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仇人的惨状与“援手”

发电机低沉的嗡鸣是安全屋内唯一稳定的背景音。林薇慢条斯理地吃着自热火锅，目光却落在平板电脑上。断电前，她设法下载了小区部分公共区域的监控APP，此刻正通过残存的备用电源信号，断断续续地传输着模糊影像。

其中一个摄像头，恰好能瞥见三期公寓入口处的混乱景象。

突然，手机震动，一条短信弹了出来，发信人：张浩轩。

「薇姐！救救我们！楚楚快不行了！我们被困在三期七栋1304，没水没吃的了！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！有什么吃的都行！」

文字里透出的绝望几乎溢出屏幕。往日情分？林薇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。

她切换监控画面，放大。果然，在七栋入口附近的绿化带后，两个熟悉的身影蜷缩着，狼狈不堪。林楚楚原本精心打理的头发油腻板结，漂亮的脸上沾满污渍，正有气无力地靠着张浩轩。张浩轩也好不到哪去，西装皱巴巴，眼神惶恐地四处张望，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故作潇洒。

监控没有声音，但林薇能想象他们的对话——无非是互相抱怨推诿。

“都是你！非要去抢什么打折生鲜！”

“不是你吵着要去的吗？怪我？”

“张浩轩你还是不是男人！一点用都没有！”

她放下筷子，心情愉悦地喝了一口冰镇可乐。饿得还不够久，还有力气吵架。

是时候加点料了。

她找出末世前玩过的小型无人机，续航一般，噪音不小，但够用了。她从角落翻出一袋早已过期的切片面包，取出一片，边缘已经干硬发霉。她小心地撕下勉强能入口的一小块，用保鲜膜包好。

接着，她找来一张便签纸，用笔写下：

「妹妹，坚持住！姐姐只有这么多了，省着点吃哦~[爱心]一定要活下去呀！」

字迹模仿着过去的温柔体贴，内容却极尽嘲讽。

将纸条和那一点点面包用细绳捆好，挂在无人机下。她推开阳台窗户，操控着无人机摇摇晃晃地升起，朝着七栋的方向飞去。

无人机的嗡鸣声在死寂的小区里格外刺耳，立刻吸引了楼下零星丧尸的注意，它们迟钝地仰头，发出嗬嗬声。

林薇通过无人机镜头，清晰地看到林楚楚和张浩轩猛地抬起头，先是惊恐，待看清是无人机和下方悬挂的小包裹时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渴望。

无人机精准地将小包裹投掷到他们面前几步远的地方。

林楚楚像是饿狼扑食，第一个冲过去，手脚并用地抓向那个小包裹。张浩轩慢了一步，也急忙去抢。

“是我的！我姐给我的！”林楚楚尖叫着，死死攥住包裹，指甲几乎掐进张浩轩的手背。

“放手！林楚楚！给我看看！”张浩轩低吼着，试图抢夺。

两人竟为了一小块过期面包，在冰冷的草地上撕扯起来，形象全无。最终林楚楚凭借一股狠劲抢到了手，迫不及待地撕开保鲜膜，看到那小的可怜、甚至有些变质的面包时，她愣住了，随即脸上闪过极致的愤怒和扭曲。

她猛地抬头，望向无人机飞来的方向，眼神怨毒，张嘴似乎想骂什么。

林薇没给她这个机会，操控无人机一个俯冲，发出更大的噪音，引得附近几只丧尸加速朝他们挪动。

林楚楚和张浩轩顿时吓得魂飞魄散，也顾不上那点面包屑了，连滚爬爬地又缩回了楼道阴影里。

林薇收回无人机，关好窗。

平板屏幕上，还能看到林楚楚缩在角落里，一边恶狠狠地、小口小口地啃着那点发硬的面包边，一边不停地咒骂着什么，眼泪和污渍混在一起，狼狈又可笑。

张浩轩在一旁看着，眼神复杂，有渴望，有恐惧，更多的是对林楚楚的嫌恶。

林薇满意地笑了。

她拿起手机，给张浩轩回了条短信，语气依旧“关切”：

「浩轩学长，看到东西了吗？真抱歉，我只能找到这点了。你们一定要坚持住！我听说物业服务中心好像昨天还有人分发物资，不过那边路好像被堵了，你们要小心点过去哦。」

物业服务中心？那里确实是早期一个小型聚集点，但也正因为人多，早已吸引了大量丧尸，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。

短信已读。

没有回复。

想象着那两人在绝望中抓住这根“稻草”时的表情，林薇觉得，今晚的火锅格外美味。

饵已经再次抛下，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忍不住去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