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睁开眼的时候，窗外还是那片熟悉的、灰蒙蒙的天。
楼下传来苏蘅刻意掐得又甜又软的哭腔，断断续续，像沾了蜜糖的针。“……爸，
是故意推我的…是我自己没站稳…呜呜…姐姐可能…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吧…”指甲掐进掌心，
熟悉的痛感让我确认，这不是梦。我真的回来了。回到了高考前三个月，
回到了这个继母带着拖油瓶妹妹登堂入室的“家”，回到了苏蘅这朵顶级小白莲，
用层出不穷的伎俩，一步步把我逼向深渊的起点。也回到了，
我遇见那个最终把我敲骨吸髓的渣男，陆珩的前夕。上辈子，
就是今天这场“楼梯推搡”戏码，彻底坐实了我的“暴躁恶毒”。
苏蘅膝盖上那片精心伪造的青紫，成了我“嫉妒继妹乖巧懂事”的铁证。我爸沈国栋，
那个被继母王美娟吹了几年枕边风，心早就偏到胳肢窝的男人，不由分说给了我一巴掌。
“沈檀！你怎么这么恶毒！小蘅是**妹！”那巴掌的脆响，和他眼底的厌恶，
彻底打碎了我对这个家最后一丝幻想。紧接着，就是王美娟假惺惺的“劝和”，
以及苏蘅“不计前嫌”地替我“求情”，换来的是我高考前夕被关进阁楼“反省”。
我的准考证，“恰巧”在那几天丢了。我的人生，从那一刻起脱轨。被迫复读，心灰意冷，
遇到伪装成精英的陆珩，被他精心编织的温柔陷阱捕获，最终榨干我所有价值后，一脚踢开。
而苏蘅，踩着我丢掉的大学录取通知书，顶替我的名字，用着我妈的遗产，
风光无限地嫁入她以为的“豪门”。直到我躺在冰冷的出租屋里，咳着血，
听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从手机里传来，我才知道，我错得多离谱。陆珩和苏蘅，
早就是一伙的。一个图我的钱，一个图我的人生。我咽下最后一口气时，只有蚀骨的恨意。
现在，老天爷开眼，让我回来了。楼下，苏蘅的哭声还在继续，
带着胜利者才有的、不易察觉的得意。王美娟恰到好处地叹息：“国栋，算了算了，
孩子都摔伤了，檀檀她……唉，可能压力太大，
脾气冲了点……”我爸沈国栋的怒吼穿透门板：“压力大？压力大就能推妹妹下楼？
我看她就是欠收拾！让她滚下来给小蘅道歉！”我扯了扯嘴角。道歉？好啊。我拉开门，
走下楼梯。脚步很稳。客厅里，苏蘅窝在沙发里，眼眶通红，梨花带雨，
膝盖上果然“伤”了一片，看着触目惊心。王美娟拿着药油，一脸心疼。
沈国栋则像头暴怒的狮子，在客厅里踱步。看到我下来，三双眼睛齐刷刷射过来。
沈国栋率先发难，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：“沈檀！你还有脸下来！看看你做的好事！
立刻给**妹道歉！”苏蘅立刻瑟缩了一下，往王美娟怀里躲，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，
怯生生的：“爸…别骂姐姐…我没事的…真的…”王美娟拍着她的背，看向我，
眼神里是伪装的无奈和一丝藏不住的快意：“檀檀啊，姐妹间有什么不能好好说，
动手就是你不对了。快，给小蘅道个歉，这事儿就过去了。”这熟悉的场景，熟悉的台词。
上辈子，我被这阵仗吓住，又气又急，只会梗着脖子吼“不是我推的！她自己摔的！”，
换来的是更严厉的斥责和禁闭。这一次，我笑了。不是冷笑，也不是苦笑，
而是带着点恍然大悟，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的笑。“爸，王姨，”我的声音平静得出奇，
“你们误会了。”沈国栋一愣：“误会？什么误会？小蘅的伤摆在这！
”苏蘅适时地吸了吸鼻子，委屈地看着我。我走到客厅角落，
拿起那个不起眼的、对着楼梯口的家用监控摄像头——为了防贼装的，平时根本没人注意。
“真不巧，”我晃了晃摄像头，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，“前两天楼上李奶奶家遭了贼，
物业提醒大家检查自家监控，我就顺手把这个打开了，想着录两天看看。”客厅里瞬间死寂。
苏蘅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褪得一干二净，比膝盖上那团青色颜料还要难看。
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王美娟的胳膊。王美娟的笑容也僵在脸上。沈国栋的怒气卡在喉咙里，
不上不下，表情精彩纷呈。我径直走到电视机前，把存储卡**播放器，按下快进键。
屏幕亮起。画面清晰地显示：楼梯上，我抱着书正往上走。苏蘅跟在我身后。
就在我踏上最后一级台阶，转身准备回房时，身后的苏蘅突然左脚绊右脚，
以一个极其夸张的、慢镜头般的姿态，“哎哟”一声，骨碌碌滚了下去，
过程中还不忘精准地用手在膝盖上狠狠拧了一把。整个过程，我的衣角都没碰到她一片。
空气凝固了。只有监控视频里，苏蘅那声做作的“哎哟”在客厅里回荡，格外刺耳。
沈国栋的脸，由红转青，再由青转黑。他猛地扭头，
难以置信地瞪着沙发上瞬间缩成一团的苏蘅，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王美娟反应最快，强笑着打圆场：“哎呀！这…这…误会！天大的误会！小蘅你这孩子！
怎么这么不小心！摔了还赖姐姐！快！快给姐姐道歉！”她用力掐了苏蘅一把。
苏蘅疼得一个激灵，眼泪这回是真涌出来了，惊恐又羞愤，语无伦次：“对…对不起姐姐！
我…我不是故意的…我…我就是…就是脚滑了…我…我怕爸爸骂我笨…”我关掉电视，
拔下存储卡，揣进口袋。“脚滑啊？”我点点头，语气平淡，“下次小心点。楼梯挺高的，
摔出个好歹，爸和王姨得多心疼。”我没再看他们仨一眼，转身上楼。身后，
是沈国栋压抑着巨大羞怒的咆哮：“苏蘅！你给我滚回房间去！一个月零花钱扣光！
好好反省！”以及王美娟急切的安抚和苏蘅压抑不住的抽泣。回到房间，关上门。
世界清净了。掌心被掐出的月牙印很深，丝丝缕缕地疼。这点疼，
比起上辈子被背叛、被榨干、被抛弃后咳血的痛，算什么呢？我走到书桌前，
拿起那张被我珍藏的、妈妈年轻时的照片。“妈，”我轻轻抚过照片上温柔的笑脸，
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，“看着吧，这一次，谁欠我们的，我让他们连本带利，全吐出来。
”绿茶配渣男，才是绝配。我等着看他们锁死，互相折磨。高考是第一步。
上辈子被关阁楼丢准考证的仇，苏蘅已经用她拙劣的演技和当众出丑还了一部分利息。
但远远不够。真正的战场，在考场。我知道苏蘅的成绩，靠她自己，顶多摸个三本线。
她和她那个妈，早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妈留给我的那笔遗产上——那笔钱，
指定用于我的高等教育，除非我主动放弃或出现重大意外，否则谁也动不了。上辈子，
她们成功了。这辈子？我拉开抽屉，里面静静躺着崭新的准考证，
还有几张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截图。截图来自一个隐秘的“代考”小群。
苏蘅那个“好闺蜜”林薇薇牵的线。苏蘅在里面化名“小白兔”，
正和一个网名“**007”的人讨价还价，要求对方在高考时“协助”她，
目标是重点大学分数线，预付定金，考后付全款。时间，就在昨天下午。
我匿名把关键信息打包，发给了省教育考试院的举报邮箱。苏蘅，
好好享受你花大价钱定制的“特殊关照”吧。高考如期而至。考场上，我下笔如有神。
上辈子错过的题，走过的弯路，都在脑子里刻着。
那些被继母“家务繁重”和“妹妹需要辅导”占用的复习时间，
这辈子统统被我用在了刀刃上。最后一门考完，走出考场，阳光刺眼。校门口人山人海，
家长们翘首以盼。我看到沈国栋和王美娟也挤在人群里，伸长脖子张望。
王美娟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躁，沈国栋则有些心不在焉。苏蘅还没出来。很快，
骚动从考场里面蔓延出来。两个穿着监考员制服、表情严肃的工作人员，一左一右，
几乎是“搀扶”着面色惨白如纸、双腿发软的苏蘅走了出来。周围瞬间安静，
无数道目光聚焦过去。“苏蘅同学涉嫌严重违纪，我们需要带她去核实情况。
”其中一个监考员声音不大，但足够让附近的人听清。王美娟尖叫一声，扑过去：“小蘅！
怎么回事？你们抓我女儿干什么！”沈国栋也慌了，挤过去：“同志！是不是搞错了？
我女儿很乖的！”场面一片混乱。苏蘅看到父母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，哇地一声哭出来，
指着考场里面语无伦次：“妈！爸！他们冤枉我！我没有！
是他们…他们在我文具袋里放了东西！我不知道！是沈檀！一定是沈檀害我！
”她的哭喊尖利刺耳。我站在人群外围，冷眼旁观这场闹剧。沈国栋听到我的名字，
猛地回头，目光穿过人群锁定我，那眼神复杂极了，有震惊，有怀疑，
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恐惧？王美娟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，
猩红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脸上：“沈檀！是不是你！是不是你害**妹！你这个黑心肝的！
”我还没说话，旁边一个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皱眉挡开了王美娟的手：“这位家长，
请你冷静！考场纪律严明，一切以调查结果为准！不要干扰秩序！
”另一个监考员也严肃补充：“这位考生在考试过程中使用违规通讯设备接收答案，
证据确凿。至于她提到的‘沈檀’，我们会一并调查清楚，不会冤枉任何人。
”苏蘅的哭声戛然而止，只剩下惊恐的抽噎。王美娟像被掐住了脖子。沈国栋脸色灰败。
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响起，指指点点。“作弊啊？胆子真大！”“啧啧，
看着挺漂亮的小姑娘……”“她刚喊的沈檀是谁？她姐姐？”“谁知道呢，
家丑不可外扬呗……”我平静地穿过人群，走到沈国栋面前，声音不高，
却清晰地落在他耳中：“爸，我考完了，感觉还行。先回家了。”没等他回应，我转身离开。
身后，是苏蘅崩溃的嚎哭和王美娟歇斯底里的咒骂。高考成绩放榜。我，沈檀，市理科状元。
名字挂在红榜最顶端，闪闪发光。苏蘅，查无此人。她的成绩被取消，档案记大过，
三年内禁考。王美娟花钱找关系、四处求爷爷告奶奶，也只换来一句“板上钉钉，
回天乏术”。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。沈国栋对我，态度变得极其古怪。有难以置信，
有隐隐的骄傲，但更多的是疏离和一丝…忌惮。我知道，监控事件和高考作弊，
让他心里那杆秤，终于开始不那么偏了。至少，他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我呼来喝去。
王美娟看我的眼神，淬了毒，却不敢轻易发作。苏蘅则彻底蔫了，像霜打的茄子，
整天躲在房间里，偶尔出来，眼神躲闪，充满怨毒。我不在乎。我忙着填志愿，选专业。
目标明确，顶尖学府，王牌金融专业。这是我上辈子错过的起点。
就在我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，王美娟“病”了。不是装的，是真病了，急火攻心，
高血压犯了，住了几天院。出院后，她似乎“想通”了。一天晚饭，
她难得地给我夹了块排骨，脸上堆着假笑：“檀檀啊，你看，**妹这次…是栽了大跟头。
她还小，以后的路还长，不能就这么毁了呀。”沈国栋闷头吃饭，没吭声。苏蘅低着头，
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。我慢条斯理地吃着菜，没接话。王美娟自顾自说下去：“阿姨知道，
你是个有主见的好孩子。你看，你现在考得这么好，前途一片光明。**妹呢…阿姨想着，
女孩子嘛，读那么多书也没用，不如早点找个好归宿。”她顿了顿，观察着我的反应。
我放下筷子，擦了擦嘴：“王姨的意思是？”“是这样，”王美娟眼睛一亮，
“阿姨有个远房表姐，嫁得特别好！她夫家那边，有个侄子，叫陆珩！那孩子可不得了！
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，现在自己开公司，年轻有为，一表人才！”陆珩。
这个名字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心湖。来了。比我预想的还快。
看来苏蘅高考这条路彻底堵死，她们母女立刻转换战场，开始谋划“嫁入豪门”的捷径了。
而且，目标直接锁定了陆珩。上辈子，陆珩是我在复读班认识的“学长”，对我嘘寒问暖，
体贴入微，一步步引我入彀，最终目的就是我妈留下的那笔巨额教育基金和遗产。原来，
这条“大鱼”，是王美娟这个“好表姨”早就物色好，准备留给苏蘅的。可惜，
上辈子阴差阳错，陆珩先遇到了我。这一次，我怎么会让苏蘅错过她的“良配”呢？
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兴趣：“哦？这么厉害？”王美娟一看有戏，
更来劲了：“可不是嘛！家里条件那是顶顶好的！就是…就是这孩子眼光高，
一直没找到合适的。阿姨想着，**妹现在这样…唉，配人家是有点…但檀檀你不一样啊！
你是状元！名牌大学！配陆珩那是郎才女貌，天作之合！”她终于图穷匕见。想用我，
去钓陆珩这条金龟婿，然后再想办法从中渔利？或者，干脆让陆珩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，
她们好腾出手谋划别的？算盘打得真精。我看向一直沉默的苏蘅。她低着头，
但我看到她抓着筷子的手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，身体微微发抖。不甘心吧？
原本属于自己的“金龟婿”，因为自己名声臭了，就要拱手让给最恨的继姐？我轻轻笑了。
“王姨，”我声音温和，“这么好的对象，给我太可惜了。”王美娟和苏蘅同时抬头看我。
“您想想，”我语气真诚，带着点替她们着想的分析，“我现在刚考上大学，
心思肯定都在学业上。而且人家条件那么好，我这种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，哪懂得哄人开心？
万一处不好，不是白白浪费了您表姐一番心意，还伤了亲戚情分？
”王美娟愣住了：“那…那你的意思是？”我目光转向苏蘅，带着鼓励：“小蘅就不一样了。
小蘅多漂亮，多会说话，多讨人喜欢啊。上次爸公司年会，小蘅跳那支舞，把全场都震住了。
这种本事，我可没有。”苏蘅的眼睛，因为惊讶和某种重新燃起的希望，亮了起来。
我继续加码：“而且，小蘅现在不是正好有空吗？趁着年轻，先接触接触，培养感情。
等过个一两年，事情淡了，小蘅也才二十出头，正好谈婚论嫁。以陆家的条件，
还在乎女方有没有大学文凭吗？小蘅只要把人哄好了，以后的日子，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？
”这话，简直说到了王美娟和苏蘅的心坎里。王美娟脸上的假笑都真了几分：“哎哟！檀檀！
还是你想得周到！通透！”苏蘅更是掩饰不住喜色，看向我的眼神第一次没了怨毒，
反而带着点感激和重新评估。我垂下眼，掩去眸底的冷光。“不过，”我话锋一转，
露出点为难，“就是不知道人家陆先生…看不看得上小蘅现在的…呃…情况？
毕竟刚出了高考那事，名声有点……”王美娟立刻拍胸脯：“这个包在阿姨身上！
我跟表姐说，就说是我们家小蘅！年轻漂亮，性格好！高考那点误会，早就过去了！
年轻人谁不犯点错？瑕不掩瑜嘛！”“那就好。”我点点头，拿起筷子，
“那我就提前祝小蘅妹妹，觅得良缘了。”一场精心策划的“相亲”，
在王美娟的极力促成下，很快安排好了。地点选在一家格调很高的西餐厅。那天，
苏蘅盛装打扮。一身昂贵的白色连衣裙，妆容精致得像洋娃娃，努力模仿着名媛淑女的做派，
提前半小时就到了，紧张又期待地等着她的“真命天子”。我则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，
背着书包，坐在餐厅最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卡座里，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，
像个勤工俭学的学生。陆珩来了。时间踩得精准，一分不差。依旧是那副人模狗样。
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，金丝边眼镜，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，眼神看似专注，
实则带着惯有的、审视猎物般的衡量。他走向苏蘅那桌。苏蘅激动地站起来，脸颊绯红，
声音甜得发腻：“陆…陆珩哥哥？你好，我是苏蘅。
”陆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和……失望？他显然认出了苏蘅，不是他原本以为的人。
但他掩饰得极好，立刻换上无可挑剔的绅士风度：“苏**，你好。久等了。
”他优雅地拉开椅子，请苏蘅坐下。隔着几桌的距离，
我能清晰地看到苏蘅眼中的迷恋几乎要溢出来。她努力找着话题，声音娇嗲，
带着刻意的讨好。陆珩应对得体，笑容温和，但眼神深处，
是冰冷的评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索然无味。他在敷衍。他在等谁？我低下头，
翻过一页书。时机差不多了。我拿起手机，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，
发给了一个存在通讯录里、备注为“李经理（XX银行信贷部）”的号码。
内容很简单：【陆总在“蓝岸”西餐厅，似乎有重要约会。
他上次提过想尽快推进那笔贷款的审批？或许是个机会。】发完，删除记录。上辈子，
陆珩的公司就是个空壳子，全靠拆东墙补西墙和坑蒙拐骗维持。
他当时正焦头烂额地应付几家银行的催贷，其中一家，就是这位李经理所在的银行。果然，
不到十分钟。一个穿着银行制服、夹着公文包、神情焦虑的中年男人，匆匆走进了餐厅。
他环视一圈，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陆珩，快步走了过去。“陆总！陆总！可算找到您了！
”李经理的声音不大，但在安静的餐厅里很清晰。陆珩脸上的完美笑容瞬间僵住。
苏蘅也愣住了。“李经理？你怎么……”陆珩想站起来，被李经理按住了肩膀。“陆总，
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约会。”李经理语速很快，带着职业性的微笑，
但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急切，“但您那笔贷款，今天真的是最后通牒了！总行那边催得紧，
风控过不了，您看这抵押物……还有那几笔过桥资金的对账单……您今天务必得给我个准话，
或者补点材料也行啊！不然明天一早，我们只能按流程走了……”陆珩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，
青一阵白一阵。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一脸懵懂、显然没听懂但感觉到气氛不对的苏蘅，
强压着怒火，低声道：“李经理，这里不是谈公事的地方！我们出去说！”“陆总！
真等不了啊！我打您电话一直占线！只能找过来了！”李经理寸步不让，声音也拔高了些，
“您体谅体谅我们下面办事的难处！今天不解决，我这饭碗都要砸了！
”周围的食客已经投来好奇的目光。苏蘅终于意识到不对，小声问：“陆珩哥哥…怎么了？
公司…有困难吗？”陆珩像是被当众扒光了衣服，窘迫、恼怒、难堪交织。
他再也维持不住那副精英的假面，眼神阴鸷地扫过李经理，又看了一眼苏蘅，猛地站起身，
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“闭嘴！”他低吼一声，也不知是对谁。然后，
他几乎是粗暴地拽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李经理，狼狈不堪地快步离开了餐厅，
留下一个难看的背影和一片狼藉的餐桌。苏蘅一个人傻傻地坐在那里，
脸上的精致妆容也掩盖不住那份茫然、尴尬和被抛弃的难堪。精心准备的白色连衣裙，
在周围异样的目光下，显得那么可笑。她精心编织的“豪门梦”，还没开始，
就被现实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。我合上书，站起身，背好书包，
从她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。能闻到空气中，她身上那股甜腻香水味里，
混杂着一丝恐慌的气息。陆珩公司濒临破产的消息，像长了翅膀。
王美娟托她那位“好表姐”打听，反馈回来的信息让她如遭雷击——陆珩的公司就是个空壳，
欠了一**债，所谓的豪宅豪车全是租的！她气得在家里摔盆砸碗，
大骂“骗子”、“坑货”。苏蘅更是哭肿了眼睛，把自己关在房里，绝食**，
嚷嚷着被欺骗了感情。我冷眼旁观。这才哪到哪？陆珩那种人，怎么可能轻易放弃？
