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陈许泽神色赫然一僵。
他这个时候才记起来,前世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。
可这份文件根本就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,他也从未碰过。
但前世身为组长的吴雯丽咬定是他拿的,他解释再多也没人信。
最后一气之下,陈许泽主动提辞职试图自证清白。
可后来他才明白,这才是最傻的,别人反而认为他是引咎辞职,污名再没消过。
想到这些,陈许泽深吸一口气,正色表示:“我没有碰过KJ1359号文件,但既然这是在我档案室丢的,我就有责任把它找回来。”
听他这么说,前方政委朝他看了一眼,语气沉沉:“行!那你写份千字检讨书,三个月之内必须找回文件!”
“好。”陈许泽心里松了口气。
至少,自己这次保住了工作。
从这天后,陈许泽早出晚归,每天忙完工作后,就在找寻那份文件的下落。
就这么过了五天后,许朵莹回来了。
陈许泽回到家的时候,许母正拉着许朵莹在院子里说话,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埋怨和不满。
陈许泽一看就知道,这怕是又在跟许朵莹告状。
放在从前,他还会委屈不安。
可现在,陈许泽面无表情,直接绕开两人回屋,这一举动当即引得许母陡然拔高音调:“闺女!你看看你这个好丈夫!”
再过没多久,许朵莹的脚步声就由远至近,来到屋里。
她挡住陈许泽要去澡堂的路,神色冷沉,张口就是训斥:“我不是跟你说了,少惹妈生气吗?”
陈许泽站在原地,攥紧了塑料盆。
饶是前世听惯了她的责怪,可如今再听,他的心却还是不免冒起酸苦来。
对于许家母女,他能不再在意。
可对许朵莹,对于这个自己娶她后便付出真心去爱过的女人,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毫无波动。
沉默片刻,陈许泽只低声回:“我这几天工作忙,很少在家。”
“档案员是最轻松的文职了,你有什么可忙?”许朵莹眉头拧起,显然不解。
听着她明显轻视的语气,陈许泽心里明白,要是此时跟她提自己工作上的难处,她肯定会要他辞职,专心在家照顾许家人。
想到这里,他轻声揭过:“都是一些杂事。”
随即,不给许朵莹再多说的机会,他很快主动转移话题:“你说好回来就带我去看我妈的。”
闻言,许朵莹神色一顿,沉沉看他一眼,而后冷声道:“明天就去。”
……
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后,陈许泽就跟着许朵莹出了军区大院。
吉普车开了一个小时才到乡下。
两人下车时,陈母正在院子前收苞谷。
那瘦小的身躯却拖着比她人还重的苞谷袋,往屋里走。
这一幕让陈许泽的心狠狠揪起来,他连忙冲过去,接过陈母身上的重物。
“妈,医生都说过您不能再干重活的……”
听见声音,陈母一愣,转头满是惊喜:“阿泽,朵莹,你们怎么来了?赶紧进屋坐。”
然而面对陈母的盛情相邀,许朵莹脚下却没动,只是看向陈许泽叮嘱。
“你们聊,我去外面等你,天黑前要回大院。”
语罢,她直接就迈步往外走去。
来到陈家,她连一步都不肯踏入,一口水都不肯喝。
陈母笑意僵在脸上,神色明显透出落寞之色来。
陈许泽见了,忙扶着她进屋:“妈,您最近心口还痛吗?”
前世,陈母被确诊心梗后,病危之际,怕他背着鳏夫的身份被戳脊梁骨,就打着托孤的心态,挟恩找上升了军长的许朵莹,让她照顾他。
可陈许泽和许朵莹结婚后,或许是心态好了,陈母的病反而一天天痊愈,只落下一些病根,没有大事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许家人便认定了是陈母装病逼许朵莹嫁给他。
对于这些误解,陈许泽每每想到,都替母亲感到委屈至极。
可陈母却并不当回事,就连此刻也只是摆摆手表示:“我身体好得很,你以后啊,就少回家!人家许军长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回来?她难得在家,你该趁早跟她要个孩子。”
听着陈母语重心长的劝说,陈许泽顿觉心口哽塞,一时不知该回什么话来。
他知道,陈母这些话都是为了他好。
可前世,他和许朵莹结婚十多年也没能有一个孩子……
聊了没多久,陈母就催促着他离开。
临走时,陈母还提了一篮子鸡蛋递给在外面等着的许朵莹。
“朵莹,这鸡蛋都是土鸡蛋,给你回去补补身子!”
许朵莹盯着那鸡蛋,神色冷淡接过来:“多谢。”
旋即,她率先打开车门上了车。
陈许泽又看了陈母一眼:“妈,我下次再来看您。”
而后才恋恋不舍跟着上了车。
坐上副驾,陈许泽看见许朵莹将陈母给的那篮鸡蛋随意扔在了后座,山路颠簸,鸡蛋那样放着很容易就碎的。
他当即将鸡蛋拿过来,放在自己腿上。
见状,许朵莹眉头微拧:“下次让你妈别送鸡蛋,城里又不是没有。”
漫不经心的一句话,却像针一样刺在陈许泽的心里。
陈母的心意,她就这么不放在心上。
临近傍晚,金色余晖洒落大地。
陈许泽看着许朵莹的侧脸,将盘旋这段时间在脑海里的最终想法还是说了出来——
“许朵莹,回去后我们去申领离婚报告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