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七零小裁缝

重生七零小裁缝

主角:严荷淑兰
作者:爱吃干拌方便面的雨沫

重生七零小裁缝第3章

更新时间:2025-10-07

严秀那气急败坏的背影和王桂芬追出去骂骂咧咧的声音,像一阵裹着沙子的风,刮过严荷的破厢房门口,最后消失在院外。屋子里重新静下来,只剩下土墙上挂着的破日历纸,被穿堂风吹得哗啦一声轻响。

严荷靠着冰冷的土墙,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本蓝色塑料皮日记本和那张假病历纸。冰凉的塑料壳硌着她的肋骨,那张薄薄的假病历纸边角锋利,几乎要割破她的手指。可她感觉不到疼,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板嗖地往上钻,冻得她心口发麻。

断粮?饿死?

严秀临走前那淬了毒似的威胁,还在耳边嗡嗡作响。

严荷扯了扯嘴角,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。想饿死她?好啊,那就试试看。她前世是个没爹没妈、在孤儿院长大的设计师,什么苦没吃过?为了赶稿子,三天三夜只啃压缩饼干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。不就是饿肚子么?

不过,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。

肚子里咕噜噜一阵响,饿得发慌。中午那半个硬窝头早消化没了。她得先填饱肚子,保存体力,才能跟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儿斗。

她走到墙角那个掉漆的木箱子前,掀开盖子。里面除了几件破衣服,就剩一个粗布缝的小口袋了。这是原主偷偷攒下的最后一点口粮——一把皱巴巴的红薯干,还有小半袋玉米面,大概也就两三斤的样子。这点东西,省着点吃,最多够她撑三天。

严荷捏了捏那瘪瘪的玉米面袋子,眼神沉了沉。三天……

天色擦黑的时候,院子里的动静大了起来。王桂芬骂骂咧咧地回来了,估计是给严秀说了半天好话才把人哄住。紧接着是严建国那闷葫芦爹下工回来的脚步声,还有她那个宝贝弟弟严强在外面疯玩够了,喊着“饿死了饿死了”冲进屋的声音。

“开饭开饭!饿死老子了!”严强咋咋呼呼的声音穿透薄薄的木板墙,刺进严荷的耳朵。

严荷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厢房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。该来的躲不掉。

堂屋里点着一盏小煤油灯,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油腻腻的饭桌。一股子玉米糊糊混着咸菜疙瘩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。桌上摆着一大海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粥,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,还有几个硬邦邦的窝窝头。

王桂芬正没好气地把一碗粥重重地墩在严建国面前,溅出几点汤水。严建国耷拉着眼皮,摸出他的旱烟袋,吧嗒吧嗒地抽起来,烟雾呛人。严强已经抓起一个窝窝头,狼吞虎咽地啃着,眼睛还死死盯着桌上的咸菜碟子,生怕别人跟他抢似的。

严荷悄无声息地走到桌边,还没坐下,王桂芬尖利刻薄的声音就响了起来:

“哟,大**舍得出来了?我还以为你要绝食呢!”她那双吊梢眼斜睨着严荷,满是嘲讽,“怎么着?没死成?还是想通了,知道明天得老老实实去公社报到了?”

严荷没吭声,拉开那张三条腿的破板凳坐下。她伸手想去拿一个窝窝头。

“啪!”

王桂芬的筷子头又快又狠地抽在她的手背上,**辣地疼。

“吃吃吃!就知道吃!”王桂芬唾沫星子差点喷到严荷脸上,“今儿下午在秀丫头面前胡说八道那股劲儿呢?能耐了?敢跟你堂姐顶嘴了?我告诉你严荷,秀丫头那是为你好!没考上就是没考上,你还想翻天不成?”

严荷缩回手,看着手背上迅速浮起的一道红痕,眼神暗了暗。她抬起眼,看向王桂芬:“娘,我没顶嘴,我只是问清楚通知书的事。”

“问个屁!”王桂芬嗓门拔得更高,“通知书通知书!我看你是疯了!秀丫头还能骗你?人家好心好意给你送行李,你倒好,拿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污蔑人!我看你是皮痒欠收拾!”她越说越气,胸口剧烈起伏,“明天一早,给我麻利点滚去公社!别想耍花招!”

这时,一直闷头抽烟的严建国终于掀了掀眼皮,那张被烟熏得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声音也干巴巴的,像破风箱:“行了,吃饭。”他顿了顿,浑浊的眼睛看向严荷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:“明儿去报到,最多给你带20斤粮票。家里没多余的给你,自己想办法。别给家里丢人。”

20斤粮票?!

严荷的心猛地一沉。

1978年,粮票就是命!一斤地方粮票在黑市上都值好几毛钱!20斤粮票,差不多是她手里那点玉米面价值的两倍!这家人,不仅要榨干她的劳动力去给严强“赚彩礼”,连她去乡下最后一点口粮都要搜刮走?这跟直接把她往死路上推有什么区别?

一股寒意夹杂着怒火直冲脑门。原主那些被压榨、被忽略、被当作工具的记忆碎片,此刻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着她的神经。

她猛地抬起头,目光直直地刺向严建国那张麻木的脸:“爹,为什么是我?严强比我小两岁,他为什么不能去?”

这话一出,饭桌上瞬间死寂。

严建国抽烟的动作顿住了,像是没料到一向逆来顺受的“女儿”敢这么问。

王桂芬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嗷一嗓子就炸了毛:“你放什么屁!”她“噌”地站起来,手指头几乎戳到严荷的鼻尖上,那张刻薄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,“你算什么东西?敢攀扯你弟弟?你弟弟是家里的根!是男丁!以后要顶门立户、给我们老严家传宗接代的!你个赔钱货!捡来的玩意儿!也配跟你弟弟比?”

“捡来的玩意儿”这几个字,像淬了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严荷的心窝。原主深埋心底的恐惧和自卑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。

王桂芬还在咆哮,唾沫横飞:“供你读到高中,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!要不是看你能干活,你以为我们会白养你这么多年?呸!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!现在让你替强子分忧,去下乡赚点工分帮衬家里彩礼钱,那是天经地义!是你欠我们家的!还敢问为什么?反了你了!”

严强也停了啃窝窝头的动作,得意洋洋地看着她,仿佛在看一个笑话。

严建国重新吧嗒起旱烟,烟雾缭绕中,他那张脸显得更加阴沉冷漠,仿佛默认了王桂芬的所有指控。

严荷坐在那里,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冷了,又似乎都在往头顶冲。她攥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,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,才勉强压住那股要把桌子掀翻的冲动。

她没再说话,只是低下头,看着面前那碗稀得几乎看不见米粒的玉米糊糊粥。

王桂芬见她“老实”了,气哼哼地坐下,抓起一个窝窝头塞进严强手里:“强子,多吃点!别理那个白眼狼!”

严强得意地哼了一声,继续啃他的窝窝头。

一顿饭,吃得压抑窒息。只有严强吧唧嘴的声音和王桂芬偶尔对严强的嘘寒问暖,像针一样扎在严荷的耳膜上。

吃完饭,严荷洗了碗,默默地回到自己那间冰冷漆黑的破厢房。没有点灯,她就那么和衣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。

黑暗中,白天强压下的愤怒和屈辱,混杂着原主留下的、更加庞大而沉重的绝望记忆,如同汹涌的潮水,彻底将她淹没。

她看见瘦小的原主,才五六岁,就要踮着脚站在冰冷的灶台边,刷比她脑袋还大的铁锅。冰凉刺骨的井水冻得那双小手通红发肿,裂开一道道血口子。

她看见原主背着比她人还高的背篓,顶着毒辣的日头去割猪草。镰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,血珠啪嗒啪嗒往下掉。没人管她,她只能忍着疼,抓一把地上的干土按在伤口上止血。晚上回来,王桂芬还嫌她割草慢了,耽误了喂猪。

她看见昏暗的煤油灯下,原主偷偷把藏在破棉袄里的课本拿出来,借着那豆大的光亮,如饥似渴地复习功课。刚看了没几行字,王桂芬尖利的骂声就穿透了门板:“死丫头片子!点灯不要钱啊?败家精!还不赶紧给老娘滚去睡觉!明天还得出工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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