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死在三十岁生日的前一天,被那个畜生丈夫活活打死。弥留之际,我弟江海正搂着新欢,
在电话里对我丈夫笑:“虎哥,我姐那脾气就是欠收拾,多打几次就乖了。
”我爸妈在旁边抢过电话,谄媚地附和:“对对,女娃不听话,打就是了,
千万别为了她伤了和气。”哈。这就是我的家人。因为我弟撕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,
他们骂我不懂事;因为我弟引来地痞王虎侮辱我,
他们逼我嫁给**犯“平息风波”;因为我被家暴,他们劝我“忍忍就过去了”。如今,
我重生了。回到1988年,我弟江海正得意洋洋地伸手,
要来撕我那份滚烫的京大录取通知书。这辈子,我不闹了。我要笑着看他,
如何一步步亲手毁掉自己,毁掉这个家。我要让他引以为傲的命根子,断在他最风光的时候。
我要他们每一个人,都品尝我上一世的绝望!01“姐,京大的录取通知书,给我看看呗?
”我猛地睁开眼,刺鼻的旱烟味混着汗味,还有饭菜的香气,
构成了我记忆中最熟悉也最痛恨的夏日午后。眼前,我弟江海正吊儿郎当地伸着手,
脸上挂着那种我到死都忘不了的、混合着嫉妒与恶意的笑。我重生了。回到了十八岁这年,
我刚拿到京大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。上一世,就是在这个午后,
我把凝聚了我十几年心血的通知书递给了他。他当着我的面,一寸寸地撕成了碎片,
然后像天女散花一样撒向空中,狂笑着说:“一个女娃读那么多书有啥用?还不是要嫁人!
这钱省下来给我娶媳妇,不比你上大学强?”随后,我爸一巴掌扇在我脸上,
骂我是个扫把星,不懂得为家里着想。我妈和我奶抱头痛哭,不是为我,
而是哭她们的宝贝孙子不懂事,担心他气坏了身子。我的人生,从那一刻起,坠入深渊。
可现在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我看着江海那张年轻却已显出几分无赖相的脸,
心脏被滔天的恨意裹挟,几乎要炸开。
但我手腕上那个上一世被烟头烫出的、已经淡不可见的疤痕,此刻却仿佛在灼烧,
提醒着我:冷静。报复,从来不是一瞬间的爆发,而是温水煮青蛙的煎熬。我微微一笑,
将背后那份能改变我命运的通知书藏得更深了些,然后摊开手,一脸无辜:“什么通知书?
我没收到啊。邮递员今天来了吗?”江海的笑僵在脸上:“你放屁!
我明明听见邻居二婶说了,邮递员给你送了红彤彤的信封!”“那可能是二婶看错了吧,
”我眨眨眼,语气天真,“你也知道,我考得一般般,哪能上什么京大。倒是你,江海,
你可是咱们家的希望,将来是要干大事的。”我的话,正挠在他和他家人的痒处。
我爸立刻掐灭了手里的烟卷,挺直了腰板:“听见没?你姐都比你懂事!江海,
你才是咱**家的根!”我妈也端着一盘拍黄瓜从厨房出来,慈爱地看着江海:“就是,
我儿有出息,将来肯定比你姐强百倍!”江海被捧得飘飘然,暂时忘了通知书的事,
得意地拍着胸脯:“那当然!我将来要当大老板,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!”他没注意到,
我低垂的眼眸里,全是冰冷的嘲讽。好日子?不,这辈子,你们谁也别想好过。
我趁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当口,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,将那份珍贵的通知书,
塞进了床板下最深的一道裂缝里。做完这一切,我躺在床上,
听着外面江海因为找不到通知书而开始的叫骂和翻箱倒柜的声音。我闭上眼,
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。江-海,别急。这只是个开始。上一世你撕了我的大学梦,
这一世,我要亲手撕烂你的人生。02江海的耐心很快就耗尽了。
他把我那小小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,枕头被划开,
棉絮飞得到处都是;我抄写的复习笔记被他一页页撕下来,扔在地上踩。“江月!你个**!
你把通知书藏哪儿了?!”他红着眼冲我吼,那样子,活像一只被激怒的疯狗。
我妈心疼地拉住他:“儿啊,别气,妈帮你找!你姐就是不懂事,这么大的喜事还藏着掖着!
”说着,她也加入了翻找的行列,甚至开始扒拉我的旧衣服,想看看是不是缝在了夹层里。
我爸则沉着脸坐在堂屋的椅子上,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,眼神跟刀子似的往我身上刮。
我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口,看着这一地狼藉,看着我那几本被奉为至宝的书籍被踩在脚下,
心中一片冷寂。这就是我的家人。在他们眼里,我的东西,就是江海的东西;我的未来,
也必须为江海的“钱途”让路。“找到了吗?”我轻声问,
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害怕。“滚!”江海一脚踹翻了我的书桌,
桌上的小镜子“哐当”一声摔在地上,碎成了几瓣。就在这时,
院门外传来了村支书洪亮的声音:“**家在吗?恭喜啊!我听说你家月丫头考上京大了!
这可是咱们村飞出去的第一只金凤凰啊!我带大家伙来给你家道喜了!”话音未落,
村支书领着一群看热闹的邻里乡亲,浩浩荡荡地涌了进来。一进门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屋里一片狼藉,江海凶神恶煞,我爸妈一脸尴尬,而我,正“瑟瑟发抖”地缩在墙角。
村支书的笑脸当场就挂不住了:“这是……干啥呢?”我爸赶紧站起来,
磕磕巴巴地解释:“没,没什么,家里东西乱,找……找东西呢。”“找东西能找成这样?
”邻居二婶是个快人快语的,她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狼藉和我通红的眼眶,“我说江家大哥,
你家月丫头考上大学是天大的好事,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?该不会是……舍不得学费吧?
”“胡说!”我爸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我妈也急了,连忙把我拉到身前,
强笑道:“哪能呢?我们高兴还来不及!这不,月丫头把通知书收得太好了,
我们全家总动员,帮她找呢!”她一边说,一边拼命给我使眼色。我“领会”了她的意思,
怯生生地抬起头,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小心翼翼包着的东西,慢慢打开。红色的封皮,
烫金的大字——“京城大学录取通知书”,在昏暗的屋子里,闪着刺眼的光。
我“不经意”地解释道:“我怕……怕弄丢了,就一直贴身放着。爸,妈,对不起,
让你们担心了。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份通知书上,
羡慕的、嫉妒的、赞叹的……村支书一把抢过去,激动地大声念了出来:“兹录取江月同学,
到我校……哎呀!真是京大!**,你家祖坟冒青烟了啊!”邻居们顿时炸开了锅,
恭喜声不绝于耳。我爸妈的脸上,尴尬与骄傲交织,表情精彩极了。而江海,
他站在一片狼藉中央,脸色由红转白,又由白转青。他想发作,
却被几十双眼睛盯着;他想抢,却被村支书和几个长辈围着传看。
那份他做梦都想撕毁的通知书,此刻,成了我最坚实的护盾。
我看着他那副憋屈到内伤的模样,心里涌上一阵扭曲的**。江海,你不是喜欢撕吗?来啊,
当着全村人的面,撕一个我看看?03村里出了个京大的学生,
这事儿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十里八乡。我家那破旧的院门,一连几天都快被踏破了。
送礼的,道贺的,取经的,络绎不绝。我爸妈被迫当起了“光荣家长”,脸上笑开了花,
嘴上谦虚着“都是孩子自己争气”,那股子扬眉吐气的劲儿,仿佛考上京大的是他们自己。
只有我知道,这繁华的表象下,是怎样汹涌的暗流。夜深人静,他们终于露出了真面目。
“五千块!你怎么不去抢!”我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吼声震得窗户纸嗡嗡作响,
“家里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上大学!你弟弟过两年还要娶媳妇,盖房子,哪样不要钱?
”我妈也在一旁抹着眼泪,絮絮叨叨:“月啊,不是妈狠心。你看你弟弟,高中都没念完,
以后就指望家里这点钱了。要不……这大学咱不念了?你这么聪明,出去打工也能挣大钱。
”我静静地听着,和我上一世听到的话,一模一样。那时候的我,哭着、求着、跪下磕头,
换来的却是更无情的打骂。但现在,我不会了。我抬起头,脸上没有一丝泪水,
反而带着一丝愧疚和懂事:“爸,妈,你们说得对。是我不懂事,不该想着去上大学,
拖累家里。”我的反应让他们俩都愣住了。
我继续用那种善解人意的语气说:“弟弟才是咱们家的希望。他脑子活,不像我只会死读书。
这点钱,就该留给弟弟做本钱,将来他肯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,让你们过上好日子。
”我这番“顾全大局”的话,让他们俩的脸色缓和了不少。我爸重重地“嗯”了一声,
满意道:“总算你还有点良心。”我妈也破涕为笑:“我就说我家月丫头最懂事了。
”江海在里屋听着,更是得意地哼起了小曲。第二天,我当着全家人的面,
把我那个已经过世的外婆留给我唯一的遗物——一个银手镯,郑重地交给了我妈。“妈,
这个你拿去当了吧。外婆在天有灵,肯定也希望我能为家里分忧,为弟弟的前途着想。
”这个手镯,是外婆临终前亲手给我戴上的,叮嘱我这是我的护身符。上一世,
我宁死都没舍得摘下。我妈接过手镯,眼里闪过一丝贪婪,嘴上却假惺惺地说:“月啊,
这怎么好……”“没什么不好的,”我打断她,眼神扫过江海,“只要弟弟有出息,
我做什么都值了。以后,我就在家帮衬着,或者出去打工,挣钱给弟弟娶媳妇。
”江海听得心花怒放,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,一副“算你识相”的表情:“姐,你放心,
等我发了财,少不了你的好处!”我低下头,掩去眼中的讥诮。好处?江海,
你最大的“好处”,就是亲手把通往地狱的门票,递到了自己手上。我没有真的放弃。
三天后,我揣着偷偷卖掉手镯换来的两百块钱,
以及村支书以“村里荣誉”为名强行让我爸妈立下的字据,毅然踏上了去京城的火车。
我爸妈气得跳脚,却因为那张当着全村人面立下的、支持我上大学的字据而无计可施,
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走。火车开动的那一刻,我看着站台上对我破口大骂的父母,
和一脸幸灾乐祸的江海,笑了。再见了,我腐烂的家。等着我,我崭新的人生,
和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,盛大的葬礼。04京城的生活,像一幅崭新的画卷在我面前展开。
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,疯狂地吸收着知识。图书馆、教室、宿舍,三点一线。
**着奖学金和勤工俭学,不仅解决了生活费,甚至还攒下了一笔钱。每隔一个月,
我都会往家里寄一封信,随信附上二十块钱。信里,我绝口不提自己的辛苦,
只描绘着京城的繁华,大学生活的美好,以及我对未来的憧憬。我知道,这些文字,
对我那个被困在小村子里的家来说,无异于最恶毒的炫耀。果然,我妈的回信里,
字里行间都透着酸味和怨气。她说江海拿着我“让”出来的钱,
在镇上跟人合伙开了个台球室,生意不怎么样,人倒是越来越“社会”了。
“……你弟弟整天跟那个叫王虎的混子在一起,学了一身坏毛病,钱也花得流水似的。
都怪你,你要是在家,还能管管他。”王虎。看到这个名字,我握笔的手指猛地收紧,
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印痕。上一世,就是这个王虎,在我弟的引诱下,毁了我的一生。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恨意,提笔回信。信中,我对我妈的抱怨表示了“深切的理解”,
然后话锋一转,开始疯狂地吹捧我弟。“妈,男孩子嘛,有点野心是好事!
跟‘社会人’打交道,说明弟弟有人脉,有本事!这叫‘历练’,
是为以后当大老板积累经验。你们别拘着他,他要钱就给他,这都是前期投资,
将来肯定有大回报的!”“至于王虎哥,我听着就像个讲义气的好汉。弟弟跟他在一起,
肯定吃不了亏。您就放心吧!”我把这套“捧杀”理论包装得冠冕堂皇。这封信寄回去,
效果立竿见天。我妈在下一封信里,语气都轻快了不少。她说她把我的信念给我爸听,
我爸也觉得有道理,说“大学生就是不一样,看得远”。他们又给了江海五百块钱,
让他“放心大胆地闯”。我看着信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真是愚蠢得可笑。寒假回家,
我特意穿上了在京城买的呢子大衣和短皮靴,烫了时髦的卷发。
当我提着大包小包的“京城特产”出现在家门口时,整个村子都轰动了。
我爸妈看着焕然一新的我,眼神复杂,有骄傲,但更多的是一种失控的陌生感。
江海也看呆了。他围着我转了两圈,酸溜溜地说:“哟,成城里人了?差点没认出来。
”他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夹克,头发抹得油光锃亮,嘴里叼着烟,一副小混混的标准打扮。
他的身边,站着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,个子不高,但眼神很凶,正是王虎。
王虎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打量,带着一种黏腻的欲望。我心底一阵恶寒,
面上却不动声色,甚至还对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。“这位就是虎哥吧?
我常听我弟提起你,说你特别讲义气,对他很照顾。”我主动伸出手。王虎愣了一下,
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“上道”,嘿嘿一笑,握住了我的手,
还用力捏了捏:“江月妹子客气了,你弟就是我弟,照顾是应该的。”江海在一旁,
脸上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那天晚上,我拿出从京城带回来的好酒,亲自给他们满上。
酒过三巡,我“语重心长”地对江海说:“弟,你在外面闯,姐姐支持你。
但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,要做就做票大的。你看现在南方那边都在搞什么‘倒爷’,
胆子大的都发财了。你脑子这么活,肯定行!”“倒爷?”江海和王虎的眼睛,同时亮了。
05“倒爷”这个词,像一颗火星,瞬间点燃了江海和王虎心中的贪欲。在80年代末,
信息和物资的流通还很闭塞,“倒买倒卖”的确是一条能快速致富的野路子,但同样,
风险也极高,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“投机倒把”的红线。我当然不会把这些风险告诉他们。
我只是用一种充满诱惑的语气,描绘着那些“一夜暴富”的神话。
“听说从广州那边批发布料、电子表,运到咱们北方,价格能翻好几倍。一趟下来,
就能挣几千甚至上万。”我端着酒杯,眼神迷离,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堆积如山的钞票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