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头刀砍下来的瞬间,我笑了。“李承泽,你的布防图是假的!”刀锋险险停在我颈边,
监斩官惊得打翻了令箭。全城百姓都看见,他们光风霁月的端王世子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尝到血的味道。现在,轮到我了。我在死牢里,
发现了同样被他诬陷的镇北将军。还有他通敌叛国的铁证。李承泽,你没想到吧?你这盘棋,
最大的变数——是我这个你亲手送上刑场的棋子。斩首?可以。但我要你李承泽,
用九族来陪葬!第一章:刑场嘶声我叫沈知意。十五天前,我还是太师府唯一的嫡女。
父亲是两朝元老,天子帝师。未婚夫是端王世子李承泽,京城多少贵女梦寐以求的良人。
现在。我是囚车里的死囚。脖子上的木枷沉得像是棺材板。压得我直不起腰,抬不起头。
囚车在青石路上颠簸。每一下,都像是砸在我的心上。街道两旁挤满了人。指指点点,
议论纷纷。"看!那就是沈太师的女儿!""长得天仙似的,心肠怎么这么毒!
""通敌叛国啊!活该千刀万剐!"唾沫星子几乎要把我淹没。我闭上眼。
耳边却响起父亲最后的声音:"意儿,活下去!一定要活下去!"那是在刑部大牢。
隔着厚重的铁门。我只能听见他声嘶力竭的呐喊。然后是刀锋入肉的声音。闷响。一下,
又一下。我知道,那是刽子手在行刑。沈家男丁,一个不留。女眷,全部流放。而我,
被特别关照。李承泽亲自批示:"沈氏女知意,心思歹毒,参与密谋,罪加一等。""判,
斩立决。"真好。这就是我爱了三年的男人。送我上路前,还不忘踩烂我的名声。
囚车终于停了。刑场到了。我被粗暴地拖下囚车。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。生疼。
却比不上心头的万分之一。刑场中央。断头台静静矗立。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,却依然刺目。
那是多少冤魂留下的印记。今天,又要添上我这一笔。我被推搡着跪在断头台前。
粗糙的木台硌得膝盖生疼。阳光刺眼。晃得我睁不开眼。就像他,李承泽。
曾经也觉得他温润如玉,晃得我心慌。现在想想,真是瞎了眼。他亲手写的诉状。
他说我爹通敌叛国。他说我沈家满门奸佞。证据?呵呵。他说有,那就是有。
谁让他是端王世子。是陛下最信任的侄儿。是我,曾经拼了命去爱的人。十天前。爹死了。
血溅刑部大牢。据说,没留全尸。七天前。娘在流放路上,投河自尽。五天前。
我最小的弟弟,病死在囚车里。现在。轮到我了。真好。一家人,总要整整齐齐。
刽子手走上台。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。他提起酒坛,灌了一大口。然后"噗"地一声,
喷在鬼头刀上。酒气混着血腥气。直冲鼻腔。他抡起了刀。那么沉。那么亮。像一道催命符。
阳光照在刀锋上。反射出刺眼的光。我下意识地闭上眼。等等。
那光里......好像有个人影。我猛地睁大眼睛。顺着刀锋反射的方向看去。对面。
另一辆囚车。里面锁着一个人。枷锁更重。浑身是血。但那双眼睛。像狼。不屈,愤怒,
带着毁灭一切的冷。萧行。镇北将军。我认得他。或者说,我认得关于他的传说。
十六岁从军,二十岁封将。北境蛮族闻风丧胆。军功赫赫,少年英雄。也是李承泽的眼中钉。
原来。他也在这里。他也要死。同样的罪名。通敌叛国。哈。李承泽。你真行。一石二鸟。
用我沈家的血,染红他的路。再用萧行的命,铺平他的桥。刀。举到了最高点。带着风声。
下来了。对着我的脖子。那一瞬间。时间好像停了。爹的血。娘的泪。弟弟的哭声。
族人的惨叫。李承泽虚伪的笑。还有萧行那双狼一样的眼睛。在我脑子里炸开。轰的一声。
一个念头。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鬼火。抓住了我。布防图。李承泽献给陛下的,
那份决定边关命运的布防图。是假的。他需要萧行死。他需要北境乱。
他才能......"我知道真正的边关布防图在哪!"我用尽平生力气。嘶喊出来。
声音劈裂。像破锣。却清晰地盖过了刑场的嘈杂。"李承泽献给陛下的是假的!"刀锋。
停住了。离我的脖子。只有一寸。冰冷的刀气。割裂了皮肤。血珠,渗了出来。
监斩官猛地站起。"妖女!胡言乱语!""拖下去!快斩!""萧将军!"我扭过头,
死死盯住囚车里的男人。"那份送往北境的假图,标注的落鹰涧是生路,对不对?!
""那其实是死地!是也不是?!"萧行抬起了头。满脸血污。眼神却锐利如刀。穿透混乱。
钉在我身上。他没说话。但那双眼睛里。有什么东西。变了。从冰冷的绝望。变成了审视。
变成了......一线微光。监斩官脸色煞白。"拦住她!堵住她的嘴!
"几个衙役扑上来。混乱中。萧行开口了。声音沙哑。却像惊雷。炸响在每个人耳边。
"落鹰涧,绝地。""有进,无出。"他承认了。他居然承认了!全场死寂。
监斩官的手在抖。布防图。国之重器。
若是假的......若是世子献了假的......他不敢想。"押......押下去!
""禀报陛下!暂缓行刑!"我被粗暴地从断头台上拖下来。木枷磕在石阶上。生疼。
但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。我回头。看向萧行。他也在看我。狼一样的眼睛里。
映着我狼狈不堪的影子。我知道。我赌赢了。这死局。被我撕开了一道口子。李承泽。
你等着。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我。来找你了。这第一局。我赢了。第二章:死牢同盟天牢。
更深,更黑。死囚牢。空气里是腐烂和血腥的混合气味。唯一的光。
来自走廊尽头那盏飘忽的油灯。像鬼火。萧行被关在我对面的牢房。沉重的铁链锁着他。
哗啦,哗啦。每一声,都敲在人心上。我们没说话。没必要。刑场上的对视。
那一句"绝地"。就是盟约。比任何血誓都牢固。建立在共同仇恨上的盟约。"吃饭了。
"一个驼背的婆子。提着脏兮兮的木桶。舀了一勺看不出原貌的糊糊。塞进我的牢门。
她的手。在发抖。眼神飞快地扫过我。又低下。我看到了。她腰间挂着一个褪色的香囊。
绣工拙劣。却是我沈家侍女惯用的针脚。心,猛地一跳。爹的人?
还是......李承泽的试探?婆子走到萧行牢前。放下一个更破的碗。动作更慢。手指,
极快地在碗边敲了三下。两短一长。萧行闭着的眼,睁开了。婆子低着头,匆匆走了。
像受惊的老鼠。我盯着那碗糊糊。萧行也盯着。他突然伸手。打翻了碗。糊糊洒在地上。
冒着可疑的热气。"有毒。"他声音嘶哑。像砂纸磨过石头。我后背一凉。李承泽。
动作真快。他等不及皇帝审我。他要我立刻闭嘴。永远闭嘴。"不止一个。
"萧行用脚拨开糊糊。里面混着几颗不起眼的黑色颗粒。"断肠草,混了孔雀胆。
""见血封喉。"好狠。双倍的剂量。生怕我死不透。**在冰冷的墙上。笑了。"他怕了。
"萧行看向我。油灯的光。在他眼底跳跃。"布防图,"他问,"你真知道?
""我知道怎么让他变成假的。"我迎上他的目光。"你需要我活着,作证。""我需要你,
告诉我真的布防图什么样。"我们之间。隔着牢笼。隔着血海深仇。却在这一刻。
达成了最危险的平衡。互相利用。各取所需。夜里。脚步声又响起。不是婆子。是两个狱卒。
喝得醉醺醺。拎着钥匙。哗啦啦打开我的牢门。"小娘子,长得真标致。""可惜,
明天就要死了。""让哥哥们疼疼你......"淫邪的笑。熏人的酒气。他们扑过来。
手,撕扯我本就破烂的囚衣。李承泽。这就是你的后手?毒不死我。就用这种法子折辱我,
逼我自尽?我咬紧牙。指甲抠进肉里。不。我不能死。爹的血仇未报。沈家的冤屈未雪。
我猛地抬头。看向对面。萧行站在那里。铁链绷紧。像一头即将暴起的困兽。他的眼神。
告诉我。"动手。"好。我等的就是这一刻。当一个狱卒压上来,臭嘴凑近时。
我猛地抽出头上唯一剩下的。那根磨尖了的银簪。狠狠扎进他的脖颈!快!准!狠!血。
热乎乎。喷了我一脸。另一个狱卒吓傻了。酒醒了大半。"臭娘们!
你......"他没机会说完。萧行隔着牢笼。手臂如铁钳般伸出。死死箍住了他的脖子。
咔嚓。一声脆响。世界安静了。我推开身上的尸体。抹了把脸上的血。喘着粗气。看着萧行。
他松开手。像扔破布一样扔掉那具尸体。"够狠。"他说。我扯了扯嘴角。"彼此彼此。
"我们隔着牢笼。对视。脚下是两具尚温的尸体。血腥味浓得化不开。像某种献祭。
用仇人的血。奠我们的盟。第二天。婆子又来送饭。看到尸体。她吓得几乎晕厥。
看向我的眼神。充满了恐惧。还有一丝......决绝?她放下饭菜。比昨天干净许多。
碗底。压着一小卷油纸。我迅速收起。展开。上面只有一行小字。"三司会审,世子主审。
"心,沉了下去。李承泽。他要亲自下场了。他要在这天牢里。在所谓的"审讯"中。
名正言顺地。让我消失。我看向萧行。把纸条碾碎。"听见了吗?""猎人,要进场了。
"萧行活动了一下手腕。铁链哗啦作响。他眼底是嗜血的光。"那也得看。""他的刀,
够不够快。"牢门再次被打开。几个穿着官服,面色冷硬的人走了进来。为首的内侍,
声音尖利。"罪女沈知意,将军萧行。""提审!"真正的厮杀。开始了。
第三章:炼狱审讯审讯室。火盆烧得噼啪作响。烙铁是暗红色的,冒着丝丝热气。
墙上挂满了各式刑具,沾着深褐色的污渍。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和血腥的混合气味。
李承泽坐在主位。一身月白常服,纤尘不染。他还是那么好看,眉目如画。
像个从江南烟雨里走出来的谪仙。可我知道。那副皮囊底下。是黑的,烂的,臭的。
他看着我,眼神温和。带着恰到好处的痛惜。"知意。"他开口,声音依旧温柔。
像情人低语。"何苦攀咬?""认了罪,我给你个痛快。"我笑了,咧着嘴。
露出沾血的牙。"世子爷。""您这身新袍子,真好看。
""是用我沈家一百三十口的血染的吗?"他脸色微变,很快恢复。"动用刑具。
""让她画押。"壮硕的狱卒拿起烙铁。一步步逼近。热气扑面,
我能闻到皮肉焦糊的预兆。萧行猛地踏前一步。铁链绷直。"李承泽。""你怕什么?
""怕她说出布防图的真相?""怕陛下知道,你通敌?"李承泽拍案而起。"放肆!
""给本世子打!"鞭子抽下来。浸过盐水的牛皮鞭,带着倒刺。第一下,皮开肉绽。
第二下,骨头都露出来。我数着。一下,两下,三下......不哭,不求饶。
我盯着李承泽,死死盯着。我要记住他现在的样子。记住这份疼。狱卒累了,
换人继续。我成了血人,意识模糊。快撑不住了。突然。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。
一个内监连滚带爬进来。"世子爷!陛下......陛下召您即刻进宫!
"李承泽皱眉。"何事?""北境......北境八百里加急!
""落鹰涧......我军,全军覆没!"轰——一句话,像惊雷炸响。
李承泽的脸,瞬间惨白。他猛地看向我,眼神第一次露出惊惧。我趴在地上,
血糊住了眼睛。却咧开嘴,无声地笑了。看。报应来了。李承泽匆匆走了,
像丧家之犬。狱卒把我拖回牢房,像扔破布。萧行也被扔回来,他伤得也不轻,
但眼神亮得吓人。"你算准了?"他问。我趴在地上,舔了舔干裂的嘴唇。
"我只是......把真相。""提前说了出来。"夜里,那个婆子又来了。这次,
她直接塞给我一小瓶金疮药,还有一块干净的布。"**......"她哭了,
浑浊的老泪。"老爷......老爷没白疼你。"她告诉我,北境大败的消息传回,
朝野震动。陛下当庭吐血,端王被申斥。李承泽闭门思过,兵部尚书下了大狱。
"机会......"我攥紧药瓶,指甲掐进掌心。"萧行。"我哑着嗓子喊他。
"我们有机会了。"他靠在墙上,闭着眼。"还不够。""李承泽根基太深。
""一次败仗,扳不倒他。""我们需要......更狠的。
"第四章:密室惊魂第二天。来了新面孔。刑部侍郎,大理寺少卿,都察院御史。
三司会审,阵仗很大。问题很刁钻。"沈知意,你既知布防图为假,为何不早禀报?
"我抬头,看着他们。"我禀报给谁?""禀报给一手策划此事的端王世子?
""还是禀报给......诸位大人?"满堂寂静。御史脸色铁青。"休得胡言!
你可有证据?""证据?"我笑了。"真的布防图,在萧将军脑子里。""假的,
在兵部存档。""诸位大人何不调来一比?""或者......"我看向他们,
一字一顿。"去查查,兵部存档的那份。""最近,有没有被人......改动过?
"又是一颗雷。兵部存档,国之重器。谁敢擅动?
若真被改动......那牵扯的,就不止一个李承泽了。几位主审官交换眼神,
神色凝重。审讯草草结束。但这次,待遇好了些。有了干净的稻草,
甚至一碗能下咽的粥。萧行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"你在玩火。""兵部水深。
""牵扯太多。"我喝掉最后一口粥,舔了舔勺子。"水浑了。""才好摸鱼。
""我们这种小虾米。""只有把天捅破。""才能......见到光。"第三天,
没人提审。第四天,也没有。死寂,像暴风雨前的宁静。第五天夜里。
婆子偷偷送来消息。兵部存档房,昨夜走了水!虽然及时扑灭,
但......存放布防图的那一列架子,烧成了灰烬!我猛地坐起,心脏狂跳。
李承泽,你果然慌了!你开始灭迹了!可你越是这样,越是证明。我做对了。
萧行在对面冷笑。"够狠。""也够蠢。""此地无银三百两。"我握紧拳头,
指甲陷进肉里。"还不够。""我们需要一个人证。
""一个......他们无法灭口的人证。""谁?"我看着跳动的油灯光晕。
吐出三个字。"张天师。"钦天监监正,陛下最信任的方外之人。更重要的是,
他欠我爹一条命。第七天,变故再生。一队禁军闯入天牢,不由分说将我和萧行分别押出。
戴上头套,塞进马车。一路颠簸,不知去向。等头套被摘下,我发现我们不在天牢,
甚至不在京城。这是一处隐秘的山庄,守卫森严。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背对着我们,
身影有些熟悉。他缓缓转身,露出一张脸。我瞳孔骤缩。竟然是他!
第五章:山庄夜谋月光很冷。洒在那人脸上,像覆了一层霜。张天师。钦天监监正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