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,在耳边吐着寒气。陆川浑身僵住,黑暗中,那道细长的影子在床边微微晃动,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实体,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。
他想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,却发现手臂像灌了铅一样沉重,连指尖都动不了。呼吸变得急促,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刺痛。就在那影子即将触碰到他脚踝时,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——
“叽叽喳喳!”
鸟鸣声不大,却像一道惊雷,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诡异氛围。那道影子猛地顿住,随即像被阳光灼烧的雾气般,迅速缩回门缝,消失不见。房门“吱呀”一声,缓缓合上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。
陆川猛地坐起身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。他惊魂未定地看向房门,门缝里没有任何异常,只有一缕晨光从窗缝里钻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。
“是梦……吗?”他喃喃自语,伸手摸了摸耳边,似乎还残留着那冰冷的触感。他掀开被子下床,走到门边,犹豫了几秒,还是伸手拉开了房门。
二楼的走廊空荡荡的,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,在地板上洒下温暖的光晕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,和昨晚的压抑截然不同。楼下传来老太太扫地的声音,“沙沙”的扫帚声规律而平和,像是在安抚他紧绷的神经。
陆川松了口气,或许真的是自己太累了,才会做那种诡异的梦。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转身回到房间,准备洗漱后去吃早饭,然后继续考察古镇的防御遗迹。
洗漱完毕,陆川背着相机和笔记本下楼。堂屋的方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:一碗白粥,一碟咸菜,还有两个温热的馒头。老太太坐在桌边,手里拿着一个针线笸箩,正在缝补一件旧衣服。
“早。”陆川打了个招呼,在桌前坐下。
老太太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,眼神依旧锐利:“早。吃完赶紧出去,别耽误事。”说完,又低下头继续缝补。
陆川端起粥碗,喝了一口热粥,胃里暖暖的,昨晚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。他一边吃,一边和老太太闲聊:“大娘,您在青溪住了多久了?”
老太太的手顿了顿,语气平淡:“一辈子了。”
“那您知道这古镇的历史吗?比如那些石门、射击孔,像是以前的防御工事。”陆川追问,希望能从老太太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。
老太太却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,抬起头,冷冷地看着他:“小伙子,不该问的别问。好好考察你的,别管其他的。”
陆川碰了一鼻子灰,只好闭上嘴,默默吃饭。吃完饭,他背着相机出门,沿着昨天的路线,继续考察古镇的防御遗迹。
街道上和昨天一样安静,偶尔能遇到几个老人,依旧是用那种浑浊的眼神看着他,不说话。陆川走到昨天听到马蹄声的那条巷子,巷子空荡荡的,没有任何异常。他拿出相机,对着巷子深处拍了几张照片,照片里只有斑驳的墙壁和爬满藤蔓的石门,没有丝毫诡异的痕迹。
“看来真的是我太紧张了。”陆川自嘲地笑了笑,收起相机,继续往前走。
他沿着青石板路,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子,记录下一处处防御遗迹。不知不觉间,已经到了中午。太阳挂在头顶,暖洋洋的,陆川找了一个阴凉的角落,拿出笔记本,整理上午的考察记录。
就在这时,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——
“小伙子,住店就去‘青溪客栈’,但记着——天黑别往钟楼走。”
陆川猛地回头,看到一辆中巴车停在不远处的路口,司机师傅正探出头,对着一个刚下车的年轻人说着话。那年轻人背着一个双肩包,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,和昨天的他一模一样!
陆川的心脏“咯噔”一下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。他快步走到路口,看向中巴车的车牌——和昨天他坐的那辆车一模一样!再看那年轻人,长相、穿着,甚至连笔记本的款式,都和昨天的他毫无差别!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陆川的大脑一片混乱,他揉了揉眼睛,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。可再定睛一看,那年轻人确实在和司机师傅说话,语气、神态,都和昨天的他如出一辙。
司机师傅说完话,就猛踩油门,中巴车扬起一阵尘土,消失在盘山公路的拐角。那年轻人站在原地,望着车辙出神,和昨天的他一模一样!
陆川的手脚瞬间变得冰凉。他快步走到年轻人面前,颤抖着声音问:“你……你是来考察青溪古镇的?”
年轻人抬起头,看到陆川,有些疑惑:“是啊,我是燕大历史系的研究生,来考察古镇的防御体系。你也是来考察的?”
“燕大历史系……研究生……”陆川喃喃自语,这句话和昨天他对司机师傅说的话一模一样!他猛地抓住年轻人的胳膊,急切地问:“今天是几号?你什么时候出发来青溪的?”
年轻人被陆川的举动吓了一跳,挣扎着想要挣脱:“你干什么?今天是10月15号啊,我昨天从学校出发,坐了一夜的火车,今天早上转乘中巴车来的。”
10月15号……昨天出发……
陆川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他清楚地记得,自己是10月15号早上坐中巴车来的青溪,昨天晚上还经历了那些诡异的事情。可现在,眼前的年轻人却说今天是10月15号,他也是今天早上刚到青溪!
难道……时间倒流了?
陆川松开年轻人的胳膊,踉跄着后退了几步。他拿出手机,按亮屏幕——屏幕上显示的日期,赫然是10月15号!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陆川的声音发颤,他明明记得昨天是10月15号,今天应该是10月16号才对。他用力按了按手机屏幕,确认日期没有错。
年轻人看着陆川失魂落魄的样子,有些担心:“你没事吧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陆川没有回答,他转身快步跑回青溪客栈。他冲进客栈,找到老太太,急切地问:“大娘,今天是几号?”
老太太正在缝补衣服,被陆川的举动吓了一跳,皱着眉头说:“10月15号啊,怎么了?”
“那昨天呢?昨天是什么日子?”陆川追问。
“昨天也是10月15号啊。”老太太的语气有些奇怪,“小伙子,你是不是睡糊涂了?一天到晚问这些没用的。”
昨天也是10月15号……
陆川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,呆立在原地。他终于明白了,自己不是时间倒流,而是陷入了时间循环!他被困在了10月15号这一天,永远重复着同样的事情!
他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诡异马蹄声、不该响的钟声,还有那个冰冷的声音——“你看到了不该看的……现在,该把时间还回来了。”原来,那不是梦,而是警告!
陆川的身体开始发抖,一种深深的恐惧笼罩着他。他该怎么办?怎么才能逃离这个可怕的时间循环?
他冲出客栈,漫无目的地在古镇里奔跑。街道上的景象和昨天一模一样,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,藤蔓在墙上爬得肆意,一切都没有变化。他跑到镇中心的广场,抬头看向钟楼——指针依旧停在下午三点的位置,锈迹斑斑。
“不!我不能被困在这里!”陆川握紧拳头,眼神变得坚定。他一定要找到破解时间循环的方法,逃离青溪古镇!
他想起昨天下午听到马蹄声的那条巷子,还有傍晚响起的钟声。或许,破解时间循环的关键,就在那些诡异的事情里。他深吸一口气,转身朝着昨天听到马蹄声的巷子走去。这一次,他一定要找出真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