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介:“...复读的钱,砸锅卖铁也得凑!蓬仔才十七,总不能跟村头二狗一样,一辈子在船上飘,或者去南边厂里打工吧?老赵家还没出过大学生呢...”父亲赵建国沉闷的声音带着烟嗓的沙哑,伴随着几声压抑的咳嗽。
咸腥的海风卷着湿热的空气,狠狠拍在土屋斑驳的木窗上,发出呜呜的闷响。九月的台风尾巴扫过粤省乐昌市外的两江镇,给这座被两条江水环抱、面积133平方公里的主岛带来了连绵的阴雨和压抑。雨水顺着瓦檐流下,在门前泥地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。
上长塘村西头,一栋略显陈旧的两层自建房里,气氛比窗外的天气更加沉闷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咸鱼味和潮湿木头的气味。
赵振蓬猛地睁开眼,映入……
绝对的寂静,绝对的黑暗。
仿佛只过了一瞬,又仿佛经历了亿万年。
当脚底重新传来坚实触感的刹那,赵振蓬猛地睁开眼,剧烈的眩晕感让他踉跄了一下,差点摔倒。
冰冷的海风、咸腥的气味、脚下粘稠淤泥的触感、李大壮惊恐的呼喊...所有属于海滩的感觉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去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仿佛置身于天地初开时的清新!空气纯净得不可思议,每一次呼……
冰冷的海水没过脚踝,李大壮的手抓得死紧,指尖几乎要嵌进赵振蓬的胳膊里。那张黑瘦的脸上,惊恐尚未完全褪去,混合着巨大的困惑和劫后余生的庆幸,显得格外滑稽。
“蓬仔!你...你真没事?”李大壮的声音还在发颤,眼睛瞪得溜圆,上下左右地扫视着赵振蓬,仿佛要找出他刚才凭空消失又出现的秘密,“你刚才...刷一下!就那么没了!就跟被水鬼拖下去一样!吓死我了!我差点就要喊人捞你了!”……
鸡都叫三遍,天刚蒙蒙亮,上长塘村还笼罩在一层薄薄的、带着咸味的晨雾里。赵振蓬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,赤脚踏上冰冷的泥地。洗髓丹改造后的身体,五感敏锐得惊人。他能清晰地听到隔壁父母房里压抑的鼾声,能闻到灶膛里隔夜柴灰的气味,甚至能感知到墙角一只蜘蛛在蛛网上细微的颤动。
他没有惊动任何人,拎起那个边缘豁口的红色塑料桶和锈迹斑斑的铁耙,像一道融入晨雾的影子,离开了家。目标明确——村东面那片……
曹家洞村的清晨,比上长塘村更早地苏醒过来。柴油三轮车的突突声、渔民们扛着渔获走过的沉重脚步声、店铺卸下门板的吱呀声,交织成一曲属于海边小镇的忙碌序曲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鱼腥味、咸菜味和刚出炉油炸鬼(油条)的香气。
振兰海产收购站的门板已经卸下大半。洪福海依旧坐在柜台后,就着晨光拨拉着那副油光锃亮的旧算盘,发出清脆的“噼啪”声。洪振兰则蹲在门口,动作麻利地将几个大泡沫箱里的碎冰重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