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大队长家吃完晚饭的第二天,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知青点简陋的窗户洒进来,
萧江南已经穿戴整齐,正在整理自己的头发。她将乌黑的长发编成一条粗辫子垂在背后,
用一根红头绳系好。镜子里的姑娘眉眼如画,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。“江南,
起这么早啊?”同屋的王慧芳揉着眼睛从被窝里探出头,今天轮到她做饭了。
“陈大队长让我今天去大队部帮忙抄生产报表,公社检查快到了。
你今天早上不用做我的饭了”萧江南将自己带的钢笔,墨水和笔记本装进布包,声音平静。
她走出知青点,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。八月的乡村,空气中弥漫着稻谷即将成熟的清香。
远处,早起的村民已经扛着锄头走向田间。
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艳红的牡丹花图样——这是解锁手镯空间以后她形成的习惯。
大队部是一栋砖瓦结构的平房,门前种着几棵挺拔的白杨。萧江南推门进去时,
里面空无一人。她靠着上辈子的记忆熟门熟路地走到靠窗的那张木桌前,
从抽屉里取出生产队的账本和报表。正当她铺开纸张准备开始抄写时,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。
“哟,这么早就有人来了?”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。萧江南的背脊瞬间绷直,
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墨痕。这个声音,她死都不会认错——程旭东。她缓缓抬头,
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子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手里拿着记工分的本子。
阳光下,他笑得温文尔雅,正是上辈子那个让她家破人亡,最后惨死医院的伪君子。
“你是萧江南同志是吧?我是程旭东,村里的记工员。我们之前见过的”他走近几步,
笑容可掬地伸出手,“听说你是城里来的高中生,字写得特别好。
”萧江南盯着那只伸过来的手,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,手腕上戴着一块闪亮的上海牌手表。
上辈子,就是这个人,和她表妹萧若水联手,把她逼得劳累了一辈子,
最后还死在了那个冬天。“我是来抄生产报表的,报表大队长赶着要,没空闲聊。
”萧江南低下头,声音冷得像冰。程旭东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,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,
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。他收回手,拉了把椅子坐到萧江南对面:“正好我也要记工分,
一起工作有个伴。”但是程旭东却在心里想着“这萧江南怎么对我敌意这么大,
难道是我和萧若水的事情让她发现了?不应该啊,我们这么长时间也没怎么见过面,
不可能发现。不管了,当她今天心情不好吧。”萧江南没有抬头,钢笔在纸上沙沙作响,
将生产队各块田地的预计产量一一誊抄到新表格上。
她能感觉到程旭东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,那种打量货物般的眼神让她胃部一阵绞痛。
“萧同志字写得真漂亮,”程旭东再次开口,“不愧是城里来的文化人。
”萧江南的笔尖顿了顿,继续书写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“听说你插队前是市一中的?真巧,
我也是高中毕业,在县一中。”程旭东自顾自地说着,语气热络,
“咱们文化人在这乡下地方,可得互相照应。”萧江南终于抬起头,
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:“程同志,我在工作,请你安静。”程旭东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。
他皱起眉头,白净的面皮微微发红:“萧同志,我好心和你说话,
你这态度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?”“我对打扰我工作的人,就是这个态度。
”萧江南一字一句地说,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。大队部的气氛顿时凝固了。
程旭东猛地站起来,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他胸口剧烈起伏,
显然从未被这样当面驳过面子。“好,很好!”他咬牙切齿地说,“萧江南,
你别以为从城里来就高人一等!在这村里,你还得靠我们这些本地人!
”萧江南冷笑一声:“是吗?那请问程同志,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威胁我?记工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