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七日先活后爱

重生七日先活后爱

主角:青篁昭华陆檀
作者:无名编者

重生七日先活后爱第2章

更新时间:2025-09-18

苏晚宁在昭华殿侧室醒来。窗外梅影压雪,宫钟正过卯时。她第一眼看向腕上——那枚细沙漏贴肤安静,第一层红砂已空,余下六层红得像被光照穿的石榴籽。寒意从皮下往上拱,她下意识握拳,又慢慢松开,掌心还残着前世那一盏冷汤的凉。

她没有立刻起身。先是侧耳去听,宫钟的回音、檐下的滴水、廊外更夫的拍梆声,一样样对上了她“那一世”册立前七日的记忆。她又让目光缓缓扫过屋内:屏风右下角有一粒墨点,木榻左侧床缘有一道不显眼的细刻痕,窗格里层第七根木条有一道暗裂——这都是她前世留下的“记忆钉”。她伸手按了按腕内侧那枚针眼小疤,是少年学弓时拉开的旧伤,也在。气息一进一出,她胸口的急跳才慢下来。

这一刻,她并没有生出“劫后得欢”的轻松。最先涌上来的,是一种几乎把人淹没的惧——不是怕死,而是怕“再一次看着同样的人再死一次”。随之而来的,是羞与恨:羞的是自己上一世的迟缓与沉默,恨的是那些绕着规矩做坏事的人。她闭了闭眼,逼自己从这些情绪里抽身。

她在心里默念:“四拍吸气,六拍呼气。”这是父亲教她的稳弦法。两次之后,心头的颤意褪了一层。她看向腕上那枚七漏沙,心里把它命名为“钟”,不是“符”。钟提醒人,叫人守时守则。

她迅速给自己立了三条新章法:

一,先守则,后言情。所有选择以保全人命与证据为先,不把祈求押在任何人的承诺上。

二,所有话只说到证据与程序的边上,不多也不少;每一次口谕与药方都留痕。

三,遇不确定先试探,先留底,再出手。能用别人的手去摸火,就不自己伸。

青篁推帘进来,行止安静,俯身低声:“**,寿安宫(太后所居)那边传了口谕,一会儿要去请安。御膳房早膳到了,御药房还送了安神养血汤,说**近来劳顿。”

“放着。”她语气平稳,“取银针来,先验,再开验条入御药房日录;按例请值夜太医会签。”青篁依言而行,银针入汤,半息后银光暗去一线,泛出极淡的黑。青篁抬眼,她轻点头:“温毒,久服伤身。记清楚是谁送的、何时入内。有人借名头要我失礼,日后再算。”

她洗漱更衣,换一身素色宫衣,挽步摇不戴凤饰,端坐案前,提笔写两封信。第一封:苏府亲启——册立在即,谨慎调兵,军中不饮宫中来物,勿夜聚。末尾标出兵部“马政外采”近月账目有异,请苏渊核对。第二封:东宫——“中宫候册苏氏启”,略述马政、盐铁双线贪墨的雏名册与符号对应,并节录北庭质子阿只手书意思:愿以马料换冬粮,礼部压而不呈。她写得不急不缓,字里行间只有“守则”二字。

写至一半,指尖一顿——前世那一世,她曾把一页账录递到他案前,他目色疲惫,淡声:“苏氏,莫过界。”她便把纸收回,笑而不语。那之后,他们的路越走越窄。这一世,她克制住喉头涌上的很多话,只留下最有用的那一句:“请殿下守则。”

她封好两信,交代路线:“苏府的,用旧道出宫,走漕井巷换马;东宫的,递我的名帖与信物,若不得见,转交皇城司陆指挥。只说——请东宫发一纸通令。”

“什么通令?”青篁问。

“皇城司得以查阅城门司当值簿、鱼符拓印与内库近月拨银由来;禁军三日内不得更换甲纹与当值名簿。此令须东宫手押,‘只许查,不许扰’。”她顿了顿,“这样,明日殿上可请旨请验。”

辰时,她按例往寿安宫请安。珠帘后影绰,太后不出,只由总管嬷嬷赐座,寒暄几句,仍有人端出同式白瓷小盏,笑言“调理”。她垂睫,柔声回:“臣女教仪未毕,御医嘱教期间不服外方。方才御药房已入录验过,明日再调。替臣女向太后致谢。”对方笑意一滞,仍应声退下。

出寿安宫,雪更密。回昭华殿半途,小内侍迎面躬身:“请苏氏移步东宫。”她与青篁对视一眼,移步而去。

东宫侧殿香极淡,如烘热的雪水。谢景晏立于榻前,玄衣素裘,肩上两点雪未化。他转身时,目光先落在她手上,袖口收得利落,再抬到她眼里,那目光里有惯常的克制。

“苏氏。”他开口,语气平静,“请什么?”

她行礼,不绕:“请殿下发一纸通令——皇城司得以查城门司当值簿、鱼符拓印与内库近月拨银由来;禁军三日内不得更换甲纹与当值名簿。此令须东宫手押。”

他只问了一个字:“理?”

暗处,陆檀拱手,低声补了一句法源:“先帝遗下《东宫守则十三条》,第三条有云:内外军政有疑,东宫得以暂调皇城司‘查而不扰’,以资核对。”他眉尾细疤,在灯下一闪即没。

她把信囊推过去:“马政、盐铁双线账目有异,这是雏名册与符号。北庭愿以马料换冬粮,礼部压而不呈。若借题更换当值、开关城门、挪内帑,须有据可查。殿下守则,苏家也守则。若有人越则来取兵符,那不是祖制,是夺命。”

说到这里,她忍住了涌到唇边的一句“那一世”,把它咽回去——今生不谈前尘,只谈证据与章法。她看着他,等答案。

他低头看那张纸。字句不多,几个名字的首笔旁注“马政”“盐铁”“内帑”,边角有她手画的小记号,如鳞片。他的指尖在纸角停了一瞬,像在权衡,并无任何“忆旧”的神色,只有程序与利害的衡量。半息后,他提笔写令,落款,押印,递与陆檀:“只许查,不许扰。三日内,甲不更纹,簿不换名。违者,按律。”

说罢,他顺手把案侧的手炉推近她,像是随意,又像是想起了什么:“外头风紧。”语气仍平,关切藏在动作里。她在这一瞬莫名想笑:那枚手炉的暖意很小,却恰好把她指节上的冷烫了一点下去。她对自己说:不靠暖,不拒暖。

她抬眸,简短一礼:“谢殿下。”

他又吩咐:“东宫侧门添两班甲夜巡,寿安宫往来内侍登记。”这句不是对她说的,陆檀领命而去。她听在耳里,心下有数——这是在暗护,不宣,不扰。

她告退时,他忽道:“苏氏。”

她回身。

“若需人,去找陆檀。”他顿了顿,“不要独自承担。”

她目光微亮,行一礼:“谨记。”转身出殿。她在回廊的风里停了半步,低头看腕上七漏沙:红砂余六。她心里把今天记为“第零个决定”——不再独自一人扛全部。

回昭华殿时,雪歇,檐头滴水连成串。青篁迎上来,压低声:“**,苏府的信已出宫。御药房的人来问验条,奴婢照**吩咐记在案里。还有——御前传话,腊八宴提前到明日。”

她心底一沉,手却稳着:“好。把那盏汤封箱,不许动。再备一套便服,明晚灯市要走一趟。”

“灯市?”青篁压低声。

“人多,方便看,也方便被看。”她淡淡道,“明日宫宴试毒,后日看禁军换防簿,再后日验内库拨银由来。一步一步,别急。”

话音未落,外间小太监悄声求见,递来内库便笺。青篁看了一眼,面色变了,递到她手上:“**,内库今晨以‘修甲’名义发了两匣燕脂甲去禁军营所,票据走的是内库旁支,避了大账。”

她指尖一紧。她刚落笔的“禁换令”,已经有人顶着走了。第一波明面冲撞来得比她记忆里早半日。她缓缓收回那张薄薄的便笺,对青篁道:“把今日验条与这张便笺各抄一份,封存。再去请陆檀。”

夜将阑,她摊开两页空白纸,一页写“礼部—北庭—盐铁”,一页写“城门司—禁军—内库”,在每一行之间画线,再把“梁”“敬”两字的偏旁轻轻点黑。指腹划过那些线,像在摸一张看不见的网。她低头看腕上七漏沙。第一层红砂已尽,第二层满满压着。她在心里说:这不是礼物,是倒计时。守则在,便能活。

灯焰轻响,窗外风过一声,风铃叮然。红砂余六,甲纹已在路上。明日,宫宴试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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