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必须稳住她。

“晚晚，你误会了。”

他再次放缓了语气，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受伤的神情。

“孤与清颜，只是兄妹之情。她自幼体弱，孤多照顾一些罢了。”

“孤心中，真正要娶的妻子，只有你一人。”

真是可笑。

前世，她就是被他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，骗得团团转。

如今再听，只觉得无比恶心。

沈晚晚心中冷笑，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
“既然殿下心中有我，那便好。”

她顿了顿，抬眼看向他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

“那便请殿下，亲自跪下，为我穿上嫁衣。”

“否则，今日这婚，不结也罢。”

什么?!

萧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她竟然要他，堂堂太子，跪下给她穿嫁衣?

“沈晚晚，你放肆!”

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温和，勃然大怒。

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?让孤给你下跪?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!”

这是前所未有的羞辱!

沈晚晚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。

“我把自己当成能决定殿下未来的人。”

“殿下，我的耐心是有限的。”

“要么跪。”

“要么，就请殿下顶着这满城风雨，独自一人，灰溜溜地滚回你的东宫去。”

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萧玦的胸膛剧烈起伏，双拳紧握，骨节泛白。

他死死地瞪着沈晚晚，那眼神，恨不得将她撕碎。

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!

可是……

他不能走。

今天若是婚事告吹，他不仅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，更会失去沈家的支持。

父皇本就对他亲近沈家有所忌惮，若再出了这等丑事，废储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。

理智与屈辱在脑中疯狂交战。

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。

门外的喧哗声似乎都小了下去，所有人都屏息以待。

沈晚晚就那么站着，神情淡漠，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。

她知道，他会跪。

为了他心心念念的皇位，别说下跪，就算让他饮下毒酒，他也会毫不犹豫。

终于。

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，萧玦眼中的滔天怒火，一点点熄灭，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鸷。

他看着沈晚晚，像是要将她的样子刻进骨血里。

然后，他缓缓地，屈下了他高贵的膝盖。

“扑通”一声。

当朝太子，未来的九五之尊，就这么跪在了她的面前。

沈晚晚垂眸，看着跪在脚下的男人。

前世，她跪他，跪他的江山，跪他的虚情假意。

这一世，轮到他跪她了。

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
萧玦，你带给我和沈家的所有屈辱，我会千倍百倍地，还给你!

她将地上的嫁衣踢到他面前。

“穿。”

一个字，冰冷，不带任何感情。

萧玦的身体在发抖，那是极致的愤怒和屈辱。

他捡起那件大红的嫁衣，双手都在颤抖。

他抬起头，死死地盯着沈晚晚的脸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

“沈晚晚，今日之辱，孤记下了。”

沈晚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。

“殿下可要记牢了。”

“因为从今天起，这样的日子，还多着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