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我眼睛生疼,指尖还残留着老婆沈梦跳楼前最后一次通话的电流感。
“陈默,我爸在里面待不下去了,我妈……她走了,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?
”电话那头的呜咽像淬毒的针,扎得我五脏六腑都在滴血。上一世,
我是潜伏在沈楠身边的卧底警察,代号“磐石”。沈楠的运输公司表面光鲜,
实则早被高利贷头目于老七攥住了把柄——三年前一笔“误运”的走私货,
成了于老七要挟他的利刃。我明明知道于老七的阴谋,却因为顾忌卧底身份,怕打草惊蛇,
始终没敢直接戳破,只敢旁敲侧击提醒沈楠“别踩线”。可我还是晚了。
于老七故意泄露了走私证据,沈楠被抓时,我就在人群里看着,
看着他戴着手铐回头望我的眼神,有疑惑,有不甘,唯独没有我最怕的“识破”。可那之后,
悲剧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来:岳母受不了打击,在卫生间割腕,
手腕上的血染红了我送她的那条真丝围巾;沈梦抱着父母的遗照,在天台边缘对我笑了笑,
然后纵身跳了下去,像一片断了线的风筝。“陈默,你任务完成得很好,沈楠团伙全部落网。
”领导拍着我的肩,语气里是嘉奖,可我只觉得冷,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冷。
家破人亡的结局,是我亲手“促成”的。我在警徽前发誓,若有来生,我绝不让悲剧重演。
猛地,我从办公桌上惊醒,阳光透过运输公司的百叶窗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赫然印着“2018年6月12日”——这是沈楠第一次帮于老七运“特殊货物”的前三天!
我摸了**口,心脏在剧烈跳动,不是梦,我真的重生了,回到了所有悲剧开始之前。
“陈默,发什么呆呢?楠哥叫你去办公室。”门口传来小弟小辉的声音,
他还是上一世那个毛头小子,没经历过后来的牢狱之灾,眼里满是活力。我深吸一口气,
压下翻涌的情绪,起身走向沈楠的办公室。推开门,沈楠正坐在老板椅上抽烟,
眉头拧成一个川字,桌角放着一张折叠的黑色塑料袋,
隐约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化学味——那是于老七让他运的“货”,上一世,就是这袋东西,
成了压垮沈家的第一根稻草。“楠哥,找我有事?”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样,
带着下属对大哥的恭敬。沈楠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,抬头看我,
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:“于老七那边,今晚有批货要走,走海路,你跟马五一起去盯着。
”我心里一紧,来了。上一世,就是马五在旁边煽风点火,
说“这单做完能解公司燃眉之急”,沈楠才松了口。我攥了攥手心,
知道这是我阻止悲剧的第一个机会。“楠哥,”我往前走了一步,声音放低,“这货不能运。
于老七是什么人?他拿了好处,一旦出事,只会把责任全推到我们身上。您忘了上个月,
城西老李就是帮他运了批货,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待着,老婆孩子都快活不下去了。
”沈楠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。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,经理马五走了进来,
脸上带着谄媚的笑:“楠哥,陈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。公司现在什么情况您不清楚?
几百号兄弟等着吃饭,房租水电哪个不要钱?于老七这单给的报酬够我们撑三个月,
不接的话,下个月兄弟们就得喝西北风了。”马五一直想取代我在沈楠身边的位置,上一世,
他就是靠撺掇沈楠做违法的事,一步步揽权。我冷冷地看了马五一眼:“马经理,
钱可以慢慢赚,但犯法的事不能碰。一旦被抓,别说三个月,这辈子都翻不了身。楠哥,
您想想嫂子和梦梦,她们难道希望您出事吗?”提到老婆和女儿,沈楠的眼神软了下来。
他沉默了片刻,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,最后抬头看着我:“陈默,你有什么办法?
”我心里一喜,知道沈楠听进去了。“楠哥,今晚我跟马经理去码头,但这货不能送出去。
等船到了公海,我们把货扔海里,就说‘遇到风浪,货丢了’。于老七没有证据,
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。”马五立刻反对:“这怎么行?于老七要是追究起来,我们怎么交代?
”“交代?”我冷笑一声,“难道你想让楠哥去坐牢,让嫂子和梦梦无依无靠?马经理,
你要是怕,今晚可以不去。”沈楠看了马五一眼,语气坚定:“就按陈默说的办。
今晚你们俩去,注意安全。”马五还想说什么,但看到沈楠的眼神,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,
只是临走时,狠狠瞪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的敌意,像针一样扎人。我知道,马五这关,
只是开始。当晚,我和马五带着几个小弟,开着货车把货送到了码头。船驶出港口后,
我借口“检查货箱是否牢固”,让小弟把货搬到甲板上。
趁着马五去驾驶室跟船长说话的间隙,我使了个眼色,两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小弟立刻上前,
一起把黑色塑料袋扔进了漆黑的海里。“陈默,你干什么?”马五回来看到这一幕,
气得跳脚。“风太大,货箱没绑紧,掉海里了。”我摊了摊手,语气平静,“马经理,
这事也不能怪我们,只能算运气不好。”马五气得脸都白了,但也没辙,总不能跳海去捞。
回到公司后,他添油加醋地跟沈楠说了一遍,可沈楠只是拍了拍我的肩:“丢了就丢了,
没出事就好。”我知道,这一步,我走对了。但于老七绝不会善罢甘休,接下来的日子,
只会更难。果然,没过三天,于老七就找来了。他坐在沈楠办公室的沙发上,
手里把玩着一串文玩核桃,眼神阴鸷地扫过在场的我和马五:“沈老板,我让你运的货,
怎么说没就没了?”沈楠端起茶杯,掩饰着紧张:“于老板,实在对不住,
那晚海上风浪太大,货不小心掉海里了。我已经让兄弟们去找了,可大海捞针,实在没办法。
”“风浪大?”于老七冷笑一声,把核桃往桌上一放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响,“我怎么听说,
是有人故意把货扔了?”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带着审视,“陈默,是你干的吧?
”我心里一紧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于老板,饭可以乱吃,话不能乱讲。
我跟马经理一起去的,那么多兄弟看着,怎么可能故意扔货?您要是不信,可以问马经理。
”马五看了我一眼,又看了看于老七,最终还是没敢说实话——他也怕于老七迁怒于他。
于老七哼了一声,没再追问,但临走时,留下一句:“沈老板,我给你面子,但下不为例。
下次再出岔子,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。”于老七走后,马五立刻对沈楠说:“楠哥,
你看于老七这态度,肯定不会善罢甘休。我看还是得接他的活,
不然咱们公司真的撑不下去了。”“我说了,犯法的事不能做。”沈楠的语气有些不耐烦,
“再想想别的办法。”我知道,公司确实缺钱。上一世,就是因为资金链断裂,
沈楠才一步步被于老七逼上绝路。我琢磨着,得想个办法帮沈楠解决资金问题,
不然他迟早还会被马五说动。可还没等我想出办法,意外就发生了。那天下午,
小辉急急忙忙地跑来找我:“陈默哥,不好了!楠哥被于老七的人抓走了!
”我心里咯噔一下,抓起外套就往外跑:“怎么回事?在哪被抓的?”“就在公司楼下,
于老七带了十几个小弟,把楠哥强行拉上了车,说让楠哥‘给个说法’。
”小辉一边跑一边说,声音都在发抖。上一世,沈楠也被于老七抓过一次,
那次是因为沈楠想摆脱于老七的控制,结果被打得半死,最后还是我找了关系,
才把他救出来。这一次,于老七肯定是因为丢货的事,想给沈楠一个下马威。
我脑子里飞速运转,于老七的据点在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,那里守卫森严,硬闯肯定不行。
我突然想起,上次帮邻居家孩子买的鞭炮还放在家里,心里有了一个主意。
我让小辉先带几个兄弟去仓库附近盯着,自己则跑回家,把鞭炮拆开,用胶带绑在身上,
外面套了一件宽大的外套,看起来像绑了一圈**。我又找了一张纸,
画了个简易的“引爆器”,用绳子拴在手上,看起来有模有样。赶到仓库时,
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两个放哨的小弟。我深吸一口气,故意把外套拉开一点,
露出里面的“**”,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。“站住!干什么的?”一个小弟拦住我,
看到我身上的“**”,吓得后退了一步。“告诉于老七,我是来赎沈楠的。”我语气强硬,
手里攥着“引爆器”,“让他出来见我,不然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!”小弟不敢怠慢,
赶紧跑进去通报。没过多久,于老七带着几个小弟走了出来,看到我身上的“**”,
脸色也变了变:“陈默,**疯了?”“我没疯。”我盯着于老七,“把沈楠放了,
不然我们今天就一起死在这里。”于老七皱着眉,显然在权衡利弊。
他知道我是沈楠身边的得力干将,要是真跟我鱼死网破,对他也没好处。他犹豫了片刻,
对身后的小弟说:“把沈楠带出来。”沈楠被带出来时,脸上有几块淤青,显然挨了打。
他看到我身上的“**”,眼睛都红了:“陈默,你干什么?快把这东西拆了!”“楠哥,
你先别说话。”我回头看了沈楠一眼,又看向于老七,“于老板,人我要带走,你没意见吧?
”于老七咬了咬牙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:“行,算你狠。但陈默,你给我记住,这事没完。
”我带着沈楠走出仓库,直到离仓库很远,确认安全了,才把身上的鞭炮拆下来。
沈楠看着我手里的鞭炮,愣了半天,然后拍了拍我的肩,声音有些沙哑:“陈默,谢谢你。
这次要是没有你,我恐怕……”“楠哥,我们是兄弟,说这些干什么。”我笑了笑,
“您没事就好。”从那天起,沈楠对我的信任又多了几分。就连沈梦,
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——以前她只是把我当父亲的下属,现在眼里多了几分崇拜和爱慕。
有一次,她还主动给我送了一瓶亲手熬的汤,脸红着说:“陈默哥,谢谢你救了我爸。
”我接过汤,心里却有些复杂。我是个卧底,我的使命是将沈楠绳之以法,可现在,
我却在一步步阻止他犯罪,甚至和他的女儿产生了感情。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,
但我知道,我不能再让上一世的悲剧发生。沈楠被救回来后,公司的资金问题更加严峻了。
那天开会,财务总监拿着报表,脸色难看地说:“楠哥,账上的钱最多只能撑半个月了,
要是再找不到资金,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。”会议室里一片沉默,几百号兄弟的生计,
压得沈楠喘不过气。马五又开始煽风点火:“楠哥,我早就说了,得接于老七的活。
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渡过难关,不然兄弟们就得散伙了。”“我说了,犯法的事不能做!
”沈楠的情绪有些激动,一拍桌子站了起来。我看着沈楠疲惫的脸,心里一横,
站了起来:“楠哥,钱的事,我来想办法。给我三天时间,我保证搞到2000万。
”这话一出,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马五最先反应过来,冷笑一声:“陈默,
你吹什么牛?2000万?你以为你是财神爷啊?三天时间,你去哪搞这么多钱?
”我瞥了马五一眼:“我能不能搞到,你等着看就是了。”马五显然不信,他走到我面前,
双手抱胸:“行,我就跟你赌一把。如果你三天内能搞到2000万,
我这个经理的位置让给你,再砍下一条腿给你赔罪。但如果你搞不到,你就从公司滚蛋,
永远别出现在楠哥和梦梦面前!”马五这话,明显是在逼我。他笃定我搞不到2000万,
想借此把我赶出公司。我心里冷笑,上一世的记忆,就是我最大的筹码。我看着马五,
一字一句地说:“好,我跟你赌。”沈楠想劝我,可我给他递了个眼神,让他放心。散会后,
沈梦找到我,有些担心地说:“陈默哥,你真的能搞到2000万吗?马五那个人,
很阴险的。”“放心吧,我有办法。”我笑了笑,“梦梦,你能不能帮我个忙?帮我化个妆,
让我看起来像个南方来的老板。”沈梦虽然疑惑,但还是点了点头:“好,我帮你。
”第二天,沈梦把我打扮成了一个穿着西装、梳着油头的南方老板,
还教了我几句常用的粤语。我拿着一个公文包,径直去了于老七的高利贷公司。
于老七的公司在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里,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小弟。我走过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