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“孟静,脑胶质瘤四期,也就是晚期。”医生推了推眼镜,将CT片挂在灯箱上。
“手术意义不大,保守治疗,最多三个月。”我妈吴秀丽的身体晃了一下,我下意识去扶。
她却一把甩开我的手,冲到医生面前,声音尖利。“医生你什么意思?什么叫手术意义不大?
是不是要钱?多少钱我们都给!”我看着她的背影,心口一阵阵发冷。
她不是在关心我的死活。她是在心疼即将要为我付出的医药费。果然,
医生报出一个天文数字后,吴秀丽瞬间安静了。她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,眼神空洞,
嘴里反复念叨:“这么多钱……这么多钱……瑶瑶的婚房首付才刚凑齐啊……”我的心,
彻底沉入谷底。回到家,妹妹孟瑶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。看到我们回来,
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“妈,钱要回来了吗?不是说孟静只是小感冒,
那笔预留的医疗费可以拿来给我换辆车了吧?”吴秀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,
一把抓住孟瑶的手,哭嚎起来。“瑶瑶!你姐姐她……她得了绝症!要死了!
”孟瑶敷着面膜的脸猛地一僵。下一秒,她揭下面膜,脸上不是惊恐,不是悲伤,
而是一种按捺不住的狂喜。她冲过来,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诊断报告,逐字逐句地看。
“脑瘤晚期……只剩三个月……真的!是真的!”她像是中了头彩,激动得浑身发抖。
吴秀丽被她的反应吓到了。“瑶瑶,你这是干什么?你姐姐她……”“妈!”孟瑶打断她,
眼睛亮得吓人,“这是好事啊!天大的好事!”她举着我的诊断报告,
像是举着一张通往天堂的门票。“傅家那个婚约,你不是一直愁我嫁过去会守活寡吗?
现在不用愁了!”她一把将诊断报告塞进吴秀理怀里,另一只手死死指向我。“让她嫁!
让孟静代替我嫁给傅珩!”“傅珩也活不了多久了,让她这个将死之人嫁过去,
我们家不仅能拿到傅家的彩礼,还不用背上克夫的名声!一举两得!
”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固了。傅珩,我继父那边的远房侄子,
京市最顶级的豪门继承人。传闻他手段狠戾,性格残暴,更重要的是,他和他的父亲一样,
患有家族遗传病,活不过三十岁。孟瑶重生了。她知道上一世,她嫁给傅珩后不到半年,
傅珩就“病发”身亡。她成了人人艳羡的年轻寡妇,继承了傅珩的巨额遗产。所以这一世,
她迫不及待地想甩掉傅珩这个“短命鬼”,去追求她的真爱——傅珩的堂弟,傅辰。她以为,
把这个婚约推给我,是把我推向地狱。一个将死的病秧子,配一个残暴的短命鬼,多划算。
吴秀丽的眼睛也亮了,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。“对!
瑶瑶说得对!静静,你反正也活不长了,就当为家里做最后一点贡献!”“你嫁过去,
我们拿到彩礼,还能给你风光大葬!”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我最亲的人,她们的脸上,
写满了算计和贪婪。没有一丝一毫对我的怜悯。我忽然就笑了。上一世,也是这个时候,
我查出脑瘤。她们也是这样,逼我放弃治疗,让我把钱留给孟瑶买房。我苦苦哀求,
却只换来她们的咒骂和殴打。是傅珩,那个只在家族聚会上见过我一面的男人,
匿名让人送来了足够我支付全部医疗费用的支票。只是,我还没来得及等到手术,
就在医院的楼梯间,被傅辰“失手”推了下去。我死的时候,看到孟瑶扑在傅辰怀里,
哭得梨花带雨。“阿辰,我不是故意的,我只是想让姐姐早点解脱,
她太痛苦了……”重来一世,我看着她们丑陋的嘴脸,缓缓点头。“好。”“我嫁。
”2孟瑶和吴秀丽的动作很快。第二天,
她们就拿着我的生辰八字和“健康”的体检报告去了傅家。当然,那份体检报告是孟瑶的。
她们用我的绝症诊断书,换来了傅家一千万的彩礼,以及让我立刻嫁过去的承诺。没有婚礼,
没有仪式。一辆黑色的宾利,悄无声息地停在我家楼下。我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下楼时,
孟瑶正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,笑得春风得意。那个男人,就是傅辰。看到我,
傅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和不忍。“孟静,你……”“阿辰,跟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好说的。
”孟瑶娇嗔地打断他,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,“姐姐,祝你‘新婚快乐’啊。
”她特意加重了“新婚快乐”四个字,语气里的嘲讽和幸灾乐祸,毫不掩饰。我没理她,
径直走向那辆车。车门打开,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对我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我坐进车里,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家。后视镜里,孟瑶依偎在傅辰怀里,
笑得灿烂又恶毒。她以为她赢了。她抢走了属于我的“健康”和“爱情”,
把死亡和厄运推给了我。她不知道。她亲手把我送上的,是通往新生的唯一一艘船。
车子在半山腰一座戒备森严的庄园前停下。这里就是傅珩的住所,森严得像一座堡垒。
上一世,我只在傅珩死后,从新闻上看到过这座庄园的照片。
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引我进去。穿过巨大的花园和冰冷的走廊,
他将我带到一间卧室门口。“孟**,先生就在里面。”管家说完,便转身离开,
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。我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。房间里没有开灯,
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光线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。
借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微光,我看到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,背对着我。他身形清瘦,
即使坐着,也能看出他很高。“过来。”他的声音传来,沙哑,低沉,带着久病之人的虚弱,
却又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。我关上门,房间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。我一步步朝他走去。
“他们给了你多少钱,让你来送死?”他再次开口,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。我走到他面前,
黑暗中,我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。“一千万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他似乎轻笑了一声,
充满了不屑。“为了区区一千万,就来给我这个短命鬼陪葬,你倒是……不值钱。
”我没有被他的话激怒。我俯下身,凑到他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,
一字一句地说:“傅先生,我不是来陪葬的。”“我是来救你的命的。”黑暗中,
我能清晰地感觉到,他僵住了。整个房间,死一般的寂静。许久,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
那声音里,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颤抖。“你……说什么?”我没有立刻回答。
我直起身,走到窗边,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。傍晚的霞光瞬间涌了进来,照亮了整个房间,
也照亮了他那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。他比我想象中还要瘦,眼窝深陷,嘴唇没有一丝血色。
但那双眼睛,却像淬了冰的黑曜石,锐利,深邃,仿佛能洞悉一切。我迎着他的目光,
再次开口,语气笃定。“我说,我知道你不是得了什么家族遗传病。”“你是中毒了,
一种慢性的、会侵蚀你神经和器官的毒。”“而且,我知道解药在哪。
”3.傅珩的瞳孔骤然紧缩。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整个房间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。他死死地盯着我,那眼神,像是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
“你是谁?”他的声音里,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杀意。这才是传说中那个冷血残暴的傅珩。
我却没有半分畏惧,反而笑了一下。“一个和你一样,只剩三个月可活的人。
”我从包里拿出我的诊断报告,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。“脑瘤晚期,孟静。
”他扫了一眼报告,又将目光移回我的脸上,眼中的杀意渐渐被惊疑取代。“所以呢?
”“所以,我们做个交易。”我迎上他的视线,一字一顿,“你送我去海外治疗我的脑瘤,
我帮你找出下毒的内鬼,拿到解药。”傅珩没有说话。他只是看着我,
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,情绪翻涌。他没想到,这个被孟家塞过来冲喜的、无关紧要的女人,
竟然知道他最大的秘密。这个秘密,除了他和他的心腹,无人知晓。为了稳住傅家的局势,
也为了引出幕后黑手,他对外一直宣称自己是家族遗传病发作。“我凭什么信你?”半晌,
他终于开口。“凭我知道,给你下毒的人,每周二会以送安神香为由,进入你的书房。
而那种毒,就混在你每天都要喝的中药里。”傅珩的脸色,彻底变了。每周二送安神香的,
是他的私人医生,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,李维。而他喝的中药,每一剂都经过严格的检查。
如果毒真的在里面,那说明整个医疗团队都有问题。“你还知道什么?”他的声音绷得很紧。
“我还知道,幕后主使,是你的好堂弟,傅辰。”我说出这个名字时,
傅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,但稍纵即逝。“他联合了孟瑶,也就是我的好妹妹。
他们想等你毒发身亡后,以合法继承人的身份,侵吞傅家的全部财产。
”我将上一世我所知道的一切,和盘托出。包括孟瑶如何重生,如何设计让我代替她嫁过来。
傅珩静静地听着,脸上的表情从震惊,到凝重,最后归于一片冰冷的平静。他看着我,
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。“上一世,我资助了你的医疗费?”我愣了一下,点了点头。
“是。”他沉默了。房间里只剩下他轮椅轻微的滚动声。许久,他抬起头,苍白的脸上,
第一次有了一丝温度。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“从现在开始,你就是傅太太。
我会立刻安排海外最好的脑科专家为你进行远程会诊。”“作为交换……”“我帮你,
把他们欠我们的,连本带利,全部讨回来。”我接过他的话,语气冰冷。我们的交易,
达成了。从那天起,我成了傅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。傅珩没有食言,
他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和资源,为我联系了全球最顶尖的医疗团队。而我,则开始配合他,
演一出好戏。我开始频繁地“头痛”,“呕吐”,将一个脑瘤晚期病人的痛苦和绝望,
演绎得淋漓尽致。傅珩的身体,也“一天比一天差”。他不再去公司,整日待在庄园里,
由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看护。整个傅家庄园,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。而这,
正是我和傅珩想要看到的。因为只有这样,才能让蛇,自己从洞里爬出来。
4.第一个按捺不住的,是我的好妈妈,吴秀丽。她给我打来了电话,电话一接通,
就是迫不及待的询问。“静静啊,你……你最近怎么样啊?傅先生的身体还好吗?
”她的声音里,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试探。我捂着嘴,发出一阵虚弱的咳嗽。
“妈……我好难受……头好痛……”“傅珩他……他也不行了,医生说,
我们可能……都撑不过这个月了。”我一边说,一边用眼角的余光,
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傅珩。他正悠闲地喝着茶,听到我的话,
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。电话那头的吴秀丽,在短暂的沉默后,
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狂喜。“真的吗?太好了!不是……我的意思是,静静啊,你别怕,
妈会给你和傅先生祈福的。”她虚伪的关心让我觉得恶心。“对了,
傅先生的遗嘱……立了吗?”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。“我听瑶瑶说,傅先生没有别的亲人了,
他要是去了,那他的财产……”“妈。”我冷冷地打断她,“他的财产,就算全部烧掉,
也跟你们孟家没有一分钱关系。”说完,我直接挂了电话。吴秀丽的贪婪,只是一个开始。
真正的好戏,还在后头。几天后,傅辰带着孟瑶,“探病”来了。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,
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悲伤。“哥,你感觉怎么样?”傅辰一进门,
就快步走到傅珩的轮椅前,满脸关切。孟瑶则走到我床边,握住我的手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“姐姐,你怎么瘦成这样了?都是我不好,如果不是我,你也不会……”她说着,
眼泪就掉了下来,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。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,
我恐怕真的要被她感动了。我虚弱地笑了笑。“不怪你,瑶瑶,这是我的命。
”傅珩也配合地咳嗽了几声,气若游丝地说:“阿辰,公司……以后就交给你了。
”傅辰的眼中,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,但他掩饰得很好。“哥,你别这么说,
你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他们又虚情假意地嘘寒问暖了一番,才依依不舍地离开。他们走后,
傅珩的管家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个微型窃听器。“先生,
这是从傅辰少爷带来的果篮里发现的。”傅珩拿起那个小东西,冷笑一声。“看来,
他们已经等不及了。”我看着那个窃听器,心里一片冰冷。上一世,他们就是这样,
用各种手段监视着傅珩的一举一动,直到确认他“病入膏肓”,才痛下杀手。这一世,
我不会再给他们这个机会。“傅珩,”我看向他,“是时候收网了。”傅珩的目光与我交汇,
他点了点头。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我们的计划,进入了第二阶段。将计就计,引蛇出洞。
5.我和傅珩的“病情”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“恶化”了。我开始“神志不清”,
时常对着空气说话。傅珩则“瘫痪”在床,连开口说话都变得困难。
整个庄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,仆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,生怕惊扰了我们这两个将死之人。
李维医生来得更勤了。他每天都会来为傅珩检查身体,然后换掉输液袋。而那致命的毒药,
就藏在每一次更换的药剂里。傅珩的心腹早已将真正的药换下,我们每天输的,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