眼，

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，我们家就是个屁！”就在这时，门开了。林佳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。

“佳佳！怎么样？许东怎么说？”张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。林佳摇了摇头。“妈，

别指望他了。他自己的公司都快没了。”张兰一**坐在地上，“那怎么办？那可怎么办啊？

”林佳看着自己的母亲，和那个只会抽烟的父亲。她突然觉得很可笑。

这就是她拼了命想要维护的家。这就是她不惜抛弃陈安也要追求的富贵。到头来，不堪一击。

“是陈安。”林佳轻轻地说。“什么？”张兰没听清。“我说，这一切，都是陈安做的。

”林佳的声音大了起来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，“他回来了！他回来报复我们了！

”张兰愣住了。“陈安？那个废物？他哪有这个本事？”“他现在是‘天枢资本’的董事长！

”林佳吼道，“他把‘云顶’都买下来了！整个圈子里的人都得叫他一声‘陈董’！

”“咣当”一声。林建国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。他看着自己的女儿，嘴唇哆嗦着，

半天说不出一个字。张兰的脸上，先是震惊，然后是难以置信，最后，

变成了一种极度的贪婪和悔恨。“他……他发财了？”“何止是发财！”林佳惨笑一声，

“他现在，动一动手指头，就能让我们家万劫不复。”屋子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

只有林建国粗重的喘息声。过了很久，张兰猛地从地上爬起来，抓住林佳的胳膊，

指甲都陷进了肉里。“佳佳！你快去找他！你去找他复合！”“什么？

”林佳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妈。“你跟他有三年的感情啊！”张兰的眼睛在放光，

“他肯定是还爱着你的！男人嘛，都好面子。他现在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！你去服个软，

说几句好话，他就心软了！”“妈，你疯了！我们已经离婚了！”“离婚了可以复婚啊！

”张兰理直气壮，“你快去！趁他还没找别的女人！你还是他的人，他肯定认的！快去啊！

”看着状若癫狂的母亲，林佳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。她想起陈安看她的那个眼神。

像看一只蚂蚁。复合？他现在，恐怕连多看她一眼，都觉得脏。6第二天，

陈安在“安园”顶楼的总统套房里醒来。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，

整个城市都在他脚下。苏眉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和今天的行程。“先生，林家的人，

从昨夜开始，就在楼下等着了。”苏眉一边帮他整理领带，一边汇报。她的手指很灵活，

带着一丝凉意，不经意地擦过他的喉结。陈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。他没躲。“哦？

”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一身合体的西装，眼神沉静。陌生的，又熟悉的自己。“林建国，

张兰，还有林佳，都在。”苏眉说，“看样子，是打算打持久战。”陈安笑了。

“我以为他们会更聪明一点。”“在绝对的利益面前，聪明是稀缺品。”苏眉退后一步，

欣赏着自己的“作品”，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满意的光。她的裙子今天开叉很高，随着动作，

一截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。“林**似乎认为，您对她旧情难忘。”陈安转过身，

捏住苏眉的下巴。他的动作不重，但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。“你觉得呢？”他问，

眼睛盯着她。苏眉的呼吸乱了一拍。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，和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。

这个男人，像一头蛰伏的猛兽。平时看着温顺无害，一旦亮出爪牙，便无人能挡。“我觉得，

”苏眉迎上他的目光，非但没躲，反而笑得更灿烂了，“林**……太天真了。

”她的红唇微微张开，气息吐在他的手指上，带着湿热的香气。“一个男人，

如果真的对一个女人失望透顶，他的心，会比南极的冰还冷。”陈安松开手。

他在她丰润的嘴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。“你很聪明。”他说。“为先生服务，是我的荣幸。

”苏眉微微躬身，姿态优雅，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逗。陈安没再说什么。

他走到落地窗前，端起一杯咖啡。楼下，马路对面。三个人影，像雕塑一样站着。

林建国低着头，张兰叉着腰，林佳……林佳在看着他这个方向。隔着这么远，

他都能感觉到她目光里的期盼和……悔恨。真可笑。早干什么去了？“让他们等着。

”陈安喝了一口咖啡，味道醇厚。“然后呢？”苏眉问。“给他们找点事做。

”陈安放下杯子，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，“我记得，林建国的工厂，欠了不少外债吧？

”“是的，先生。有几家是私人借贷，手段不太干净。”“很好。”陈安说，

“让那些‘朋友’，去跟他们好好‘聊聊’。”他要的，不是让他们破产。是让他们，

生不如死。7催债的找上门时，张兰正在家里骂骂咧咧。“那个陈安，就是个白眼狼！

我们家养了他三年，他现在发达了，居然这么对我们！”林建国蹲在墙角，

一根接一根地抽烟。林佳坐在沙发上，脸色苍白。她从昨夜等到现在，

连陈安的影子都没见到。“砰砰砰！”门被擂得山响。“开门！欠债还钱！

”门外传来粗野的吼声。林建国吓得一哆嗦，手里的烟都掉了。张兰也白了脸，“谁啊？

”“别装死！林建国，欠我们虎哥的五十万，今天再不还，卸你一条腿！

”门外的人开始用脚踹门。张兰慌了，“老林！你什么时候欠了这么多钱？

”“我……我前阵子为了周转……”林建国话都说不囫囵了。“你个杀千刀的！

”张兰扑过去就打，“你想害死我们全家啊！”林佳猛地站起来，“别吵了！”她走到门口，

深吸一口气，拉开了门。门口站着七八个纹着身的壮汉，为首的一个光头，

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。“哟，还有个小美人。”光头看到林佳，眼睛一亮，“小妹妹，

你爸欠钱不还，你说怎么办吧？”“钱我们会还的，再给我们几天时间。

”林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“几天？”光头笑了，露出满口黄牙，“行啊。要么现在拿钱，

要么……你陪我们兄弟几个玩玩，一天抵一万，怎么样？

”他身后的混混们都发出了淫邪的笑声。林佳的脸瞬间血色尽失。“你们别乱来！

我会报警的！”“报警？”光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“你报啊！

警察来了也得跟我们客客气气！这一片，谁不知道我虎哥？”他伸出手，就要去摸林佳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