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我,眼神很沉,里面没有半分新郎该有的惊喜,反而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,那里面,是浓得化不开的……遗憾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,又麻又涩,却懵懂地不知所以。
再后来,是三朝回门。
回到将军府,还未与母亲说上几句体己话,便听闻了一个骇人的消息——顾晚晚离家出走了!
她只留下一封信,说是要去寻找真正的自由,甚至还卷走了她生母孙姨娘房里积攒了半辈子的所有体己银子。
孙姨娘当场就病倒了,起不了床。母亲只是连连叹气,揉着额角,疲惫又无奈:“这孩子……怎就变成了这样?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,竟没早些察觉……”
父亲更是暴怒,直接将顾晚晚斥为“逆女”,下令府中任何人不得去寻找,只当没有这个女儿。
我听着心惊肉跳。那毕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,纵然她言行古怪,我也难免担忧。
回到许家后,我心绪不宁,终究没忍住,在晚间对许墨砚提起了此事。
“夫君,你在城防司可有相熟的人?晚晚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,我实在放心不下,能否托人帮忙找寻一二?”
当时许墨砚正端着一杯茶,闻言,手猛地一抖,那上好的白瓷茶杯“哐当”一声脆响,摔在地上,四分五裂。
滚烫的茶水溅湿了他的袍角,他却浑然未觉,只是脸色煞白地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却没发出任何声音。
他那失态的样子,让我心头那股不安的疑云,愈发浓重。
然而,还没等我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,紧接着的一个月,两个消息如同惊雷,接连劈在我头上,打得我措手不及。
一是我被诊出了身孕。
二是,许墨砚毫无预兆地向朝廷上了折子,自请离开京城,前往那遥远的、条件艰苦的边陲小镇任职。
这一去便是二十年……
我看着锦心依旧惊讶的脸,心底一片冰冷的平静。前世看不透的迷障,如今清晰得刺眼。
我轻轻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语气淡漠:“从前是没空,如今闲下来了,自然该做些闲事。去吧,把帖子送出去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