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为替身的白月光

做为替身的白月光

主角:陆凛沈璃
作者:光着脚丫也要回家

做为替身的白月光第3章

更新时间:2025-08-15

那道疤的形状……扭曲、深刻,带着一种野蛮的撕裂感!

地窖缝隙的视野有限,那道疤只惊鸿一瞥,便被燃烧落下的木梁和更浓的烟尘遮蔽。

但那一瞬间的画面,那扭曲的疤痕,那暗红吞吐火星的剑,父亲胸前喷涌的鲜血,

和暴睁凝固着无尽痛苦与惊骇的双眼……如同最恶毒的诅咒,深深刻进了我年幼的脑海深处!

十年了。我以为我忘了,或者强迫自己忘记了。

直到此刻,在当铺老人沙哑的叙述中,在“焚星剑”三个字砸落的瞬间,

那被刻意尘封的血腥画卷,带着焚毁一切的灼热和令人窒息的铁锈味,轰然炸开,纤毫毕现!

“焚星剑……”

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、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,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,

牙齿咯咯作响,眼前阵阵发黑。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,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。

陆凛!那张英俊冷漠的脸,无数次在我面前褪去上衣,左肩那道狰狞、如同蜈蚣盘踞的旧疤……无数次被我麻木地忽略!

还有他那柄从不离身、通体暗沉、据说削铁如泥的佩剑!原来……原来它叫“焚星”!

玉佩是沈家信物。凶手左肩有狰狞剑疤。凶器是焚星剑!

所有的线索,所有的碎片,在这一刻,被老人沙哑的话语和那汹涌而出的、血淋淋的记忆,

狠狠地、不容置疑地拼接在了一起!指向那个最残酷、最无法接受的真相!

陆凛!那个将我当作替身、肆意践踏羞辱的男人!

那个昨夜还轻蔑地称我父亲“死不足惜”的男人!那个在手术单上签下“林晚”名字的男人!

他!就是十年前那个雨夜,手持焚星剑,一剑刺穿我父亲胸膛、屠戮我沈家满门、将我推入地狱深渊的恶魔!
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

剧烈的喘息在喉咙里翻滚,像濒死的野兽。胃里翻江倒海,一股强烈的呕吐感直冲喉头。

我猛地弯腰,干呕起来,却什么也吐不出,只有冰冷的胆汁灼烧着食道。

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,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,几乎站立不住,

只能用手死死撑住冰冷油腻的柜台边缘,指甲在木头上刮出刺耳的声音。

老人看着我瞬间惨白如鬼、濒临崩溃的样子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深的悲悯。

他枯瘦的手紧紧握着那块双鱼玉佩,仿佛握着一条冰冷的毒蛇,又像是握着一个沉重的诅咒。

他不再多言,只是深深地、悲哀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回素帕上,

用布满皱纹的手指,极其缓慢而沉重地将素帕的四角折拢,包裹好那块染血的玉石,推回到我面前。

“丫头……拿着它……快走吧……”

他最后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,带着一种无力回天的苍凉,

“这世道……欠的血债……迟早要还……但不是现在……走……”

我颤抖着手,抓起柜台上的素帕包裹。

玉佩冰冷的触感隔着布料,却像烧红的烙铁,灼穿掌心。

没有再看老人一眼,猛地转身,踉跄着冲出那间弥漫腐朽与血腥的当铺。

沉重的木门在身后撞击合拢,隔绝了昏黄光线与悲悯目光。

外面,天空依旧阴沉如铅,压得人窒息。我像一缕游魂,失魂落魄地穿行在破败巷弄。

老人的话、地窖缝隙的血腥画面、陆凛左肩的蜈蚣疤、密室画像上林晚颈间的玉,

昨夜淬毒的“死不足惜”,手术单上屈辱的“林晚”签名……一切在脑中疯狂旋转、撞击、燃烧!

恨!

滔天的恨意如地狱业火,从心底深渊轰然爆发!席卷四肢百骸!烧干了泪,焚尽了“沈璃”最后的软弱!烧得五脏六腑扭曲尖叫!

是他!陆凛!这恶魔!他毁了沈家,屠戮双亲,将我推入地狱!

十年后,又以“救赎者”之姿,编织“爱情”牢笼,将我当作林晚的影子肆意玩弄、羞辱!

他甚至……亲手抹杀了那个流着他与沈家血脉的孩子!用最残忍的方式!

骗子!刽子手!恶魔!

什么替身?什么情缘?从头至尾,都是精心策划的骗局!一场针对沈家遗孤最恶毒、最彻底的凌迟!

灭顶的恨意与绝望交织,几乎撕碎理智。体内似有无数狂兽咆哮冲撞,急需宣泄!

不知走了多久,双腿灌铅般沉重。抬头,竟已至城郊荒废的河神庙。破门歪斜,蛛网密布。残破神像在灰尘中露出模糊慈悲。

这里,正好。

踉跄踏入,背靠冰冷积灰的墙壁,身体无力滑坐在地。寒意透骨。颤抖着,从提包深处摸出那本鲜红的结婚证。

指尖抚过烫金的“结婚证”,抚过照片上自己虚假温顺的笑,抚过陆凛英俊冰冷的脸。
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

喉咙溢出破碎的、似哭似笑的声音。

没有犹豫。猛地翻开,抽出夹在其中的薄薄婚书。

洁白纸张,端丽楷书,“永结同心”、“白首不离”……虚伪的誓言下,是两枚血红的指印,如凝固的血泪。

够了。

摸出酒店火柴。嗤啦——!橘红火苗在昏暗破庙中跃起,映亮我眼中近乎毁灭的疯狂!

颤抖却坚定的手指,捏着婚书,凑近那簇跳动的火焰。

火舌贪婪舔上纸页!

瞬间!橙红烈焰如活物般猛蹿!

——

吞噬虚伪誓言,吞噬“陆凛”与“沈璃”并列的名字!

纸张在高温中蜷曲、焦黑、化为灰烬边缘。就在中心即将彻底焚毁、一片焦糊的刹那——

异变陡生!

那片焦黑最甚的区域,在火光映照下,非但未成飞灰,反而诡异地扭曲、凝结!

焦痕如被无形之手操控,飞速流动、重组!瞬息间,勾勒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字!

——“勿”!

只是开端!

火焰继续吞噬,纸张飞散。但那跃动的火舌,竟成神秘媒介!

焦黑的灰烬在炽热气旋中奇异悬浮、舞动!它们遵循玄奥轨迹,在扭曲的空气里飞速拼接、显形!

一个接一个由燃烧灰烬构成的字迹,在橘红火焰上方浮现、燃烧、然后湮灭!

每一个字,都带着火焰的炽热与毁灭气息,烙印视网膜,刻入灵魂!

“阿璃,玉佩藏山河图……”

火焰扭曲,字迹闪烁,如同父亲在火海中的最后嘶吼!

“……勿报……”

最后两字——“勿报”——在火焰上方骤然清晰到极致!

灰烬构成的笔画,仿佛承载着父亲临终前无尽的担忧、绝望与祈求!它们猛烈燃烧,迸发刺目红光,然后,在我死死瞪大、布满血丝的眼中——

轰然溃散!

无数细小的、带着火星的黑色灰烬,如骤然失序的黑色蝶群,猛地爆开!

挟裹灼热气息与令人心魂俱碎的悲怆,劈头盖脸扑打在我脸上、身上!

灰烬滚烫,如无数细针扎刺皮肤。

“爹——!!!”

凄厉到变调的尖啸,冲破喉咙封锁,在破庙中炸响!裹挟着滔天恨意、无尽悲恸与彻底崩溃的绝望!

像被抽去脊骨,整个人瘫软在冰冷肮脏的地面,蜷缩抽搐。

双手死命抓挠粗粝砖石,指甲翻折断裂,鲜血渗出,却无知无觉。

眼泪终于决堤,混着脸上滚烫灰烬,化作浑浊的黑红血泪,蜿蜒而下。

不是委屈,是岩浆!是灵魂被彻底撕裂后喷涌的、燃烧毁灭的熔岩!

玉佩藏山河图……勿报……勿报……

父亲用生命烙下的,竟是这血泪四字!

他不要我报仇!他要我逃!

可这血海深仇!被欺骗**践踏的十年!刚被扼杀的骨肉!被彻底碾碎的人生!

如何忘?!如何逃?!

“啊——!!!”

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与恨意,化作孤狼泣血般的嚎叫,在空荡庙宇疯狂回荡!震落梁上积年尘灰。

冰冷的灰烬,带着火焰余温与父亲最后的绝望,粘在脸上,如同烙印。

陆凛……林晚……双鱼玉佩……焚星剑……山河图……

一个都不能放过!

地狱空荡,魔鬼在人间。神佛不睁眼?

那这血债……便由我,亲手讨还!

熊熊复仇之火,在灰烬与血泪中,彻底点燃,焚尽残躯。

陆凛踏入客厅,裹挟一身清冽夜露。

璀璨水晶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,却化不开那份刻骨的疏离。

他目光习惯性地扫视,带着评估物品的冷漠,却在触及我身影的瞬间,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。

我穿着柔软的米白羊绒长裙,蜷在沙发一角,膝上摊着诗集,暖黄的落地灯光笼着我,刻意营造出一种脆弱而易碎的安静。

没有起身,只在他走近时,才缓缓抬头。灯光下脸色苍白,眼睫低垂,掩去所有真实,唯余一片刻意放空的茫然。

“回来了。”

声音轻得像羽毛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
陆凛停在沙发前,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阴影。

他居高临下,深潭般的眸子审视着我脸上每一寸细微表情,捕捉虚假或怨恨的痕迹。

空气凝滞,只有壁炉木柴偶尔的噼啪声。

“嗯。”

他淡淡应声,脱下剪裁精良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扶手上,在我身边坐下。

真皮沙发下陷,带来雪松冷冽的压迫感。

他沉默,目光落在我膝头的诗集,又似穿透书页落在虚无。

沉默里,是施舍般等待我主动的傲慢。

我维持低头姿势,指尖无意识捻着书页边角。时间如钝刀割肉。

终于,在他似要失去耐心起身的前一刻,我像是积聚起勇气,极轻、极慢地抬起了头。

视线撞进他探究的眼底。没有闪躲,眼中蓄满水光,在暖光下颤巍巍闪烁。

嘴唇翕动,发出细若蚊呐的声音,带着被命运碾压的认命和一丝小心翼翼、连自己都唾弃的希冀:

“陆凛……我们……能不能……重新开始?”
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仿佛抽空所有力气。

我微微侧身,一只手极轻、极慢地覆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。动作细微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向性。

陆凛的目光,如鹰隼般锐利,瞬间钉死在我覆着小腹的手上!

他整个人如遭电击,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直!

那双常年冰封的深邃眸子里,第一次清晰地掠过巨大的震动,随即被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惊疑吞噬!

坚冰般的壳,第一次碎裂得如此明显!

“你……”

声音第一次失了沉稳,带着一丝沙哑的紧绷,

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
视线死死锁住我的小腹,仿佛要穿透一切,确认那个虚无的存在。

泪水适时滚落,滑过苍白脸颊。

我微微垂睫,避开他灼热的审视,声音带着浓重鼻音和恰到好处的脆弱:

“孩子……可能……还在……”三个字,说得耗尽心力,“医生……说有奇迹……希望渺茫……但我想……为了他……再试一次……”

泪水滴落手背,晕开湿痕,

“陆凛……我们……别这样了……好不好?”

最后的哀求,轻如叹息,孤注一掷的卑微。

死寂。

陆凛的呼吸变得粗重。他猛地伸出手——不再是带着侮辱的钳制,而是近乎失控的急切与小心翼翼——握住了我覆在小腹上的手!

他的手很大,带着薄茧,掌心滚烫,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。

那温度传来,只让心底的寒冰凝结得更坚硬。

他紧紧握着我的手,力道之大,几乎捏碎指骨。

俯下身,英俊的脸庞逼近,灼热气息喷洒在皮肤上。

眼神不再冰冷,燃烧着失而复得的疯狂狂喜和偏执的占有欲。

“再说一遍!”

——

第三幕:复仇陷阱

声音低沉嘶哑,是不容置疑的命令,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属于凡人的恐惧与乞求,

“沈璃!再说一遍!”

“孩子……可能还在……”

迎着他狂喜混乱的目光,泪水汹涌,重复着这淬毒的谎言,字字扎心,

“陆凛……我们……重新开始……为了他……”

“好!好!重新开始!”

他几乎是立刻、斩钉截铁地回应,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仿佛怕我下一秒反悔。

猛地将我拉入怀中!拥抱带着几乎揉碎骨头的力道,滚烫、窒息,充满狂乱的后怕。

下巴抵着我的发顶,胸腔里激烈如擂鼓的心跳声,声声敲打耳膜。

“沈璃……阿璃……”

他喃喃念着,声音沙哑混乱,带着从未有过的、近乎虔诚的情愫,

“别怕……这次……绝不会再让你和孩子有事!绝不会!”

像对我保证,更像对自己下咒。

我僵硬地靠在他滚烫的怀里,脸颊贴着他昂贵的丝质衬衫,感受着他每一寸肌肉的紧绷和失控的心跳。

鼻息间是他清冽强势的气息。心底的恨意如地狱熔岩,在冰封下汹涌咆哮!

这迟来的、建立在谎言与虚无生命之上的“深情”,只余彻骨的恶心与讽刺!

孩子?那早已化作血水流走的骨肉,成了此刻最锋利的武器!

他紧抱着,如同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。

许久,狂乱的心跳才稍平。他稍稍松开,双手捧起我的脸,指腹带着近乎膜拜的轻柔,笨拙又小心翼翼地擦拭泪痕。

深邃眼眸里翻涌着复杂到极致的情感——狂喜、愧疚、失而复得的珍惜,还有一丝……小心翼翼的讨好?

“阿璃,”

声音放得极柔,带着陌生的磁性,

“过去……是我**。”

艰难吐出,如同承认错误是种酷刑,

“让你……和孩子……受苦了。”

拇指轻摩挲我的脸颊,目光灼灼,

“想要什么?告诉我!只要我能做到!这座房子?城中心新写字楼?或者……”

他顿住,眼神变得异常郑重,一字一句,清晰砸落:

“陆氏集团……我名下50%的股权,转到你名下。作为……给孩子的保障,也是……我的补偿。”

凝视着我的眼睛,补充道,

“明天,就让律师起草文件。”

50%的陆氏股权!

半壁江山的承诺!价值连城,足以撼动商界!竟如此轻易地、像一个急于献宝的少年脱口而出!

巨大的讽刺如冰锥刺穿心脏!这滔天财富,是我沈家满门的血、十年屈辱的青春、未出世孩子的命换来的“补偿”!

指甲深陷掌心,疼痛维持清醒。我微微垂睫,浓密睫毛遮住眼底翻涌的冰冷恨意,只余脆弱和恰到好处的、受宠若惊的茫然。

“我……”

声音微颤,带着不安,

“我不要那么多……只要你……对我们好一点……就够了……”

卑微“懂事”,精准戳中他泛滥的“愧疚”与“保护欲”。

“不!”

陆凛断然拒绝,语气强势不容置喙,却裹着温柔的糖衣,

“这是你应得的。也是……我欠你的。”

再次将我拥入怀中,力道宣告**般的珍视,

“阿璃,好好养着。我们的孩子……一定会平安降生。”

他将脸埋入我的颈窝,深深吸气,汲取支撑的力量。

声音闷闷传来,带着奇异的满足与疲惫:

“还有……婚礼。”

我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。

“我们……再办一场婚礼。”

他抬起头,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,深处涌动着更绝望的东西,

“盛大的,让所有人都知道,你是我陆凛名正言顺的妻,是我孩子的母亲!把过去……都抹掉!我们重新开始!”

重新开始?抹掉?

血海深仇,刻骨屈辱,岂是一场婚礼就能抹平?!

心底的毒藤缠绕着冰冷的杀意疯长。

我顺从地靠在他怀里,听着那失而复得般剧烈的心跳,嘴角在阴影里,缓缓勾起一抹冰封的、淬毒的弧度。

好啊,陆凛。你要婚礼。

我给你一场……永生难忘的葬礼!

---

陆凛的效率惊人。那份涉及陆氏集团50%股权的**协议,翌日清晨便由他御用的、神情刻板的律师呈到我面前。

白纸黑字,条款森严,签名处,他龙飞凤舞的“陆凛”二字,墨迹犹新,透着一股急于弥补的可笑郑重。

我平静地在受让方签下“沈璃”。笔尖划过纸张,沙沙作响,如同毒蛇游过枯骨。

股权,只是第一步。是麻痹他神经的**,更是撬动他根基的第一根杠杆。

我深知,陆凛的王国不仅立于商海,更扎根于阴影。那柄“焚星”凶剑从未归鞘。要彻底摧毁他,需要更致命的力量。

“山河图”!

父亲焚毁婚书时,火焰中血泪凝结的三个字,如同烧红的烙印,深深刻入灵魂!

玉佩藏山河图!

冰冷的双鱼玉佩重新置于掌心。莹润的玉石,首尾相衔的鱼儿在时光中静默。

我屏息凝神,在强光灯下,用放大镜一寸寸检视。玉质温润,雕工古朴,鱼鳞清晰,却无半分地图的痕迹。

日复一日,尝试所有方法,浸水、烘烤、涂抹药液……玉佩沉默如初。焦躁如藤蔓绞紧心脏。

直到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。惊雷撕裂天幕,惨白电光瞬间照亮房间。

狂风卷着暴雨疯狂砸窗。我再次将玉佩举到灯下,心灰意冷之际,一滴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,毫无预兆地滴落在光滑的鱼身!

嗤——!

一声极轻微、仿佛冰水淬火般的异响!

玉佩内部,温润的玉质中,骤然浮现出无数道极其细微、纵横交错的金色丝线!

它们如同被雨水唤醒的沉睡血脉,在玉质内部飞速流动、延展!

瞬息间,构成一幅精密繁复的微型地图!

地图中心,赫然标记着一个清晰的金色古篆印记——火焰环绕的山峦!

沈家祖宅旧址!后山禁地!

心脏狂跳如擂鼓!找到了!

暴雨是绝佳的掩护。凭玉佩烙印的地图指引,复仇的执念让我潜入早已荒芜、被列为禁地的沈家后山。

断壁残垣在雷电中如狰狞鬼影,焦黑的梁木诉说着灭门之痛。

雨水冲刷着瓦砾,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与渗入地底的焦糊味。

在山涧深处一处被藤蔓巨石遮蔽的洞口停下。玉佩靠近湿冷石壁,那金色火焰山印记再次微亮。

按照地图所示,我以特定顺序和力道,按下石壁几处不起眼的凸起。

咔哒…咔哒…咔…哒哒!

沉闷的机括声在石壁内响起,淹没于隆隆雷声。布满青苔的巨大石门,无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的缝隙!

一股混合着铁锈、陈年火药与尘埃的冰冷死气扑面而来!

手电光柱刺破黑暗。

洞内并非金银,而是一个尘封的沈家先祖兵器库!

巨大空间里,整齐排列着被岁月侵蚀的木架。撬开腐朽木板,里面静静躺着的,是保养惊人的晚清火器!

乌黑锃亮的燧发枪!黄铜外壳的手雷!甚至几门蒙着厚厚油布、散发危险气息的小型火炮!

样式虽古,却冰冷锐利,弥漫着死亡的气息!

沈家,竟曾掌握如此力量!难怪招致灭门之祸!

指尖抚过冰凉的枪管,那触感蔓延全身,带来一种掌控力量的战栗。

父亲……这便是你守护至死、又不得不放弃的秘密吗?

雨水顺着洞口滴落,打在冰冷的武器上,发出清脆声响。

---

接下来的日子,成了精心编排的戏剧。

我扮演着柔弱、依赖、对未来充满“憧憬”的准新娘与准母亲。

陆凛则彻底沉溺于“失而复得”的幻梦。

他推掉应酬,准时归家,笨拙地学着煲汤,味道古怪却执意要我喝下。

他亲手布置婴儿房,对着空摇篮也能出神良久。

看我的眼神,充满小心翼翼的呵护与近乎病态的占有,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浮木。

50%的股权**,在商界掀起海啸。陆氏股价剧烈震荡,流言四起。

陆凛以铁腕暂时压下内部异议,但不满与猜疑的种子已深埋。

这正是我等待的契机。

利用新获得的巨大权限和陆凛放松的警惕,我如最耐心的猎人,

开始接触陆氏内部那些被铁腕压制、心怀怨怼的“元老”,以及外部那些被陆氏挤压、恨之入骨的对手。

其中最锋利的一把刀,便是“宏远实业”的李承泽——那个曾被陆凛以“商业谈判”为借口,在我父亲忌日爽约之人,也是商场上被陆凛打压最狠、损失最惨的死敌。

股权,便是最诱人的香饵。

在绝对隐秘、隔绝监听之地。我将一份拷贝的、足以撼动陆氏根基的核心机密文件,推到李承泽面前。

灯光下,他鹰隼般的眼中先是震惊,随即爆发出狂喜与难以置信的贪婪光芒。

“沈**,这……?”

声音因激动而微颤。

“李总,”

我的声音淬冰般平静,眼底毫无波澜,

“敌人的敌人,就是朋友。陆凛欠我的血债,我要他十倍偿还。这些东西,足以让他身败名裂,陆氏伤筋动骨。而你,”

我直视他,

“能得到你想要的——市场,甚至……取代他的位置。”

李承泽死死盯着文件,指关节因激动捏得发白。他当然明白其价值,也嗅到了风险。“代价呢?沈**的条件?”

“简单。”

我唇角勾起冰冷残酷的弧度,指尖如刀锋般点在文件上,

“在我需要时,调动你所有的人脉资源,配合我演一场戏。一场……足以埋葬陆凛的大戏。”

我又推过一个加密U盘,

“作为预付报酬,这里面是他三个海外秘密账户的部分信息,以及他**洗钱的关键中转账户。足够你先收点利息。”

李承泽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狂热!他猛地抓起U盘,如同抓住通往权力巅峰的钥匙!

贪婪与复仇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烧。

“成交!”

李承泽斩钉截铁,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厉,

“沈**,我李承泽这条命,押在你这场戏上了!你要陆凛死,我绝不让他见明天的太阳!”

冰冷的盟约在黑暗中缔结。复仇的巨轮,向着最终审判,轰然碾去!

---

婚期,定在三个月后。陆凛近乎病态地追求完美,仿佛要用这场极致的奢华,抹平所有“亏欠”。

地点选在全城顶级临湖庄园——梅苑。

初冬,移植的数百株珍品白梅次第绽放,如云似雪,幽冷暗香浮动。

婚礼当日,冬日暖阳。梅苑装点如仙境。

巨大水晶穹顶花厅内,纯白玫瑰与素雅白梅交织成香雪海。宾客云集,衣香鬓影,虚伪的祝福在弦乐中流淌。

我身着顶尖设计师耗费心血打造的婚纱。巨大曳地裙摆,银线刺绣繁复缠枝并蒂莲,灯光下流转奢华暗芒。

层层薄纱如梦,勾勒纤细腰身。

长长头纱遮住大半容颜。镜中新娘,美得惊心动魄,也冷若冰雕。

陆凛立于红毯尽头。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,身姿挺拔如松,英俊得夺目。

他看着我由伴娘搀扶,一步步走近,眼神炽热得似要融化寒冰,翻涌着浓烈的爱意、失而复得的狂喜,与近乎膜拜的珍视。

他伸出手,掌心向上,姿态虔诚如迎神祇。

宾客目光聚焦,交织着艳羡、嫉妒与探究。这场婚礼,已成全城风暴眼。

我的手,隔薄蕾丝手套,轻放于他滚烫掌心。他手指瞬间收紧,力道大得似要捏碎骨节,带着不容挣脱的占有。

神父庄严誓词回荡:

“陆凛先生,你是否愿娶沈璃**为妻,无论顺逆、贫富、康疾,爱她、护她、敬她,忠贞不渝,至死方休?”

“我愿意。”

声音低沉有力,穿透花厅,斩钉截铁。目光灼灼,只锁头纱后的脸。

“沈璃**,你是否愿嫁陆凛先生为妻,无论顺逆、贫富、康疾,爱他、护他、敬他,忠贞不渝,至死方休?”

花厅死寂,目光如针。

沉默拉长。

“……我愿意。”

声音响起,平静无波,如冰封湖面。

陆凛紧绷的嘴角瞬间扬起,眼中迸发几乎溢出的狂喜光芒,如获至宝。

“新郎可亲吻新娘。”

神父宣布。

陆凛深吸气,脸上浮现近乎虔诚的温柔。修长手指带着朝圣般的庄重,轻轻撩起朦胧头纱。

——

头纱掀起,露出我的脸。妆容精致,眉眼如画,唯有一双眼睛——深不见底,冰冷刺骨,淬着**裸的……嘲弄。

陆凛动作僵住!眼中浓烈喜悦如遭冰封!不祥预感如毒蛇缠上心脏!

当他视线完全落在我发髻——

瞳孔骤缩如针尖!脸上血色瞬间褪尽!所有温柔狂喜化为惊涛骇浪的骇然!身体僵如铁石!

他看到了!

在堆叠珍珠碎钻的云鬓深处,那枚象征“结发同心”的并蒂莲金簪旁,悄然隐藏着另一枚簪。

簪身纤细,银白黯淡。簪头却诡异——一只栩栩如生、狰狞欲噬的毒蝎!

蝎尾高翘,针尖闪烁着一点幽蓝得妖异的寒芒!正对他撩起头纱时,猝然暴露的咽喉!

“你……”

声音卡在喉中,嘶哑不成调,震惊与深入骨髓的背叛剧痛撕裂了他!他死死盯着毒簪,又猛地看向我的眼。

没有玩笑。

只有冰封的、淬毒的恨意!

“呵……”

一声极轻、极冷的嗤笑,自我唇间逸出,冰棱碎裂般清晰。

我微微歪头,看着他惨白如纸的脸,嘴角勾起极致艳丽残酷的弧度,字字如冰锥毒针,扎入他耳膜,也刺穿全场:

“陆凛……”

“这簪子上的毒……”

“可比十年前,你亲手烧毁我沈家灵堂那晚……”

“那焚尽我父母尸骨、舔舐我沈家满门性命的火焰……”

“要温柔得多了。”

轰——!

“沈家?!灵堂?!焚尽?!”

“十年前……城东沈家灭门案?!”

“凶手……是陆凛?!”

死寂被打破,花厅如沸油炸锅!

惊骇抽气、恐惧低语轰然爆发!宾客笑容冻结,惊恐茫然!无数目光如利箭,射向风暴中心!

陆凛身体猛晃!如遭无形重锤!

脸上血色尽失,唇色惨白。那双盛满深情的眼,此刻只剩足以吞噬一切的震骇与被撕开伪装的剧痛!

他死死盯着我,眼中翻涌着震惊、痛苦、难以置信……还有一丝深沉难言的悲哀?

“阿璃……你……”

破碎的气音被滚烫烙铁堵住。

“动手!”

我冰冷的声音如最终审判!

话音落!

砰!砰!砰!

水晶穹顶轰然爆裂!无数晶莹碎片如暴雨倾泻!尖叫四起!

数道黑影如猎豹,借绳索从天而降!黑洞洞枪口在碎片与阳光中闪烁致命寒光!目标——陆凛!

侧门同时被撞开!李承泽带着嗜血精锐,如狼群扑入!利刃寒芒直指——陆凛!

“保护陆先生!”

保镖嘶吼拔枪迎战!枪声、刀锋碰撞锐响、惨叫、玻璃碎裂、桌椅翻倒、女人尖叫……瞬间交织成血腥死亡交响!

婚礼殿堂,刹那修罗场!

变故刹那,陆凛本能地将我狠拽身后!高大身躯完全挡住!他甚至未及拔枪!

一支淬毒弩箭!如毒蛇从人群缝隙电射而出!角度刁钻!目标——我的后心!

陆凛瞳孔骤缩!弩箭及体刹那,他猛力抱我旋身!

噗嗤!

闷响!

幽蓝弩箭,狠狠扎入陆凛后肩!位置,与他左肩狰狞旧疤,几乎对称!

“呃——!”

压抑闷哼!剧毒发作!幽蓝以肉眼可见速度顺血管疯狂蔓延!脸色由白转青灰!唇色迅速发紫!

“陆凛!”

混乱中,李承泽狂喜狞笑,枪口再次抬起,瞄准剧毒迟滞的陆凛!

千钧一发!

陆凛猛地推开我!力道之大,令我踉跄跌倒。他全然不顾后肩汩汩冒血、毒气攻心!

无视李承泽致命枪口!那双因剧毒开始涣散、却死死锁住我的眼里,翻涌着毁灭般的绝望与……深不见底的悲哀!

他用尽最后力气,痉挛的手指颤抖着,从贴身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巧古旧的乌木盒。拇指大小。

手指因毒痉挛,几次才打开盒盖。

一枚龙眼大小、通体**、散发奇异温润光泽的碧色丹药静静躺卧。

一股清冽如泉、涤荡污秽的药香瞬间弥漫,压过血腥硝烟!

陆凛死死盯着丹药,又猛地看向跌倒在地、冷眼旁观的我。

嘴唇因剧毒痛苦扭曲翕动,用尽生命最后力量,将那枚散发救赎气息的丹药,狠狠决绝地朝我抛来!

碧色弧线精准落于我脚边地毯。

同时,他再无力支撑,高大身躯如被抽骨,轰然跪倒!鲜血混合幽蓝毒液,迅速染红身下昂贵地毯。

他艰难抬头,涣散目光穿透血肉战场,死死钉在我脸上。

那眼神,是无尽痛苦、绝望、释然……与一丝解脱般的悲凉。

他用尽胸腔最后气息,字字如从破碎肺腑挤出的血沫,嘶哑微弱,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:

“阿璃……快……解毒剂……”

“你父亲……沈重山……是我……老师……”

“那晚……我去救他……却……亲眼……”

“……见他……自焚……在灵堂……”

最后几字,耗尽生命,戛然而止。

他身体猛地前倾,重重扑倒,溅起暗红血花。

那双曾冰冷锐利、也曾炽热深情的眼,至死圆睁,凝固着最后的绝望与悲恸,望向我的方向。

花厅内,厮杀震天。

我却如遭九天惊雷贯顶!

世界失声。

唯剩陆凛那嘶哑的、带着血沫的遗言,如同最恶毒的魔咒,在脑中疯狂炸响!

老师……?父亲……是陆凛的老师?

那晚……他是去……救人?

亲眼……见父亲……自焚……在灵堂?

轰——!!!

大脑空白!所有恨意!所有谋划!所有支撑复仇的信念!在这一刻……

轰然崩塌!

寒冬腊月,梅苑褪尽了婚礼的喧嚣与血色,只余一片死寂的纯白。

大雪下了三日,将复古别墅的亭台楼阁、小径回廊尽数覆盖。

唯有园中数百株老梅虬枝盘曲,顶着厚厚积雪,在凛冽寒风中绽开点点猩红。

那红,浓得化不开,像凝固的血珠,刺眼地点缀在无垠的苍白里,构成一幅凄绝妖异的画卷。

深处一栋独立别墅的顶层,被改造成了冰冷的囚室。

地暖开到最大,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、渗入骨髓的寒意。

陆凛坐在一张特制的宽大轮椅上,厚重的羊毛毯盖住了他的双腿,却盖不住那份僵死的沉重。

昔日挺拔的脊梁无力地靠在椅背,昂贵的真丝睡衣松垮地挂在他形销骨立的身上。

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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