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咳……”

刺骨的寒意顺着铁链钻进骨缝，苏清漪猛地睁开眼，视线里是发霉的石壁，鼻尖萦绕着铁锈与腐臭混合的味道——这是镇国公府的地牢，她死前三日待的地方。

她不是该在诛仙台上，被最信任的“盟友”捅穿心脏，神魂俱灭吗？

“姐姐，你醒啦？”娇柔的声音在牢门外响起，苏婉柔提着食盒走近，素白的衣裙衬得她面容越发清纯，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，“爹爹和哥哥还在殿外跪着求情，可陛下说……说要等查清镇国公府通魔的证据，才肯放你们。”

通魔？

苏清漪的指尖骤然收紧，指甲掐进掌心。她想起来了，前世就是苏婉柔伪造了“镇国公府私藏魔气晶石”的证据，又买通户部官员污蔑家族贪墨军饷，一步步将镇国公府推入深渊。而她这个蠢钝的嫡女，竟把这位庶出表妹当成亲姐妹，亲手将家族的软肋送到了敌人手里。

“姐姐，你别担心，”苏婉柔打开食盒，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，粥香里掺着一丝极淡的腥气，“我求了看守的哥哥好久，才给你送来一碗热粥，快趁热喝吧，垫垫肚子。”

她递粥的动作温柔，眼底却飞快闪过一抹狠厉——这碗粥里加了“蚀骨散”，无色无味，喝下去三个时辰后便会五脏溃烂，神不知鬼不觉。等苏清漪死了，她就能顺理成章地顶替“镇国公府嫡女”的身份，嫁入她梦寐以求的凌霄仙宗。

苏清漪看着那碗粥，前世临死前的剧痛仿佛再次袭来。她记得自己就是喝了这碗粥，腹痛如绞时还以为是地牢阴冷所致，直到最后一刻，才听见苏婉柔在她耳边低语：“姐姐，你的身份，你的修为，还有玄渊仙尊……以后都是我的了。”

玄渊……

想到那个清冷出尘的仙门弟子，苏清漪的心脏猛地一缩。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，那个奉命监视镇国公府的凌霄仙宗弟子，为何会在最后关头挡在她身前，替她承受了诛仙台的天雷。直到神魂消散的前一秒，她才看见他眼底翻涌的血色与不舍。

“姐姐，你怎么不喝呀？”苏婉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催促，“是不是嫌这粥不好？可地牢里……也只有这些了。”

苏清漪抬眼，眼底的脆弱早已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。她可是纵横三界的女魔主，什么样的毒没见过？这蚀骨散在她眼里，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儿。

“妹妹费心了。”苏清漪没有接粥，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婉柔的袖口，“只是妹妹这袖口，怎么沾了点东西？”

苏婉柔心里一慌，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口：“姐姐说什么呢？许是刚才来的路上蹭到的灰吧。”

“灰？”苏清漪冷笑一声，突然伸手，指尖带着一丝微弱却凝练的灵力，精准地挑开了苏婉柔的袖口——那白皙的手腕上，赫然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粉末，正是魔气晶石研磨后的痕迹！

前世她就是因为在自己的房间里“搜出”了沾有这种粉末的手帕，才坐实了“私藏魔气晶石”的罪名。原来，这东西一直藏在苏婉柔身上！

苏婉柔脸色瞬间惨白，猛地抽回手：“姐姐！你怎么能动手抢我东西？！”她想喊人，却被苏清漪的眼神定在原地——那眼神太可怕了，仿佛淬了冰的刀子，让她浑身发颤，连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
“抢你东西？”苏清漪缓缓站起身，铁链在她脚下发出刺耳的声响。她不过是练气三层的修为，可此刻散发出的气场，却让苏婉柔觉得面前站着的不是那个懦弱的嫡姐，而是一尊从地狱爬回来的修罗，“苏婉柔，这碗粥，你自己留着喝吧。”

话音未落，苏清漪抬手一扬，那碗滚烫的米粥径直朝苏婉柔脸上泼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