夭折肾源

夭折肾源

主角:林薇王强
作者:沙平的虫哥

夭折肾源精选章节

更新时间:2025-10-11

第一次碰见医闹,是个除了换肾无药可救的尿毒症患者,持刀行凶。主治医生说:“这种人,

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重要。”再次见到他,是在产检。他陪着怀孕的妻子,

一副模范丈夫的模样。只是盯着妻子肚子的眼神格外狂热。我突然不寒而栗。

1第一次见到王强,是在混乱的急诊室。他挥着一把刀,眼珠赤红。“肾!给我肾!

”他嘶吼着,刀尖直指为他苦苦寻找肾源的陈主任。保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按倒在地。

他像条离水的鱼,徒劳地在地板上扭动,疯狂而绝望。“为什么是我?凭什么不给我活路!

”他青筋暴起,撕心裂肺。陈主任的白大褂沾了灰,脸色铁青,

疲惫地对我摇摇头:“他得尿毒症三年了,换肾是唯一活路。”“看见没?这种人,

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重。”“别人的命?哼。”那场景,成了我从医初期的阴影。

我记住了王强那张扭曲的脸。2再次见到他,是在一年后,我的产科诊室。

他小心搀扶着一个年轻女人,臂弯里挂着孕妇包。女人叫林薇,是他的妻子,怀孕十八周。

王强堆着讨好的笑容,动作轻柔又谨慎。“医生,您多费心,我爱人身子弱。

”他替林薇拉开椅子,垫上软枕。他递上水杯,把水温试了又试。他弯腰蹲下,

帮林薇脱掉鞋子,换上诊室拖鞋。那副体贴入微的模样,是标准得可以上教科书的好爸爸。

诊室里其他孕妇都投来羡慕的目光。“林薇,你老公真好。”一个孕妇忍不住赞叹。

林薇勉强笑笑,眼睛低垂,没什么光彩。她手指绞着衣角,有些紧张。王强立刻接过话头,

笑容满面:“应该的,应该的!我老婆和孩子,就是我的命根子!

”我拿着超声探头的手顿了一下。陈主任那句话鬼使神差地撞进脑子:“这种人,

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重。”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来。我抬眼,

正好对上王强凝视妻子腹部的眼神。狂热,偏执,带着赌徒般孤注一掷的亮光。

我猛地打了个寒颤。那不是一个父亲看孩子的眼神。那是看救命稻草的眼神。

看着独属于自己的“生”的希望。那孩子,该不会……检查结束,一切指标正常。

王强千恩万谢地扶着林薇离开。走到门口,林薇似乎想回头说什么。王强手臂发力,

几乎是半强迫地把她揽了出去。门关上了。诊室里的消毒水味似乎更浓了。

我盯着屏幕上胎儿模糊的影像,心头那点不安像墨滴入水,迅速晕染开。3几天后,

林薇独自来医院做血检。她脸色比上次更加苍白,眼下乌黑浓重。“王先生没陪你来?

”我问。林薇眼神闪烁,小声回答:“他……公司忙。”抽血时,她挽起袖口。

手臂内侧靠近肘窝的地方,露出一小片皮肤。那片皮肤颜色明显更深,质地也略显粗糙。

像愈合后的陈旧疤痕,但位置……很微妙。我心中警铃大作,职业本能让我多看了一眼。

林薇像被我的目光烫到了,飞快拉下袖子,遮得严严实实。“医生,

结果……什么时候能出来?”她声音颤抖。“很快,别担心。”我尽量温和地回答。

她拿了缴费单,逃也似的离开了诊室。那个疤痕的形状和位置,却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。

太像……免疫抑制剂留下的痕迹了。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吃了一惊。

免疫抑制剂一般用于器官移植术。林薇?器官移植?她看起来那么年轻,那么……脆弱。

可那疤痕的形态特征,又如此吻合。我坐不住了,拿起电话,拨通了肾病科陈主任的号码。

“陈主任,是我,产科苏芮。”我开门见山,“有个事想跟您确认一下。

您还记得那个叫王强的病人吗?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陈主任的声音疲惫又警惕:“王强?

那个持刀闹事的?他又怎么了?”“他妻子林薇,现在在我这边建档产检。”我斟酌着措辞,

“我注意到,林薇手臂上有块疤,位置很像是……”我没说完,但陈主任显然明白了。

他重重地叹了口气,“苏医生,这事儿……唉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那个王强,几个月前,

确实带着他妻子来找过我。”“他问什么?”我的心提了起来。“他问亲属活体肾移植。

”陈主任的声音透着冷意,“问得非常详细。

“供体的筛选标准、手术风险、术后恢复时间……特别是术前术后免疫排斥反应的控制用药,

问得尤其仔细。”“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。”陈主任顿了顿,语气更沉。“他反复追问,

如果供体年龄很小,比如……未成年,甚至是婴儿,有没有可能?”我猛地攥紧听筒,

“那您怎么回答的?”“还能怎么回答?”陈主任几乎是吼出来的,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。

“我明确告诉他,法律有严格规定!活体器官捐献,供者必须年满十八周岁!

必须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!必须出于完全自愿!”“我还警告他,敢动歪心思,就是犯罪!

要坐牢的!”“他当时什么反应?”“哼,”陈主任冷笑,“他眼神阴得很,

嘴里说着‘知道了知道了,就是随便问问’,但那表情……”“苏医生,**这行这么多年,

见过不少走投无路的人,可像他那样……让人心里发毛的,不多。”挂了电话,

办公室里一片死寂。窗外的阳光明晃晃的,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。陈主任的话像冰冷的针,

一根根钉在我脑子里。王强详细询问过亲属活体肾移植。他特意关注婴儿供肾的可能性。

林薇手臂上那疑似免疫抑制剂的疤痕。还有王强盯着林薇腹部时,那狂热得令人窒息的眼神。

所有的碎片,被一条疯狂的线串了起来!那个胎儿……在他眼中,根本不是期待已久的孩子!

不是什么爱的结晶!那是他为自己准备的,行走的备用肾脏!

一个被他视为私有物品、随时可以摘取的器官仓库!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,

我冲到洗手池边干呕起来,浑身发抖。愤怒和恐惧像两条毒蛇,死死缠住我的心脏。不行!

我必须做点什么!4几天后,林薇来拿血检报告。报告显示,她的几项免疫指标异常。

尤其是他克莫司的血药浓度,高得离谱。这是一种强效免疫抑制剂,是器官移植患者术后,

为了防止身体排斥外来的器官,必须长期、大量服用的药物!普通的孕妇,

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指标!难道是自作聪明的王强,想从一开始就破坏掉妻儿的免疫系统?

我拿着报告单,手指冰凉。“林女士,”我尽量让声音平稳,直视她的眼睛,

“你的血检结果有些问题。”“免疫抑制剂的浓度非常高。你在服用抗排异药物,对吗?

”林薇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,她抬头看着我,满眼惊恐,像受惊的兔子。她嘴唇哆嗦着,

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“告诉我实话,林薇。”我声音放轻,语气却不容回避。“这很重要,

关系到你和孩子的安全。”“你是不是打算……把孩子的肾给王强?”最后几个字,

我说得异常艰难。诊室里安静得可怕。林薇死死咬着下唇,几乎要咬出血来。

泪水在她眼眶里迅速积聚,然后大颗大颗地滚落。她没有出声,只是无声地流泪,

肩膀剧烈耸动。这沉默的崩溃,比任何回答都更残忍地证实了我的猜想。过了许久,

她终于轻轻点了一下头。那动作微不可察,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。“是他逼你的?

”我追问。林薇的眼泪流得更凶了,她拼命摇头,又点头,混乱不堪。

“不……不是逼……”她终于发出破碎的声音,带着浓重的哭腔。

子以后可以再生……”“他说……一个肾……换他一条命……值得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

带着自我说服的虚弱和深入骨髓的恐惧。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“他知道你在怀孕期间注射这些药吗?”“他……他知道。”她声音细若蚊呐,

他说孩子……孩子现在只需要好好长大……药……药是保护……保护‘资源’的……”资源?

!他竟然用这个词来形容那个未出世的生命?!血液瞬间冲上我的头顶。“混账!

”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“林薇!你听着!”我抓住她冰冷颤抖的手,强迫她看着我。

“这些抗排异药物,对胎儿的发育有严重影响!致畸!损害肝肾!甚至可能威胁胎儿的生命!

你知道吗?”林薇惊恐地瞪大眼睛,显然完全不知情。“而且,就算孩子能平安生下来,

”我盯着她,一字一句,残酷而清晰。“王强也绝对不会等十八年,他等不了!

他的身体等不了!他的疯狂等不了!”“孩子一旦出生,在他眼里,

就是可以随时摘取的器官!”“那么小的孩子,没了肾能不能活下来!你自己想想!

”“你想想他上次医闹的样子!想想他为了自己活命能有多狠!”林薇如遭雷击,

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,恐惧和绝望吞噬了她。

“不……不会的……他说那是我们的孩子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像在说服自己,

又像在做最后的挣扎。“他爱你?他爱孩子?”我的声音尖锐起来。“他爱的是他自己的命!

他让你在孕期吃这种药,就等于在慢性谋杀你肚子里的孩子!这还叫爱?”“醒醒吧林薇!

他只是在豢养一个器官!一个属于他的活体器官库!”我的话像冰冷的匕首,

彻底刺破了林薇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。她捂住脸,崩溃大哭起来。哭声凄厉又绝望,

充满了悔恨和恐惧。“我……我该怎么办?

医生……救救我……救救我的孩子……”她抓住我的手臂,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,

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。“报警!”我斩钉截铁,“马上报警!收集证据!离开他!

越远越好!”林薇的哭声戛然而止。她脸上血色尽褪,只剩下恐惧。“不,

不行……”她拼命摇头,眼神涣散。

杀了我的……他真的会……他什么都做得出来……他上次拿刀的样子……”“那就更要报警!

”我用力握住她冰冷的手。“只有法律能保护你和孩子!告诉我,你手臂上的疤,

是不是他给你注射药剂留下的?药在哪家医院拿的?有没有病历?是谁给你开的?

”一连串的问题,让林薇更加慌乱。“疤……是,是在一个很小的私立医院……他说便宜,

保密……”“病历,病历在他那里……药也是他弄来的……”她语无伦次。线索模糊,

证据几乎都握在王强手里。我心头一沉。没有直接证据,仅凭猜测和血检异常,

警方很难立刻介入。尤其是林薇现在的精神状态,根本不敢指控王强。“听着林薇,

”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语速飞快。“你记住我的话。第一,回去后,

立刻把剩下的抗排异药藏好,或者偷偷处理掉,别再吃了!为了孩子,绝对不能吃!

”“第二,保护好自己,暂时不要激怒他。如果他要给你注射,找借口推脱,

但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实在推不掉就先顺着他。”“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,

”我盯着她的眼睛。“下次产检,无论如何,想办法一个人来!

或者找机会给我打电话、发信息!明白吗?”林薇眼神惊惶,用力点了点头。“还有,

”我快速写下一个电话号码塞进她手里,“这是我的私人号码,2小时开机。有任何情况,

立刻联系我!”林薇紧紧攥着那张纸条,像攥着最后一线生机。她离开时,脚步虚浮,

背影单薄得随时会被风吹倒。我立刻联系了陈主任,

把林薇血检异常和供肾怀疑的事告诉了他。“畜生!”陈主任破口大骂,“苏医生,

这事我们必须管!我这边会留意王强最近的动向和医疗记录申请,你那边盯紧林薇!

”接下来的日子,我度日如年。每次手机响起,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,怕是林薇的求救。

王强陪着林薇按时来做了一次常规产检。他表现得无懈可击。嘘寒问暖,

对胎儿发育表现出极大的“关心”。“医生,宝宝长得怎么样?器官……都发育得很好吧?

”他笑着问,眼神热切地扫过B超屏幕。“器官”两个字,被他刻意加重,在我听来,

就像**裸的暗示。我强压心头厌恶,公事公办地回答:“目前看,基本结构正常。

”我特意强调了“目前”。王强似乎没听出弦外之音,满意地点头,扶着林薇离开。

林薇自始至终低着头,不敢看我。只是在王强转身去拿报告单的瞬间,她飞快地抬起眼,

对我投来一个哀求又恐惧的眼神,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。我暗中调整了林薇的产检档案,

将她的风险评估调至最高级别,备注了特殊情况。同时,我和陈主任保持密切联系。

我们收集了林薇异常的血检报告,记录了王强在我和陈主任这里所有异常言行,

包括他询问婴儿供肾的细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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