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的日记里藏着太多谜团,尤其是那句
“婆母知道我不是普通商户女”,
像根细针时时刺着我的心。
我托绿萼去查母亲的籍贯,
得到的消息却与户籍册上一致。
江南小镇的普通绣娘。
“姑娘,会不会是老夫人记错了?”
绿萼揉着酸痛的手腕,
案上堆着从各地商铺搜罗来的旧账册。
我摇头翻开母亲的陪嫁箱,
在夹层里摸出个褪色的锦囊。
里面装着半块龙纹玉佩,
断裂处还留着暗红的血迹,玉质通透,
绝非寻常人家所有。
这与萧玦腰间的麒麟佩竟有几分相似,
只是纹饰更为繁复古雅。
三日后的上元节,萧玦约我在护城河的画舫上见面。
他看着我递去的半块玉佩,瞳孔骤然收缩:
“这是……前朝的龙凤佩!”
“前朝?”
我心头剧震,启元王朝已立国百年,前朝早成史书里的尘埃。
萧玦将玉佩凑到灯下细看,指尖抚过龙纹:
“我外祖父曾是前朝禁军统领,他说过,先帝最小的女儿有块同款玉佩。
那位公主当年因战乱失踪,竟是……”
他的话没说完,我却已如遭雷击。
母亲是前朝公主的私生女?
那我身上岂不是流着皇室血脉?
难怪祖母要下此毒手,难怪李氏始终容不下我。
她们怕的从来不是商户之女,
而是这足以打败沈家的前朝血脉。
“你外祖父……”
我声音发颤,想起萧玦曾说的故人。
“他是我外祖父的至交,临终前托他照拂公主后人。”
萧玦将玉佩放回我掌心,目光温和了许多,
“我幼时见过姨母一面,她抱着你站在桃花树下,发间就簪着这支白玉簪。”
原来如此。
那些看似偶然的援手,
那句“我们本就该互相扶持”,
全因这份血脉相连的渊源。
我摩挲着冰凉的玉佩,
忽然明白为何母亲总在深夜对着南方落泪,
为何她教我的第一首诗是前朝的《江南赋》。
“可这身份若是暴露……”
我望着窗外漫天灯火,
心中既有解开谜团的释然,又有对未知的惶恐。
萧玦却笃定道:
“先帝早已下旨赦免前朝宗室,只要不涉及谋逆,无人能以此加害于你。”
他将一卷密档推过来,
“这是外祖父收集的证据,或许能帮你查清姨母的过往。”
月光洒在密档上,前朝公主与江南才子的画像微微泛白。
我忽然懂得,母亲藏在温婉外表下的坚韧,原来都来自血脉里的风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