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深了，沈府还亮着灯。我坐在梳妆台前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。脸还是那张脸，

眼神却不同了。“**，您还不歇息？”秋月轻手轻脚进来，声音压得很低，

“少帅他……”“他在哪？”我没回头，手指摸着桌上那盒雪蛤膏。花了三个月才弄到，

本想给婆婆。“在…在晚卿姑娘房里。”秋月声音更小了，“说晚卿姑娘犯老毛病，

得有人伺候。”我扯了下嘴角。“老毛病？上回信了。”“**……”秋月想安慰，没话说。

“去，”我站起来，把盒子推给她，“把这雪蛤膏给他送去。就说是我一点心意。

”秋月一愣，“**，这是给老夫人……”“照做。”语气没商量。秋月不敢问，

小心端起盒子走了。我走到床边，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瓷瓶。瓶里的东西，没颜色没味儿。

上辈子死前藏身上的货。吃了它，三天后人慢慢不行了，看着像病死。我握着瓶子。

子的事全涌上来——百乐门丢人、被摁进塘里、沈昭庭那句“她死了也好”……脚步声近了，

沈昭庭回来了。“晚萤。”他推门进来，脚步匆忙，“晚卿身子虚，雪蛤膏我给她调养了。

”我转过身，看着他。他还是那样，我看着他，心里空。“嗯。”我应了声。

沈昭庭眉头一皱，“没话说？”“说什么？”我坐回梳妆台前，开始拆珠钗，

“林师妹身体要紧，应该的。”沈昭庭愣住。上次这时，我又哭又闹，

问他洞房花烛夜为什么不陪我。“晚萤，我知道你难受，可是……”“我没难受。

”我拆下最后一支钗子，头发散下，“你是当家的，你定。”沈昭庭松口气，

“你能这么想就好。晚卿打小身子差，这次吓着了，我得……”“所以你要在她那儿过夜？

”我打断他，语气平平。“这……”沈昭庭有点僵，“她现在这样，身边得有人。

”“知道了。”我走向床，“那你去吧，我累了，想睡。”“晚萤……”“夫君，

”我停住脚，回头，“我说了，我信你。”沈昭庭盯着我看了一会儿，点头，“那你睡吧，

我去看看晚卿。”他走了。我又坐回梳妆台，拿起小瓷瓶。林晚卿，咱俩的事，不急。

2第二天一早。秋月端水进来，憋着话。“想说什么？”我一边洗一边问。“**，

昨晚少帅真在晚卿姑娘屋里过的夜！”秋月脸通红，“哪有这样的！

成亲头一晚不管自己老婆去管别的女人，传出去……”“传出去怎么？”我反问，

“谁敢说沈家少帅的不是？”“可**……”“好了，”我拿起毛巾擦脸，

“去瞅瞅早饭好了没。”秋月闭嘴，退下了。我一个人在屋里，想后面的事。林晚卿这么急，

就给她个机会。外面院子吵嚷。从窗户一看，林晚卿正和秋月拉扯，沈昭庭沉着脸在旁边。

“闹什么？”我走出去。“**！”秋月立刻跑过来，“晚卿姑娘说要亲自下厨给您炖汤，

可厨房里的东西……”“晚卿是好心。”沈昭庭打断秋月，语气不好，“下人多事。

”我看林晚卿，她眼泪汪汪。“晚卿妹妹有心了。”我说，“不过你身子弱，别累着。

”“姐姐……我知道昨晚的事让您不舒服了，我真心想为您做点事……”“你想多了。

”我走到她跟前，拍拍她肩膀，“自家姐妹，不用。你想做就去做吧。

”林晚卿连忙点头：“那我这就去准备。”她转身去厨房。沈昭庭眼睛跟着她。我站着。

林晚卿，急什么？厨房里。我走进厨房。林晚卿正忙。“要帮手？”我问。

林晚卿回头笑：“不用，姐姐。油烟大，您别进来了。”我没动，看她洗菜。

厨房架子上放着不少东西，包括我娘生前最爱的青花瓷瓶，她的嫁妆，留给我的念想。

“这花瓶真好看。”林晚卿忽然说。“嗯，娘留下的。”我答。“您娘一定很疼您。”“是。

”我应了声。她洗菜动作有点急。手在抖。“姐姐，您先出去吧，一会儿就好。”她催我。

我没动，靠着门框：“没事，我站着。”林晚卿脸色变了下：“姐姐想聊什么？

”“聊聊你和昭庭以前的事吧。”我随意问。林晚卿动作停了停。她低头，声音柔：“姐姐，

别多心。我和昭庭哥只是师兄妹。”“我知道。”我说，“他说过，你从小身子不好，

他当师兄的，心疼。”林晚卿手停在空中，好一会儿才继续洗：“昭庭哥是照顾我，

可我知道……”“啪嚓！”脆响！我扭头，娘的青花瓶摔地上了，碎了。“哎呀！对不起！

对不起！”林晚卿跪下来捡碎片，“姐姐，我不是有意的！”我看着，只觉得恶心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沈昭庭冲进来，看到碎瓷片和跪着的林晚卿，立刻扶她：“晚卿！伤着了？

”“昭庭哥，我…我把姐姐娘的瓶子打碎了…”林晚卿掉泪，“都怪我笨！

”沈昭庭看她冒血的手指，脸沉了。“怪我，”他瞪着我，声音带火，“不该让晚卿进厨房。

晚萤，她身子弱你不知道？你怎么让她一个人干这个？”我看着，心凉透。“昭庭哥，

别怪姐姐，是我自己要来的…”林晚卿抽搭，“我想做事给姐姐看…不小心…”“不怪你。

”沈昭庭语气软了，给她擦泪，“心到了就行。”他转脸看我，眼神冷：“苏晚萤，哑巴了？

晚卿伤了，就看着？”我蹲下去，捡起一片沾血的碎瓷片。花瓶上一朵完整的牡丹。

“是我不小心。”我起身，“晚卿妹妹委屈了。”沈昭庭不满：“就这？晚萤，太冷血！

你娘的东西！晚卿比你难受！”“我看出来了。”我说，“晚卿妹妹是挺伤心。

”林晚卿听出不对，眼里慌，马上低头哭：“姐姐，你肯定难受。我去找师傅修好花瓶！

”“不用。”我摇头，“碎了就是碎了，修不好原来的样子。”3沈昭庭脸色难看：“晚萤，

什么意思？晚卿赔不是了，还想怎样？”“没想怎样。”我看着他的眼睛，“觉得东西碎了，

真没了，回不来。”“拐弯说什么？”沈昭庭声音带冰，“晚萤，别太过分！晚卿跪地认错，

还要逼她？”“跪地认错？”我觉得好笑，“你看见她跪了，知道花瓶怎么摔的吗？

”“想说什么？”沈昭庭眉皱紧。“没什么意思。”我转身走，“觉得有人戏挺好。

”“站住！”他吼，“说清楚！说晚卿是故意摔的？”我停住脚，回头看他：“你觉着呢？

”“放屁！”沈昭庭火了，“晚卿怎么会故意？图什么？”“大概想看看，你帮谁说话。

”我扯嘴角，“现在，挺清楚了吧？”“苏晚萤！”沈昭庭彻底暴怒，“就这么诬赖晚卿？

她身子弱伤了手还被你说，心肠怎么这么硬？”“心肠？”我重复，“对，我不软。

尤其对你这种会演的。”“够了！”沈昭庭几步到我面前，“这几天闹什么？昨晚开始不对，

现在又这样！晚卿伤了不关心，还血口喷人！”“我血口喷人？”我看着他那张怒脸，

“沈昭庭，师兄当得真好。”“不用你管我怎么当师兄！”他的话像刀，

“只知道你这个妻子，太失望！”“失望？”我笑一声，“那可真遗憾。”说完，

我扭头就走。后面林晚卿哭，沈昭庭哄，声音腻人。回屋后。我把带血的碎瓷片包好，

塞进抽屉。林晚卿，以为砸了瓶子，我会在沈昭庭面前疯？错了。我不出这口气。

碎瓷片上的血，早晚是你的罪证。秋月推门进来，看我平静，担心：“**，您还好？

”“挺好。”我摸着抽屉，“想明白一件事。”“什么事？”“做坏事的，跑不掉。

”第二天，前厅。老夫人派人来叫。我知道，林晚卿第二招来了。换上素色旗袍，

秋月给我挽发。镜子里没表情。前厅里，沈家人差不多齐了。老夫人坐主位，沈昭庭在旁，

林晚卿跪中间，手裹白布，眼肿通红。“晚萤来了。”老夫人看我，脸色沉，“坐吧。

”我行了礼，坐下。“厨房的事，晚卿讲了。”老夫人声音沉，“晚萤，怎么能这样对晚卿？

她是客，还伤了手。”“就是，”二婶帮腔，“晚卿懂事孩子，你怎么说她是存心？

”“我说实话。”我回。“实话？”沈昭庭憋火，“有证据说晚卿存心？

”我看跪着的林晚卿。她眼泪汪汪。“证据？”我哼了声，“让晚卿自己说，

昨天厨房怎么回事。”林晚卿哆嗦，哭出声：“姐姐，我气我打碎花瓶，我真是失手。

我想帮你弄雪蛤膏，手没拿稳……”“没拿稳？”我盯着她，“花瓶怎么从架子掉下来？

”“我…我去够上面的盒子，没留神碰着了……”林晚卿结巴。“碰着了？”我站起，

走到她跟前，“那你手上口子，怎么划的？”林晚卿脸白。“还有，”我没停，

“花瓶放的位置，你踮脚也碰不到边。你怎么碰着的？”“我…我……”林晚卿说不出话。

“够了！”沈昭庭猛地站起，“苏晚萤，审犯人？晚卿赔礼了，还想怎么着？”“逼她？

”我回头看他，“我要明明白白。”“明明白白就是你娘的花瓶晚卿不小心打碎的！

”沈昭庭一步跨我面前，“她赔礼道歉了，还想怎样？”“赔礼？”我看林晚卿，

“晚卿妹妹，赔个礼就过去了？”林晚卿抬头，眼里恨意一闪，变回可怜：“姐姐，

瓶子重要，您说怎么赔，我都……”“赔？”我蹲下，看她的眼，“拿什么赔？拿你的命赔？

”“苏晚萤！”沈昭庭彻底疯，“疯了？一个花瓶要晚卿偿命？”“一个花瓶？

”我猛地站起，“那是我娘临死留给我的念想！唯一的东西！”大厅死寂。“就这，

”我吸口气，“我也没要她怎样。只想弄清楚，她为什么撒谎。”“撒谎？”老夫人皱眉，

“晚萤，什么意思？”我走到桌边，拿起茶壶，在惊讶目光中把茶水泼地上。“看，

”我指着水，“茶水泼了溅起来。晚卿伤口，平直一道口子。”林晚卿脸更白。“还有，

”我继续，“瓶子碎，大片瓷片飞门口那边。说明花瓶从里面，被用力朝外推倒，

不是外面手滑碰倒。”“瞎说！”沈昭庭吼。“瞎说？”我看着林晚卿，

“晚卿妹妹照昨天碰一次架子？敢试吗？”林晚卿发抖，突然哭大声：“姐姐！看我不顺眼，

别害我啊！我真不是存心！”说完，猛地朝我磕头，“给您赔罪！别冤枉我！”这招管用。

老夫人看不下去，沈昭庭更气。“够了！”沈昭庭冲过来，“苏晚萤，看看你逼她什么样？

”“我逼她？”我看他那张怒脸，“沈昭庭，眼瞎？”“说什么？”沈昭庭声音冰渣。

“说你瞎！”我一字一顿，“看不**假，分不出好坏……”啪！一个巴掌狠狠扇我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